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感受到祝觉的到来,眼前的一切都开始以难以感知到频率震颤。
真实与虚妄在不知不觉中发生更替,清澈纯净的天空渐渐被密不透风的白色雾气替换,让祝觉失去了所有的方向。
虽然不是传统生物学上的【树】,但世界树的枝桠,【地脉】,密密麻麻地遍布整个提瓦特大陆,汲取着这个世界的一切历史。
而草神,拥有着与世界树直接意识相连的权能。
在某种程度上,称得上是无所不知。
也就是说,祝觉在远在千里之外干的事情,蹲在须弥的草神早已全部知晓。
前方,一只小巧可人的白发萝莉正坐在路边的一朵大型真菌上,脸正对着祝觉。
乍一看,这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女孩罢了。
但一仔细打量,就如同清晨的风吹散了树林中的湿润雾气,渐渐露出被遮挡的树海,她的容貌就吸引了祝觉的注意力。
她的脸蛋白皙,完美的鹅蛋脸上看不到一丝瑕疵,娇嫩的皮肤犹如初生的婴儿……虽然看上去确实如此,但她至少已经五百岁了。
她有着一头白色的长发,梳了一个侧马尾的发型,在头发附近还有植物的叶片作为点缀。
那双紧紧盯着祝觉的眼眸,是一种和刚刚从土里拔出的嫩草般的新绿,十字星形状的瞳孔看上去就像是两块别致的绿宝石,晶莹剔透。
女孩静静地坐在宽厚的巨型真菌上,尖尖的长耳看上去就像是传说中的精灵族。
明明是位神明,但身上的衣服并没有多少复杂的装饰,整体上是一件白色的短裙,以草绿色作为点缀。虽说如此,她的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特殊的光芒,淡绿色的元素辉光在她的身边翩翩起舞,就连周围的植物都似乎在对她顶礼膜拜。
祝觉确实从来都没有见过像这样精致得如同瓷器娃娃一般的可爱少女。
可爱,精致,身上充满了生命力的气息。在她身上,祝觉仿佛看到了一整片热带雨林的自然生机。
她的美无疑是带着神性的。
祝觉见过的美女并不算少,比如说冷若冰霜心如烈火的申鹤,比如说严苛认真的刻晴,比如说潇洒肆意的夜兰……
甚至就连雷神的美,也与草神完全不一样。
拿她们对比,无疑是把雄壮悲凉的大漠黄沙与生机勃勃的热带雨林对比……二者的美丽全然不同,根本无法比较。
或许是她身上的草元素,让祝觉感受到非常的亲近,就好像是原始丛林般的清新。
但她又带着一种无法接近的疏离感,无情的眼神仿佛在说,只可接近到这里,不可逾越一步。
祝觉在距离她还有十米远的地方站定,就难以再靠近一步。
“停下吧。”
可爱的声音中带着时间的沉淀,明明不过是小女孩的声线,却带着岁月的沧桑,有着怪异的违和感。
“历史总是不断重复着丑陋的一幕,你所追求的,不过是另外一场浩劫的开始。”
“你,早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可如果你知道这一切,天理又为何允许你这样的神存在。”
祝觉看着草神,只觉得眼前愈发朦胧,似乎梦之将醒。
草神轻轻呼出一口气,“大象不会在乎爬在身上的蚂蚁,因为蚂蚁可怜的颚根本无法刺破它的皮肤,而它只要随便动一下,蚂蚁就有可能迎来灭顶之灾。”
“说实话,我很高兴,原本我以为你这样的存在是无法感知到我的,没想到你原来可以直接与我对话。”
可爱的小脸,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但作为须弥的神明,我不能对你可能带来的灾难坐视不管。”
“被圈养的家畜不会理解林野中饥饿的野兽,独行者会遭到抱群者的唾骂。
但在黎明到来之前,必须要有人稍微点亮黑暗,哪怕当太阳升起之时,那人已经燃烧成满地的灰烬。”
祝觉不顾神明带来的威压,执拗地向前走去,试图伸手接触端坐在自己眼前的草神。
“你还真是固执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明明你的灵魂中有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部分,安安稳稳度过一生不就好了吗?这个世界的问题并不是你可以解决的。”
小吉祥草王疑惑地歪着小脑袋,葱白的手指戳在自己嘴边,看向祝觉的眼神里充满探究的光芒。
“在不能飞翔的人眼中,我们飞得愈高,就愈是渺小,于是就有人说,飞行是没有意义的,还不如一开始就老老实实地窝在地上。”
祝觉吃力地前行一步,莫大的压力让他的额头不断流下汗水……幻境与智慧的神明所带来的压迫力,远超只会直来直去攻击的雷电将军。
“但是,不要习惯了安于现状就对那些试图破局之人加以嘲讽;不要因为自己沉沦于温柔乡的苟且而洋洋自得;纵使卑微得如同凡世的尘埃,也不要成为阻碍前行的蠹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