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在水铳兵的眼中不断放大,似乎四面八方都被厚实的岩石笼罩,令人仰止的高山不断向他倾斜,他甚至已经无法呼吸。
完了!
水铳兵的脑海中开始走马灯,并在内心深深后悔,为什么没事要来招惹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女。
咚!
咔嚓!
巨剑砸在肉体上,随后带起一阵骨头断裂的响声,水铳兵的面具碎裂,嵌入他那变形的脑袋。
这一剑,将在护盾保护下的水铳兵的脑袋,直接砸裂。
减伤是什么?我听不懂啊!
剩下的三个愚人众先遣队士兵顿时感到一股寒意,从自己的尾椎骨顺着脊椎一路攀爬到大脑中。
按照愚人众内部测试的数据,他们知道,元素统御武器所制造的护盾,能够减免大约九成的冲击。
只要不是能够克制护盾的对应元素,剩下的一成伤害根本不足为虑。
没想到,就是这最后的一成力道,也能直接击毙水铳兵。
这让他们毛骨悚然,心生退意。
有一说一,他们说到底都是福利院“壁炉之家”里出来的,而且都是没有资质,不被重点培养的那一批。
有资质的都拿到邪眼了,多是作为特工活动。
而他们,更像是炮灰。
虽然跑路的愚人众士兵会受到“债务处理人”的追杀,但这种每天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生活,还是让不少的愚人众士兵,选择临阵逃脱。
岩杖兵和火枪兵对视一眼,随即心领神会。
“阿什拉夫,上啊,为我们的兄弟报仇!”
岩杖兵对着冰铳兵喊道。
“哦!就交给我吧。”
大胖子冰铳兵二话不说,拿着冰铳,顶着自己的肚子,扛在前面。
他似乎压根就没注意到,自己的两个队友已经抛下他逃命了。
岩杖兵还能够在短距离空间移动,更是一会就不见人影了。
可他还努力的,与挥舞着巨剑的诺艾尔抗衡。
肥胖的身躯,笨拙得可笑。
即使是作为敌人的诺艾尔,也为此感到不忍。
“你的伙伴已经逃走了啊,你还在坚持什么呢?”
冰铳兵洒然一笑,“我知道他们是想让我留下来,给他们争取时间。”
“那又怎样呢。”
“我是心甘情愿的。”
诺艾尔一剑打飞了他手中的冰铳,然而那山峦般沉重的巨剑,横在他的头顶,迟迟没有落下。
战斗,是因为彼此之间的立场对立。
而此时心软,却是诺艾尔在这个愚人众的士兵身上,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奉献精神。
“为什么?”
诺艾尔忍不住好奇,“你跟其他的愚人众士兵好像不太一样?”
阿什拉夫摇头,“小姑娘,你没有必要知道那么多。”
“告诉你一句话吧,这是愚人众的教官告诉我的。”
“不要试图了解你的敌人,因为了解的越多,你就越是能与你的敌人共情,你的刀也会因此变钝。”
他瘫坐在地上,肥大畸形的头颅仰望着天空。
“动手吧。”
“如果我还有下辈子的话,我会很感激你的。”
“毕竟,我很想知道,在父母双全的家庭中成长,到底是怎样的体验。”
阿什拉夫?雪奈茨维奇忧郁地说道。
……
几分钟后,诺艾尔带着古德温,找到了小狐狸和苏莎娜。
诺艾尔的身上,沾染着浓烈的血气,而且她看上去很是疲惫,眼睛时而闪烁,像是在思考什么。
“你就是古德温?”
苏莎娜看着眼前这个相貌平平的西风骑士,打量道。
“我确实是古德温,这位小姐,我好像不认识你吧?”
古德温一脸莫名其妙,听苏莎娜的语气,似乎就是在找自己。
“西风骑士团的远征军已经回到蒙德城了,你这家伙还要让葛罗丽等多久?”
对于古德温,苏莎娜有着一股没来由的怒气。
明明可以一直在一起的两个人,却要因为古德温的面子问题,只能保持单方面的信件联系。
“什么?远征军已经回蒙德城了?”
古德温一脸震惊,他一直在蒙德的野外游荡,信息闭塞,全靠路过的商旅告诉他最近的事情。
这下就尴尬了,应该再编个什么借口才好呢?
而且,还得想办法跟葛罗丽可能接触到的西风骑士通气才行……
古德温满脸纠结。
苏莎娜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生气道:“你还在想着怎么欺骗葛罗丽吗?没去就是没去,难道你想就这么骗她一辈子吗?”
“这……”
古德温面露难色。
如果远征军没有回来,这事还能一直瞒下去。
但现在远征军回来了,随便问个骑士,都会说没有在远征的队伍中看到古德温……
事实就像裹在油纸里的蜡烛,迟早会露出来的。
“去跟葛罗丽说清真相吧!你主动坦白,总比被动揭穿的要好!”
苏莎娜见状,怂恿道。
“唉,好吧。”
古德温闻言,点了点头,道:“这段日子,我每天风餐露宿的,说到底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自我折磨。
现在我倒也算看开了,嘲笑也好,看轻也罢,能跟葛罗丽每天都在一起,我也认了。”
苏莎娜见状,满意点头。
葛罗丽是个盲女,或许除了古德温之外,她不会再接受另一个男人了。
能够改变古德温,也让苏莎娜有了帮助到别人的满足感。
虽然,三言两语之间,根本不可能改变一个人,古德温能放下自己的面子,还是跟这段野外求生的经历有关。
不过那又有什么所谓呢,人都是喜欢感动自己的。
苏莎娜高兴地走在最前面。
这下,她终于不是队伍里的花瓶了,她也能帮助到其他的人。
但小狐狸,却很是苦恼。
因为风的气息,跟她的母亲没有任何关系。
在离开蒲公英海之前,她也设想过,母亲去了很远的地方,根本就不在蒙德境内。
但她最开始的时候,还是心存侥幸的。
万一,母亲其实就在附近不远的地方,等自己离开呢?
不过,小白还是失望了。
在愚人众的风拳被噶掉之后,望风山地附近,就没有浓烈到可以看到痕迹的风元素了。
“小白,还在想你的母亲吗?”
诺艾尔扭头看了眼小狐狸,发现她那干净的眼睛里,早已蓄满泪水。
“不如,跟我们来蒙德城吧?蒙德是风的国度,风和诗歌,也会把故事吹向远方。”
“说不定,有朝一日,你也能跟一位旅行者一样,在蒙德找到亲人的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