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凯亚?亚尔伯里奇。
我说谎了。
我根本不是什么反对深渊的那一派。
亚尔伯里奇这个姓氏,正是深渊教团的创立者所传下来的。
但我也没有完全说谎。
亚尔伯里奇确实是坎瑞亚王庭的贵族。
虽然没有流淌王族的血,却是曾经摄政,维系过坎瑞亚王庭的延续。
摄政王也是王族,不是吗?
但对于我来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在坎瑞亚覆灭了几百年后的今天,王族、平民,或许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啊,区别还是有的。
天理所赐予我们的诅咒,兴许就是唯一的区别。
血脉纯正的坎瑞亚人,身上背负的不死诅咒,会让他们永远都不会死亡,只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灵魂日渐腐朽。
直到最后,他的意识会变得比植物还要迟缓,身体变得比石头还要僵硬。
但他仍不会死去,他会以这种生不如死的姿态,活到世界的尽头。
而其他的坎瑞亚人,或是变成了不断轮回的魔物,或是在静谧的黑暗中永远沉睡。
至于我……
我身上没有诅咒。
这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
如果我真的是亚尔伯里奇的后裔,为何我感觉不到身上有哪怕一丁点儿诅咒的痕迹?
我的亲生父亲,真的是我的亲生父亲吗?
比起血脉上的联系,我怀疑的其实是……
我或许没有母亲。
这并不奇怪,自从得知阿贝多是人造人之后,我就一直有这样的怀疑。
或许,我也跟阿贝多一样,是通过某种炼金手段所制造出来的生命。
这样,也许就能解释,为什么我姓亚尔伯里奇,身上却没有携带诅咒了。
当然,也有可能,诅咒只是没有爆发而已。
不论如何,不论是哪种可能,我都打算要去深渊教团的驻地了。
我得去见一见我的那位生身父亲。
能量核心,正是一个不错的借口。
哪怕深渊教团并不需要这种被淘汰的技术产物。
“啦啦呼!”
“尊敬的凯亚?亚尔伯里奇阁下!我已经恭候多时了!”
小小的,穿着白色衣服,衣服上绘制着黑日纹饰的深渊法师,热情地对我打招呼。
它们是魔物,也是坎瑞亚的人。
我曾杀死过不少这样的深渊法师,如今却需要让它带路。
总觉得很奇怪。
“带路吧。”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有些心血来潮。
平时都是将它们当做路边的杂草,随手就杀了,从来没有想过,它们是否也有自己的人生。
“嘻嘻嘻嘻嘻!”它笑得很开心。
“名字?我早就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啦!”
“我死了好几次,又从地脉里复活,已经忘了很多东西啦!”
“那你还在为深渊教团效力?或许你还有别的路能走。”
“别的路?没有咯,生是坎瑞亚的人,死也是坎瑞亚的魔物!等到我彻底失去记忆之前,我都会……”它忽然很生气,咬牙切齿,“向神,向祂们庇护的人,复仇!”
我的心情很复杂。
要这么说的话,这些年我亲手杀死的深渊法师,少说也上百了。
但我并不后悔。
从小我就被莱艮芬德老爷收养,身边都是很好的人。
但这些很好的人,每次在野外过路的时候,都要提心吊胆。
为什么?因为坎瑞亚的魔物。
他们把对神明的恨,发泄到这些人的身上了。
这是迁怒,这是不对的。
但又有什么是绝对正确的呢?
坎瑞亚人也不想这样,不想变成魔物,却受到了天理的诅咒。
既然如此,那错的,或许真的就是这个世界吧。
它一直在天上飘着,在前面兜兜转转。
我们在蒙德的一处地下遗迹里,通过传送网络,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里充满了植物的气息,似乎已经不再是蒙德了。
我不太清楚这是哪里。
深渊法师转过身对我笑着:“亚尔伯里奇大人!请跟我来,有人想要见你一面。”
“我不想见他,带我去找我父亲。”
“嘻嘻嘻嘻!”深渊法师笑了起来,对我说道:“亚尔伯里奇大人,我要带你去见的不是别人,就是你的祖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