纳塔,纳塔城邦中。
虽然时间应该还是算白天,但天空已经是一片昏暗了。
黑色的粒子像过境的台风,遮住了阳光。在这酷热的地方,倒是件不可多得的美事。
怪异的是,黑色粒子被城邦中心的石堡牵引,最后又重新“产”出成百上千的,长有翅膀的活死人。
至少在祝觉等人的眼中便是如此。
它们一波又一波的送死,而后又在此处复活,如此循环往复了至少有五十次。
直到刚刚,活死人们似乎失去了目标,身体复原后不再飞行,而是呆呆瞪瞪的聚集在石堡的附近,彼此挤成一团也毫不在意。
“它们不飞了?”
祝觉喃喃自语道。
他正站在距离石堡还有百米的民居之中,此处城市中心附近为数不多的隐蔽之处,其他人也在附近,伺机而动。
幽兰黛尔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从暗巷的羊肠小道走出,面无表情的摇头。
“所有路径都被堵死,只能强行突破了。”
对于她的判断,所有人在心中都是认可的。
即便如此,要对上那无穷无尽还能复活的活死人,依旧让人心中犯怵……就算活死人战斗力低下,可架不住它们能不断复活啊?
一旦陷入消耗战,那可就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折磨了。
已经醒来的派蒙紧张地吞下一口唾沫,小声说:“那个……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幽兰黛尔瞥了她一眼,毫不在意,随口道:“有,不过走直线永远是最快的。”
说着,装甲已覆盖身躯,骑枪握在手中,甩着长长的金发,从暗巷穿过,直面活死人的大军。
“可别跟丢了。”
灼热的风在呼啸,幽兰黛尔的第一轮冲锋,刺穿了十几个活死人的胸膛,并且依旧在继续向前推进,以一人之势反推漆黑的浪潮。
“真是乱来的人。”
即使是同样喜欢莽一波的祝觉也忍不住感慨,他抽出武器,匹练的刀光斩向前方,一条直线上的活死人被尽数冻结。
见他们已经上了,其他人即使心中依旧带有犹豫,此时也不得不跟上了。
“会不会太莽撞了。”荧看着前方的石堡,有些担忧,里面有股压抑的沉重,让她浑身的身体组织都在发出抗拒的警告。
“复活也好,重组也罢,不可能没有限制。”
头发被火焰染成红色的班尼特,认真地说。
“既然它们每次复活都是在那做城堡附近,那么城堡内部,很有可能存在着让它们复活的东西。
只要在被消耗到无法战斗之前,摧毁那个东西,我们就不会陷入绝境。”
班尼特的分析并没有错,只是长久的冒险经历中踩过的坑,让荧有了不少心理阴影。
她叹了口气,“明知有场苦战等着,也要一脚踩进去,这就是旅途啊。”
虽说如此……
也挺刺激的,她并不后悔踏上了这趟旅途。
荧拿出长剑,在内心深处说。
七元素的辉光围绕着她,彼此之间原本相生相克的元素,此时竟融合为一,最终化为了糅合而成的白光。
白光在她手中像是轻巧的,随意拉伸,揉捏,然后扔出。
然而这颗看似无害的小球,在脱离荧的手心后便迫不及待地撕开那无害的伪装。
狰狞的狂风在呼啸,沿途的活尸被吹到天上,而后像是滚筒洗衣机里的衣物,被滚烫的热水反复冲刷。甚至还有坚硬带棱角的岩石随风而起,反复碰撞。不过循环几次,在空中旋转着的活尸就连一个完整的都无法找到,仅有残肢断臂与骇人的骸骨依旧在不断旋转。
在这“滚筒洗衣机”的反复蹂躏下,聚集在城堡附近的活尸连复活的机会都没有,黑色粒子每次快要落下聚合时,都会再次被狂风卷走。
影影绰绰间的呜咽,是风的嘶鸣,也是尸体的哀嚎。
“荧,还是你狠啊。”
祝觉比了个大拇指,所谓的酷刑,恐怕也不过如此。
荧脸色苍白,干巴巴的笑了笑,“快点走吧,这样消耗很大,我坚持不了多久。”
此时的石堡附近,方圆两百米内都被狂风覆盖,说是神迹都不为过。
对荧来说居然只是“消耗很大”而已么。
祝觉瞧了眼荧身上的白光,总觉得那跟自己的原初之力有些相似之处。
众人抬着的头低下了,一并看向前方。
带有浮雕刻痕的大门紧紧关闭,十三层的城堡内毫无生灵应有的气息,沉寂之中,偶尔能听到几声奇怪的“咕啾”声,像是浑身湿滑的泥鳅在狭窄的地方钻过时发出的声响。
恶心,鸡皮疙瘩悄悄爬上众人的手臂。
但来都来了,就这么离开,众人心中自是不愿。
见在场的女性都对那扇发出恶心声音的门嫌恶地皱眉,祝觉自告奋勇向前,用鞋底大力踹门。
反震的嗡嗡声,连带着附近的地面,甚至整座城堡都产生了震动。
然而大门依旧关得严丝合缝,有东西在后面将它堵死了,摆明不想让祝觉一行人进去。
有句老话是,上帝给你关了一扇门,你还可以开一扇窗。
但祝觉并不打算去开窗,他依旧打算开门,因为门就是用来开的,既然关上了,那再次打开就好了。
不过,开门的方式,或许就要粗暴一点。
刺眼夺目的刀芒比最剔透的钻石所折射出的光还要闪耀,众人用手略微挡住眼睛时,耳畔却响起难听刺耳的怪叫声。
细听,像是女人痛苦恶毒的咒骂。
等刀光散去,他们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被祝觉用刀切开的口子后面,黑紫色的血液在地上蜿蜒流淌,表面粘稠的、比一个人还要宽大的黑色血管瘫软在地,上面还有用利器切割开的口子。
显然,刚刚就是它挡住了门口,而后被祝觉连同大门一块切成几段。
看了眼粘上污血的魂钢刀刃,祝觉嫌弃地将它挪到一边,身上好像有蚂蚁在爬。
早知道用别的刀好了。虽说崩坏世界的魂钢是能够自我修复的优秀材质,可它并不会自我清洁。
就像上厕所时防水手机掉进了马桶里,对使用没有影响,可心里依旧是无比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