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港的拍卖行附近，混乱和流血仍在继续。
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为了跻身神明，文明人的虚伪面纱被他们亲手撕碎，露出了野蛮强盗的本质。
而璃月的部队，千岩军已经开始收缩包围圈，并顺手料理这些打得不可开交的罪犯。
不错，在他们选择在璃月港厮杀的时候，就已经登上了璃月的黑名单了，等待他们的将会是千岩军的斧钺，即使投降，也会被璃月驱逐出境，并且限制再次入境。
对于商人而言，被提瓦特经济中心璃月限制进入，不亚于被剥夺了致富的康庄大道，从此只能渡过一个相对失败的经商人生。
而在这场动乱中，最让人费解的是驻扎在城里的愚人众。
正在北国银行里的执行官达达利亚，以及附属达达利亚的愚人众士兵，在皮耶罗被包围的时候，竟然完全按兵不动。
当然，皮耶罗来的时候并没有通知他们，很可能只是不知情。
但“神之心”那么重要的东西，愚人众竟然没有行动，反常得让人心里发毛，总觉得他们会在暗中筹备别的计划。
正漂浮在璃月上空的群玉阁上，凝光站在平台的边缘，睥睨众生。
百闻，百识，百晓三个秘书，正跟随其后。
总务司的干事，璃月的仙兽，甘雨也握着长弓，在凝光左近待命。
“天权大人，我们还不行动吗？”
看着下方的血战，甘雨有些坐不住了，却又有凝光的命令在先，不得不按捺内心的冲动。
“还不到时候，这些人既然选择在璃月作乱，死了也没什么所谓。”
凝光眼中只有冷漠和平静。
作为璃月七星，从神明手中接过重担的人，她必须要对璃月人负责。
若是现在动手，她倒是可以隔岸观火，可那些冲锋陷阵的千岩军，必将陷入一番苦战。
战斗不是儿戏，每有一名千岩军死亡或者重伤，那就是一个家庭的破碎。
倒不如等那些正在混战的人死伤得差不多了，快要失去战斗力的时候，再出手干预。
凝光无声叹息，提裙坐下，白皙光洁的玉腿交叠在一起，“慈不掌兵啊。”
“应该让天叔来负责指挥的。”
……
璃月港的另一边，祝觉的安全屋中。
这里距离拍卖行很远，听不到战斗的喧嚣，也没有武器的碰撞，只能听到潮起潮落的自然之声。
“别叫了，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祝觉看着在瓶子里不断挣扎、旋转的灵魂，无情吐槽道：“你还不如省省力气，说不定我一高兴，会帮你重塑一个新的身体。”
皮耶罗怒目而视，奇怪的是，他的灵魂也闭着一只眼睛。
也不知道是不是坎瑞亚人的传统？
“达达利亚！达达利亚！该死，难道他也叛变了吗？这个毛头小子，难道也背叛了女皇陛下？”
“可恶，博士那个家伙到底做了什么，他到底拉拢了多少个执行官……等我回到至冬，第一时间就把他们全部干掉。”
“我告诉你，你快点把我放了，女皇陛下的怒火，不是你这样的新生魔神可以承受的！”
灵魂状态的皮耶罗不复冷面老头的形象，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一直在喋喋不休，也难怪祝觉会让他闭嘴了。
“告诉我坎瑞亚在五百年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天理会对你们施加不死诅咒？”
祝觉利诱道：“说出来，以后我就帮你们解除不死诅咒。”
“哈，解除不死诅咒，多新鲜呐！”
皮耶罗嗤笑着，双臂抱胸，“你连不死诅咒的真正来源都不清楚，还敢信誓旦旦的说解除！”
原来真的不是天理施加的不死诅咒吗？
在皮耶罗说到“真正来源”的时候，祝觉的疑惑便有了答案。
既然如今的天理没有修改“磨损”的机制，那么祂肯定是清楚限制提瓦特生灵寿命的重要性的，不可能给一个平白消耗提瓦特能量的“诅咒”，让这些坎瑞亚人续命几百年。
恐怕，变成魔物才是天理所真正施加的诅咒。
而“不死诅咒”，完全是因为与天理的诅咒同时出现，才被误会了的另一种存在。
联系到当时以坎瑞亚为源头爆发的漆黑灾祸，那么，诅咒的源头其实是显而易见的。
“所以……是【深渊】吗，不死诅咒的源头。”
听到深渊二字，皮耶罗的脸色也变得愁了起来。
“没错……就是深渊。”
“我们原以为它会给我们带来一切。”
“那时的坎瑞亚，如此繁荣，如此强大。”
“但我们的王并不满足，他还想得到更多。”
“在【贤者】的建议下，我们最终还是释放出名为【深渊】的恶果。”
“不死的诅咒以坎瑞亚最后的王者伊尔明为源头，以坎瑞亚的血脉为纽带，扩散至全国。”
“血脉越是纯正的坎瑞亚人，受到的诅咒就越是趋近于伊尔明身上的诅咒。”
“如此可怕的污染，自然是引起了天空岛的注意，当时的天理，不由分说地砸下神罚……”
“恐怖的爆炸，毁去了坎瑞亚的一切。”
“华丽的宫殿，昂贵的雕塑，在一瞬间都化为残垣断壁。”
“丰沃的土壤，在烈火中化为皲裂的废土，再也生长不出一株正常的作物。”
“深渊被天理镇压了。”
“而坎瑞亚的毁灭，不过是顺道而为……神明全力施为的余波，就让我们的文明，化作历史的尘埃。”
“唉……若是当初坎瑞亚王伊尔明能够更加睿智，不选择继续使用深渊的力量，坎瑞亚何至于此！”
祝觉在一旁默默听着，没有打断他。
法涅斯早早退场，留下来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一段故事。
到现在为止，祝觉才大致了解坎瑞亚毁灭的全貌。
听起来，坎瑞亚的覆灭，主要是当时的王者，伊尔明的错误。
很多人都觉得，身居高位的人，一定比一般人掌握更多的信息渠道，见识更广，因此也必定拥有更多智慧。
所以，错误一般都会被归咎到他们的头上。
其实不是这样的。
在神州的历史上，有这么一个皇帝。
他从小生活在宫殿里，完全不知道食材的市场价格。
他能得知价格的渠道，就只有翻阅御账房的记录。
记录上，他一天吃四颗鸡蛋，价格合计三十四两银子。
这是什么概念？
一两银子，根据市场的价格波动，能换成六百到两千文钱，普通人家一月的用度。
一颗鸡蛋，在帐上就是八两多。
实际上呢？市场上也就几文钱一枚鸡蛋。
八两多是太监贪没掉的，一颗鸡蛋就贪八两银子。
而皇帝呢，根本不知道，一辈子都以为鸡蛋就是这么贵，一辈子都被卑贱的太监瞒在鼓里。
皇帝身份不高吗？神州身份最尊贵的人。
可他掌控的信息，完全来自于身边的人。
伊尔明也同样如此。
他的错误，归根到底也是坎瑞亚朝廷的错误。
所有人都被深渊带来的繁荣迷住了眼睛，忽视了潜在的危害。
那么，是谁把深渊待到坎瑞亚，让他们开始使用深渊力量的呢？
祝觉得出了一个结论，低语道：“空…原来你才是不死诅咒的源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