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微寒的风穿过树林的阴影。
璃月还是偏热的季节,而至冬却还能看到没有化去的白雪。
朴素的农庄生活渐渐亮起一盏盏昏暗的灯,就在前方的不远处,燃烧柴火生起的炊烟,在视野的尽头,将天空渲染。
“走快点,新教那边发礼品,晚了就没了。”
“上次就发了一袋鸡蛋,没什么好的,这次不想去了。”
“嗐,你们就是贪小便宜,要我说啊,我们至冬只有一位神,那就是女皇陛下!什么新教,我看就是骗人的。”
傍晚的农庄里并不完全宁静。
祝觉循着声音望去,见到几个农妇在土石路上走着。
她们的手里挎着用芦苇编制成的篮子,嘴上说着不稀罕,脚下的频率倒是不慢。
“新教?”
祝觉注意到她们话里的关键词。
他拿出地图,核对着农庄的位置。
在至冬皇城的西南方,用红色的笔圈了起来,正是眼前的农庄。
“是这里没错了。”祝觉点头,自言自语:“所以新教,应该就是阿蕾奇诺弄的那个了……信仰我么?还真是有够奇怪的。”
他远远缀在农妇的后面,尾随她们去新教传教的地方。
而拜帕跟在祝觉身后,忽然开口说道:“没想到你也是个有追随者的魔神,虽然信仰者的数量不多。”
“哦?”
祝觉有些惊讶,从浪船上下来,到至冬皇城之后,拜帕都没有怎么说话。
她只是本体的一部分,拥有的力量和记忆也是。
魔神战争后的世界,对她来说不亚于穿越,如此陌生。
“听你的意思,你在以前也有追随者咯?”
拜帕露出回忆的神色,“以前在海里的时候……的确有一个种族把我当成了他们的信仰,因为我们长的很像。”
“是吗?那个种族长什么样子。”
“上半身跟陆地的人类差不多,不过下面是鱼的尾巴……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我还被吓了一跳,他们比我小好多,但是跟我又那么像……”
尾随着农妇走了有几分钟的时间,能看到一间漏风的破旧木屋,农妇们结伴走了进去。
看来这就是新教的据点了,多少有些简陋。
祝觉正准备进去,却被一人挡住了去路。
“您还真是闲不住呀,祝觉大人,想不到我们在至冬还能见面。”
白色的长发,红色的、带有交叉的非人瞳孔,穿着黑色的衣服,紧致的布料衬托着胸怀的伟岸。
“我倒不觉得是我的问题。”祝觉看了一眼她的身后,木屋里聚集了十几个农妇,还有几个幼小的孩童,站在最前方的,却是一个年轻人。
“若不是有人以我的名义在这里弄了个新生教会,我也不至于大老远过来一趟看看情况。”
阿蕾奇诺看了祝觉一眼,又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拜帕。
时间过得很快,黄昏的余晖已经落下,黑色的夜晚爬上头顶。
阿蕾奇诺走了过来,左手挽住了祝觉,自然得仿佛理所当然。
“能陪我走走吗?大人。”
腺体与脂肪混合而成的柔软触感,从手臂的一侧传来,愉悦的感觉顺着神经蔓延到大脑。
祝觉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农庄的夜晚相对宁静,偶尔有几个人走着夜路,空气中流动着冷清。
他们三人走在杂草中间的泥土路上,趁着刚刚攀上天空的月华,像是人类在夜晚散步。
阿蕾奇诺沉默不语,只是安静地并肩行走,没有一丝一毫逾越的举动。
清冷的月光撒在同样洁白的发丝上,红色交叉的瞳孔在夜色中反射着异样的光。
紧抿的嘴唇无甚血色,晶莹剔透得像是在压抑内心的情绪。
“说说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祝觉清了清嗓子,抢在氛围变得更加奇怪之前说道。
“只是想,就这么做了。”
“见识过您的伟岸之后,我的心底只剩下对您的崇拜,再也容不下其他的存在了。”
阿蕾奇诺诚恳地回答,如同朝圣。
“……”
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有这么吓人吗?
祝觉陷入自我怀疑之中。
“对了。”祝觉连忙转移话题,道:“咳,那什么,在你的新教里,有没有一个叫做托克的孩子?”
“托克?”
阿蕾奇诺惊讶地抬起眉毛,“您听到了我的祷告了吗?”
不知为何,她挽住祝觉的手有些颤抖,情绪莫名高昂:“我毕竟还是执行官,没办法把所有精力投入到为您创建的教派……所以我让我的学生托克作为圣子,您看可以吗?”
“学生?”祝觉看着阿蕾奇诺诚恳的脸,她不像在说谎,“你什么时候收了托克当学生的?你几天前还在蒙德来着。”
“就在我回至冬的那一天……我在一伙歹徒的手里救下了他。”
阿蕾奇诺笑了笑:“这个孩子被我救了之后,不是第一时间怕得跑回家里,而是拜我为师……说实话,我当时真被吓了一跳。”
“这样啊。”
祝觉开始犹豫了。
听起来,托克不像是被强迫的,反而是托克自己主动想阿蕾奇诺学习。
祝觉只好旁侧敲击,试探阿蕾奇诺的态度:“你知道他的哥哥也是执行官吗?”
“啊,原来是执行官吗?我听托克说,他有一个叫做阿贾克斯的哥哥,每次从家里离开的时候,都会和托克说自己是去工作了。
问是什么工作,都说是玩具销售员……直到托克亲眼看到他哥哥杀人,收债。”
“啧,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债务处理人的家庭纠纷,想不到原来是执行官吗?”
“执行官们年纪都很大了,但托克还是个孩子……所以应该是达达利亚那小子吧?因为他弟弟的事,所以他找到您那里了吗?”
阿蕾奇诺忽然压低了声音,用某种语言迅速说道:“gottverdammt!ich misch mich lieber nicht ein。(真该死!我为什么要插手这件事。)”
祝觉完全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不过通过语气可以判断,阿蕾奇诺应该在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