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离开?怎么可能?难道你对托克做了什么,把他洗脑了!”
人总会有一个软肋,而达达利亚的软肋,就是他的家人。
正是因为太过在意了,他才隐瞒执行官的工作,才会去欺骗托克说…自己做的是玩具推销员。
达达利亚怒视着阿蕾奇诺,可眼底的并不是怒火,而是无尽的忧虑。
“你还是不明白么,托克他正是因为崇拜你这个哥哥,所以才不愿意回去。”阿蕾奇诺只好把话挑明。
“他很憧憬你,原本的梦想就是成为像你一样的人。”
“只是你欺骗了他……你并不是玩具推销员,而是刀头舔血的执行官。”
“托克他很尊敬你,宁愿觉得是自己错了,也不愿去想是你的错……他只会觉得,世界本就应如此残酷。”
“小孩子的世界观本就很容易改变。”
“现在,他正向我学习战斗的技艺,为了在未来成为像你一样的人。”
“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手上沾满鲜血的刽子手。”
即使身处敌人的大本营,即使身处遍地魔物的战场,达达利亚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惶恐。
“不要再说了……”
他痛苦的捂着头,烦乱的思绪在脑海中发胀,甚至有种要爆炸的错觉。
“你不是要我把托克还给你吗?”阿蕾奇诺依旧不依不饶,“怎么,在这个时候想要逃避了?”
“我,不是……”
达达利亚想要反驳。
可他确实想要逃避。
难道他要亲自对托克说……“抱歉,你哥哥就是个混蛋,不值得作为你的榜样。”
达达利亚不管怎么思考,都想不到办法,能让托克和他的关系能回到过去……
就像过去那样,天真而和谐,仿佛童话般虚假。
达达利亚将手放下,在腰包的位置,碰到一个硬物。
他忽然想起什么,伸手,努力掏了几下,一个玩具模型出现在手心。
这是个“遗迹守卫”的模型,不过他一直告诉托克,这个叫做“独眼小宝”。
在野外它是杀人的机器,却给兄弟两起了个可笑甚至的名字。
一如那虚妄的美好。
而今天,这一切都不复存在,分崩离析。
“唉……”
达达利亚紧紧握着独眼小宝,手有点痛。
身体的痛苦,可以稍微缓解内心那股莫名的焦躁。
“我明白了。”
他沙哑地说着,看向阿蕾奇诺,“我会亲自带托克回去的。”
“哼,你最好是。”
阿蕾奇诺双手抱胸,不再看达达利亚,从办公室走出,没有门的办公室外传来她的声音。
“勤卫兵,过来几个人搬东西!”
“遵命,仆人大人!”
很快,几个愚人众的勤卫兵走进,将那些昏死过去的“守钟人”成员逐个搬走。
“我要先去跟女皇陛下复命。”
达达利亚低声说道,阿蕾奇诺也没有反对。
祝觉跟在他们后面,离开了残破的愚人众办公室。
刚刚来的时候这里还是装潢得很不错的,像是精致的鸟笼。
至于现在,仿佛刚刚经历过八级大狂风的洗礼,有了种后现代艺术的美感。
桌子不像桌子,椅子不像椅子,地板还是裂开一条缝的,到处都是坑坑洼洼。
灾难现场,或许也不过如此。
祝觉一出门,就看到等候已久的欧若拉走了过来,她紧张地躲在祝觉身后。
“神明大人,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事儿,你别紧张,这里很安全,没有人会伤害你。”
祝觉安慰着,随后向阿蕾奇诺介绍道:“这就是欧若拉,我觉得是个很有资质的孩子。”
阿蕾奇诺诚惶诚恐:“当然,我会尽力培养她的……”
“不不不,不用你尽力培养,只需要将教会的事情教给她就好……你忙执行官的事情就行,欧若拉她有在上至冬的文官院校。”
祝觉很想说……把人给你肯定会带歪的,但考虑到阿蕾奇诺现在勉强算半个自己人,说话还是稍微委婉了一点。
“是我僭越了。”阿蕾奇诺低头。
几人推开门,又来到至冬宫的会议室里,至冬女皇正在跟两名“守钟人”的负责人谈论着什么。
“城防的事情还是由愚人众负责,但愚人众人手不足,更多地方都无法兼顾,我希望这些地方能请你们协助管理……”
至冬女皇的客气让眼前的两个人都不太自在。
女皇是什么身份,他们又是什么身份?
女皇什么实力,他们又是什么实力?
可现在居然就这样,面对面的、近乎平等地交流。
这放在以前根本就无法想象。
若不是至冬女皇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备战天空岛的计划上,也轮不到他们这“前反抗组织”上位。
“您太客气了,我可以承诺,【守钟人】会帮您解决这些后顾之忧。”须发灰白的老绅士,守钟人三位负责人之一的博思如是回道。
“我们【守钟人】本就居于暗处,在城市的各处都有眼线,对付城内的情况,的确如鱼得水。”迪卢克也赞同地点头。
吱呀——
会议室的门直接被推开。
三人向门口看去,恰好看到满脸焦躁的达达利亚,和冷着脸的阿蕾奇诺走进。
“你们回来了?面试考核的结果如何。”女皇陛下微笑着问道。
“很不错呢,短短半个小时,他们就跟我们打成一片。”阿蕾奇诺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在开玩笑,还是实话实说。
博思疑惑地与迪卢克对视,“打成一片?你难道跟他们说了什么?”
“我哪有说话,再说他们又不是我的部下,怎么会听我的指挥。”
迪卢克跟博思只是用眼神就完成了交流。
“奇怪了,我给的命令明明是让他们先试探执行官的实力……”
博思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把询问的目光投向阿蕾奇诺,“既然你们相处得不错,那怎么就你们两个进来了,他们人在哪儿?”
“哦,刚刚让勤卫兵送医务室去了,你如果去早一点的话,说不定还能看到疗伤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