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审判庭法医部外面,数个形迹可疑的人跟四散逃逸的蟑螂一样,或是混入到人群之中,或是翻身进入蒸汽管道,或是转身进入周围的小巷。
他们就如同枫丹廷的阴影,轻而易举地就能融入到阴暗的角落。
“跟丢了吗?”
祝觉问。
“你应该可以用气味追踪一个吧?”琳妮特看不出喜怒。
祝觉点了点头,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那么,你跟一个,我跟一个,这种时候只能赌运气了,希望能抓到关键的那个人!麻烦你了,助手先生。”
“好吧,既然你这么拜托了……”
祝觉盯着一个方向,他能闻到燃油的气息,就如一条细细的飘带,为他指引着目标的位置。
祝觉本想直接去追,但是,他忘了一件事。
这里是枫丹廷,枫丹的中心,蒸汽朋克的都市。
这里用来执法的不仅有来自最高审判庭的警务人员,还有无处不在的“正义机器”。
那些机械犬已经将法医部的外面给围了起来,一些造型奇特的“卫星锅”则是在半空中瞄准祝觉。
更上方的蒸汽飞艇上的空骑兵,同样拥有超远距离的火力打击。
祝觉心里还在纳闷,为什么这些正义机器都在针对自己?明明那些真正搞事的人都已经跑了啊!
但有些事情就是如此没道理,毁尸灭迹的罪过,远远比不上伤害高官千金的罪,哪怕那位千金皮外伤都没有。
把祝觉抓住,让某位大人高兴,才是这些警务人员和正义机器背后的控制者要做的事情。
再外面一圈,是一大堆围着最高审判庭看戏的枫丹廷居民,对于他们来说,最高审判庭遭遇袭击实在过于罕见,不来看热闹简直就亏大发了。
而这些人的到来也让祝觉的脱身变得更加困难,他还没到滥杀无辜的境界,面对这些看戏的人反而会束手束脚。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脱身的办法,或许只有那个了吧。
祝觉看向了天空。
为了抓捕他,原本飞在几十米的空中的蒸汽飞艇下降到离地面不到十米的位置,祝觉能清楚的看见蒸汽飞艇上的那些空骑兵,他们正拿着武器指着自己。
“刀降术!”
刀刃轻轻出鞘,十米的距离化作咫尺,转眼之间,祝觉已经出现在一架蒸汽飞艇上了,而他的刀,正架在一个空骑兵的脖子上。
“不想他死的话,就不要乱动!”
其他的空骑兵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蒸汽枪纷纷指着祝觉,但都没有开枪。
人多,总是会心怀侥幸。
于是祝觉打了个响指,冰花在每一个空骑兵的手中忽然出现,让他们无法扣下扳机。
“你们谁会开飞艇?留一个开飞艇的,其他人都给我滚下去,不然我就把他冻成人棍!”
空骑兵们没有说话,但眼神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祝觉身后的那个驾驶员。
“很好,你们没用了,给我下去吧!”
空骑兵们松了一口气,不等祝觉动手,他们自己就跳下去了。
如果是为了保护枫丹廷的人民,那他们或许会奋战到最后一滴血液流尽。
但是,为了给高官的女儿找回颜面?
抱歉,给我们发摩拉的可不是所谓的高官,何况敌人还能用元素力,显然他们不是对手。
十米的高度对人类来说已经挺高的了,但空骑兵们即使手被冻住了依旧纷纷安全落地,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战士。
而飞艇上,除了祝觉,就只剩下一个飞艇的驾驶员了。
“给我去那个方向!”
枫丹廷是一个很大的城市,初来乍到的祝觉对它并不熟悉,更别提在空中确认方向了。
他只是凭着大致的印象,朝着贫民窟的方向移动而已。
而那些人留下来的气味,恰好也有几个是绵延至贫民窟那边的。
就在祝觉的飞艇快要飞离最高审判庭的范围时,一条钩索挂在了飞艇的边缘。
一位眼熟的女警务从钩索处一路爬了上来。
“给我停下!”
她举起了蒸汽枪,对准祝觉身后的驾驶员:“不要再助纣为虐了!再继续开飞艇的话,你将有同犯之嫌!”
驾驶员苦着脸,心说你有病吧!
但他又不敢说出来。
这个女警务是阿斯利普?德纳斯克,他的父亲是最高审判庭的高官,说白了就是关系户,不是他这个小人物可以得罪的!
如果可以的话,驾驶员真希望祝觉这个罪犯能把阿斯利普给砍了!
可惜没有如果,祝觉没有动手,驾驶员只好苦笑着辩解道:“阿斯利普小姐,在枫丹律法上,我现在的行为属于紧急避险,并不是真正的为犯人提供便利,所以你无权判定我是同犯。”
“我不管!”
阿斯利普心里全是立功。
想想看,第一次出任务的新人警务,马上就破了一个案子,拿到了功劳,前途该是多么光明?再也没有人觉得她是靠着父辈的荫蔽上位的了!
“这位……阿斯利普?小姐。”
祝觉握着女警务的手,将枪口的方向扭转。
“抱歉,我不能让你干掉这个驾驶员,而且最关键的是,我不是犯人,那些逃跑的人才是真正的罪犯。”
阿斯利普当然知道祝觉指的是那个纵火者的同犯。
但她又没有亲眼看到他们的脸,比起没有一点线索的纵火犯,抓住祝觉这个有杀人犯嫌疑的家伙显然更加简单。
“我是一个游客,只是碰巧去了停尸间而已,那个尸体真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子弹都打不到的游客?”
阿斯利普警务说话依旧大声。
“不怕子弹的人有很多,而我防御子弹的方法比较特别,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祝觉叹了口气,试图偷换概念。
不怕子弹,跟完全免疫远程攻击那是两回事。
但对阿斯利普小姐来说,二者没有任何区别。
“确实,但你劫持蒸汽飞艇的行为已经足够关上十年了!”
其实阿斯利普也不知道劫持军用飞艇应该判多少年,她只是在试图吓唬祝觉罢了。
“劫持飞艇?错了错了,这只是一个无辜游客在慌不择路下的选择而已,我可不愿意蒙受不白之冤,谁知道你们枫丹的监狱会不会屈打成招呢?”
祝觉对于扣帽子的行为相当敏感,尤其是这个讲究“法律正义”的枫丹国,更应该注意这些细节的字眼。
要知道,留声机和留影仪什么的,可都是枫丹这边发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