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德城的夜晚,早上人来人往的街道静悄悄的,偶尔能看到几只夜晚行动的猫一闪而过。
安静的夜,蒙德人在被窝中和着音乐沉睡。
清脆的琴声,从远处飘荡,像被风吹来的蒲公英,和风一同在耳畔轻抚。
苍白的月光下,青翠色的吟游诗人,拨弄着六弦的里拉琴,站在西风教会门前的神像上,轻轻歌唱。
我怎能把你比做夏天。
你比它勇敢,也比它温和。
暴雨将六月的花朵催折,
夏日的踪迹最终远去。
天上的晨星有时太过炽烈,
它那辉耀的容颜又遭掩蔽,
在那无常的天理前凋零,
芳艳全无,或被销毁。
但你的长夏永远不会终结,
你的壮烈亦不会蒙尘。
当你在诗中不朽,天地同寿,
神明也力所不及。
只要一天有人,或人有耳朵。
这诗将流传,并赋予你生命。
……
恍惚间,巴巴托斯看到那黑发的少年在微笑着向它问好。
看到明明柔弱却敢对狂风的暴君举起叛旗的人类。
看到躺在血泊之中的温迪,温柔地抚摸还是风精灵的它。
诗写的人,已经不在了。
写诗的人,也将要远去。
但诗还在。
只要提瓦特的风还在流转,他的故事就不会消逝。
巴巴托斯弹琴的手放缓,最终停下。
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演奏了。
他将这首诗送给了所有蒙德的子民,送到他们的梦里。
或许未来的某天,它会出现在某个吟游诗人的灵感之中,又或许在灵感丰富的孩童口中哼唱。
天空之琴捧在怀中,巴巴托斯踩着青色的风,从十几米高的神像上一跃而下,无声平稳落地。
这座城市,习惯了风神不出现的日子,风神巴巴托斯也习惯了不管事的生活。
突然要这样不辞而别,巴巴托斯一时间还有点舍不得。
“到处看看吧…这一次后,我大概,不,肯定是活不下来了吧。”
“钟离老爷子还有机会,像我这么弱的……”
巴巴托斯笑着摇晃脑袋,将一切不愉快抛在脑后。
生命璀璨而美丽,正因如此,它才困住了所有人。
正所谓,有路可行之人才会迷路。
摆在巴巴托斯面前的,只有两条。
他是自由之神,更是蒙德人的神,不会眼睁睁看着天理毁灭蒙德,因此他必须前往天空岛。
既然如此,在祝觉带他离开之前,先好好看看蒙德吧,这守护了数千年的地方。
西风教会的信徒,即使是晚上睡觉,也在念叨着巴巴托斯的神名。
真是虔诚,明明我一次都没有回应过她们。
巴巴托斯带着愧疚,留下了自己的里拉琴……天空之琴。
之前和荧一起调包走的天空之琴,留在这里的接受供奉的只是把假货。
巴巴托斯拿走破烂的假货,轻手轻脚地把真天空之琴放了上去,然后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暗中,一管烟斗忽明忽灭,燃烧着叶子。
黑眼圈修女吐出一口烟圈,没精打采的看着巴巴托斯远去的背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作没看见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