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法师悄悄离开了。
无数神秘符文的中心,只剩下两人而已。
凯亚,还有,亚尔伯里奇的祖先。
一个是亚尔伯里奇,另一个也是亚尔伯里奇。
白发的老者一言不发地站着,一动不动。
似乎只要没有打扰他的人,他能一直看着天上的【逆转污秽神像】,直到时间的尽头。
“你……”
凯亚终于忍不住打破这该死的沉寂。
“你不说点什么吗?”
“是你想要见我的吧?”
他的眼皮动了动,随后是身体。
随着他的动作,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发出让人牙酸的喀啦声。
他用怪异的姿势低下头,看向凯亚。
“凯亚,亚尔伯里奇。”
“继承了卓越血脉的末裔啊。”
“你没有被不死诅咒缠身,吾很欣慰。”
“吾等的努力,终究不是徒劳。”
凯亚内心的疑惑,已经快要满溢了。
他一直怀疑,自己不是纯血的坎瑞亚人,所以身上才没有诅咒。
可是,听这个“祖先”所言,这一切并没有那么简单。
问题太多,凯亚竟不知道从何问起。
“唉,老祖宗,你说这个我哪里懂啊?”
“不如你先说说,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金色的眼眸转动了几下。
几乎看不见的瞳孔聚焦在凯亚身上。
这时凯亚才发现,这个老祖宗的左眼……是瞎的。
凯亚不由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罩。
他的左眼一直遮住,倒不是瞎了,而是与右眼截然不同的金色。
这不就巧了吗?
自己跟老祖宗的左眼,都有点不对劲。
“吾乃……摄政元帅,安福塔斯?亚尔伯里奇。”
他用沙哑的嗓音回答道。
“什么?”
凯亚有点不敢相信,“你是五百年前的摄政元帅?”
萎缩的肌肉,佝偻的腰背,无神的独眼,乱糟糟的白发。
邋里邋遢,只见迟暮英雄,不见当年摄政王。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安福塔斯并不骄矜,仿佛摄政元帅不过是最寻常不过的身份。
“现在,我们只是背负着不死诅咒的可怜虫,永世承受【磨损】的折磨,却永远不会死去。”
“好在,凯亚,你的长大,证明了一点。”
“不死诅咒,是可以破除的。”
安福塔斯那枯朽如皱缩橘子般的菊花脸,荡漾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太好了,命运啊,终究是被我们改变了。”
“能改变的,那还叫命运吗?”凯亚问。
“当然。”安福塔斯点头,“我们从【罪人】那里,得到了反抗命运的可能。”
“可是,只有一个【命运的织机】还是不够。”
“我们需要找到【深渊的罪人】,或许还能再创造出另一个【命运的织机】。”
凯亚摇头,“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老祖宗啊,你或许还不知道吧?
你们的【深渊王子】,已经出事了哦?现在都不知道被封印到哪里去了。”
“呵呵,凯亚。”
安福塔斯笑了,“【深渊王子】,根本就不是坎瑞亚人呐。
他甚至都不是提瓦特人。
我们坎瑞亚人的命运,又何须要他人为我们掌舵?”
凯亚对此早有耳闻。
蒙德城的工具人骑士,荧,不就是从其他世界来的人吗?
她的血亲自然也是如此。
但所有人都对他的身份没有怀疑,甚至下意识地觉得,他就是提瓦特人。
这叫曼德拉效应。
人们对某个事实有着普遍的、常识性的错误认知。
一代人普遍认为曼德拉在20世纪八十年代就死在狱中了。
但其实他活到了2013年。
产生这种错误认知的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修改。
某种东西,被修改过了,人们的认知也受到了普遍的影响。
或许是接触过荧,又或许是坎瑞亚血脉的原因。
凯亚很快就接受了安福塔斯给予的概念。
但这又让凯亚有了新的疑惑。
“如果【深渊王子】没那么重要的话,那你们又为什么要让他成为深渊教团的领袖?”
“不不不,【深渊王子】是带领我们坎瑞亚从深渊获取知识和力量的引路人。”
“而且他还拥有着非同凡响的力量。”
“他不是不重要,只是不必要。”
凯亚叹了一口气。
跟老祖宗说话还真是费劲。
“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还要去找我父亲。”
凯亚想走,却被安福塔斯给拦住了。
“我亚尔伯里奇一族的血脉,应是瞬息辉煌的烈焰,而不是苟延残喘的余烬。”
“凯亚,你知道吗?你跟坎瑞亚最后的王伊尔明真的很像。”
“我觉得,是时候将坎瑞亚的旗帜,交到你的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