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汉格尔拿出钢片之后,先把它们切割成了长短大小近似的钢条,这样可以方便合成纹钢钢胚。
而一旁的曼苏尔则是在给阿汉格尔准备蜡质模具,为接下来的浇灌工作做准备。
即使二人是纯手工干活,但手上的动作一点都不慢。曼苏尔这边只用了十分钟不到就做好了模具,将其倒入石膏包裹。包裹好之后倒入一千多度的液态金属浇灌,放置到一边等候冷却定型。
这时阿汉格尔已经切好了钢条,把它们堆叠在一起加热后粘合在了一条钢条上方便拿取。
当这些钢条加热到开始融化时,钢胚就已经初步形成。阿汉格尔将钢条拿起,把钢胚转移到金属砧上,用重锤反复锻打延展长度。
刀胚在拉长之后,阿汉格尔以热切的方法反复继续堆叠钢胚……所谓的热切,就是指钢胚还在红热的状态下将其切割开来。
切完之后再把两段叠在一起一块锤打。
这个过程重复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阿汉格尔把钢胚放下,擦了一把汗后让曼苏尔拿出直角模组压在钢胚上面,对其进行一个塑形。
然后开始浇筑配件,他们将白铁块融化后的液态金属倒入模具之中,等液态冷却到半固态的时候把它放入到水中,在冷却金属的同时还能让模具上的石膏脱落。
阿汉格尔这边又拿出大铁锤,对着钢胚一顿狂敲,时不时还得放在炉子里加热一下保持钢胚的红热状态。
随后他把链接钢胚的钢条给竖了起来,用一个很结实的钳子夹住之后,阿汉格尔喊来了曼苏尔,与曼苏尔一人一边用一个锤子用力夹住纹钢胚开始发力扭转。
这么做是为了防止钢胚氧化,这个时候钢胚氧化了的话成品刀就会变得非常脆弱,所以这是必要的一步。
在两人的大力出奇迹下,红热状态的钢胚被扭成了细麻花状,阿汉格尔见扭得差不多了,又把钢胚放到炉子里加热,然后拿出来重新捶打成方形钢胚,方便两块刀胚的结合。
他把手按在水平的锤面上用力挤压着两块红热的钢胚,在无情铁手的作用下,两块红热的钢胚渐渐融合成了一块。
阿汉格尔瞧了一眼,严丝合缝,没有半点裂痕,不由满意地点点头。
搞定之后,他再次将钢胚放到身后的炉子里加热,随后在红热的状态下切掉多余的部分,然后又是一顿锻打拉长钢胚,将其变成长条的形状。
这个阶段完成之后,打刀的钢胚总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就是正式打造打刀了。
趁着刀胚还没有完全冷却,阿汉格尔将铁锤切换成了木锤反复锻打刀胚,调整刀胚的形状和细节,等到刀胚完全冷却、看不到一点红色的时候,它的外观已经完全是一把打刀了。
刀型做好之后,阿汉格尔戴上了手套,拿出一张砂纸开始打磨刀胚,为其调整刀刃。
手工磨了有二十分钟之后,阿汉格尔拿出一罐湿润的粘土,将其涂抹在刀胚之上,这就是有名的“覆土淬火”了。
等刀胚全身都涂上一层珠白色的湿润粘土之后,阿汉格尔又将其放到炉子里加热到红热状态。
最后就是最关键、也是最经典的一幕了。
淬火。
阿汉格尔用钳子夹起了链接刀胚用的钢条,随后竟然直接将其浸没入水中,瞬间激发出一阵水蒸气!
“水淬?高手啊。”祝觉看得眼皮直跳,生怕这把刀待会拿出来就碎了。
淬火分为水淬和油淬。
水淬降温快而剧烈,成功淬出的刀硬度强度都很高。
而油淬则相反,降温速度慢,淬出来的刀不管是硬度还是强度都更差,做出来的纹钢武器也会相当不耐用,极易变形。
但是吧,水淬的风险是极大的。
当红热的刀胚降温后,冷硬的金属固体会迅速膨胀,而还处于半熔融状态的金属的体积又更小。
在薄刃的部分先冷却的话,很容易就会导致整个刀身的涨裂或者变形,从而致使整把刀报废。
相比之下,油淬虽然会因为高温而释放恶臭的毒性气体污染空气,但更好控制降温的速度从而提高淬火成功率。
阿汉格尔将覆土的刀刃拿了出来,用手轻轻磨砂刀身,刀身相当笔直,没有出现半点弯曲。
“完美的淬火,真是太精彩了阿汉格尔先生!”曼苏尔在一边看得兴奋不已。
“哼哼,还没完成最后一步,可不能半途开香槟。”虽说阿汉格尔嘴上还在谦虚,但翘起的嘴角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高兴,毕竟这可是他做的第一把打刀呢。
等到刀身完全冷却后,阿汉格尔将炉子的温度降低到两百多度,再把刀重新放入,进行了一次“低温回火。”
“回火”是金属热处理工艺的一种,而低温回火,可以消除或者降低淬火后刀身的内应力(刀身内部组织发生了不均匀的组织变化导致的应力)。
当然,还有高温回火,但那会导致刀刃硬度和强度的下降,转而增强刀的韧性。
等低温回火完成之后,祝觉的这把打刀就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八十了。
阿汉格尔把炉子的火给关了,拿出一罐黄色的酸液,拿着抹布粘上之后就对着刀身一顿擦。
上面残留的粘土和污渍在酸液的洗涤下纷纷褪去,刀身展露出富有层次的花纹,宛如老虎的表皮……不过只有黑灰色。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阿汉格尔在给打刀打磨抛光开刃,顺便做刀镡和刀镞。而学徒曼苏尔则拿出一块木头制作刀柄,雕刻好木柄之后还用两条粗布绳有规律地交缠在刀柄上。
完成卷柄与缠绳之后,刀柄与刀身通过刀镞合而为一,这样,一把须弥特制的纹钢打刀就彻底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