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上开了工以后,也就真正忙活起来了。
包括老板李卫东在内,整个工地上没有一个闲人。
每个人都像机器一样,那是早早地就上工了,一直干到了掌灯的时分,工地上才算下班儿了。
这工地上的老板要想挣个钱,那就得想办法压榨工人。
毕竟这个行业竞争十分激烈,这些当老板的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工人们可就真正受了罪了,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他们也就只好在工地上任劳任怨了。
许多的小伙子从农村跑出来,就是为了挣两个钱娶媳妇,现在农村的女孩儿特别少。
而且刚一谈对象之时,人家就问你有楼房有车没有,如果没有这两样东西的话,那小伙子就会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了。
如果不努力拼搏的话,要想结婚那是连门儿也没有啊。
许多的人为了娶媳妇,那真是拼了命了。
工地上的活儿就是再累,可不干这个干什么去呢?
为了一个月能挣上几千块钱,他们也就只好拼命干了。
这群人穿的破破烂烂的,那简直比叫花子也强不了多少。
每个工人都算计着自己手里的两个钱,这一个月究竟能省下几个钱。
张工长和张老铁领着工人们干活,两个人上窜下跳,那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李卫东看着自己的这支队伍,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哎呦呵,这帮子人可真够可怜的了。
如果不拼命的干活,那就意味着将来打光棍了。
现在的生活压力也太大了吧,如果不拼命的话,那还真不行。
每一个工地上都是这样,工人们也太不容易了吧。
唉,我李卫东作为一个老板,而且是一个小老板,我也没有办法改变这种现象。
他奶奶的,一想起计划生育失去了我的女儿,我这心里就愤愤不平。
你说这是一个什么王八蛋社会呀,真他奶奶的没有人性。”
李卫东这样愤愤不平地想着,他的内心里是非常扭曲的。
工地上的工程进展得非常快,没有用一个多月,工地上的工程就彻底的封顶了。
这主体工程完成了,马上就进入装修阶段了。
进入到了装修阶段,这工地上的工人们也就相对比较安全了。
李卫东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哎呦呵。我的个娘呀。
这个工程终于进入到了装修阶段了,如果再干上两个多月的话,那这个工程就算彻底的完成了。
我的下一个活儿还没有影子呢,我看我还是抽时间跑一跑它吧。
他娘的,这年头儿挣个钱可真够不容易的。
说句实在话,组建这么一支施工队伍那是相当的不容易。
如果没有活儿的话,那这支队伍不就垮了吗。
我李卫东全凭指着这个活着呢,组建这么一支施工队伍,那付出的艰辛也只有我知道了。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是不会让这支队伍垮了的。”
李卫东这就开始着手跑下一个活儿了,只有工人们有活儿可干,那他这个老板才能混的风生水起呢。
如果这支队伍解散了的话,那他也就完蛋了。
说句实话,对这个事儿他心眼儿里非常清楚。
其他的人,那是没有人操这个心的,那些其他的杂七杂八的事儿,他现在能管也就不管了。
这些小事儿,他都甩给张老铁和张工长了,让他们两个人看着办了。
他现在一甩手,也就当起真正的老板来了。
每天他开着汽车早出晚归,工地上几乎见不着他的人影了。
至于其他的事儿,他现在可真顾不着了。
这工地上的工人们多了,形形色色的工人都有。
有个工人二十来岁,这个小伙子是个高中生。
他家里祖上是说大鼓书的,这个小子跟着他的老爹的学会了一手的好手艺。
由于这大鼓书也不吃香了,指望着这行已经吃不上饭了。
没有办法,他也只好来到工地上干活来了。
这个小子还会说数来宝,这个工人叫邱二宝,人们也叫他小邱子。他这快板书说的相当溜,每在工作之余,他都来上这么一段练口才,他还梦想着指着这门手艺将来吃饭呢。
这时间一长了,张工长就发现这个人才了。
张工长笑呵呵地对张老铁说:“我说老张,按说咱们这工地上也是卧虎藏龙之地了。
你看看咱们工地上,什么样的人才都有。
这可真是社会的一个大熔炉呀。”
张老铁听了咧嘴一笑。
“要说这是社会的大熔炉,那倒是一点儿也不假,这刚毕业的学生。还有社会上的没有工作的人员,都跑到咱们这建筑行业来了。”
每当工人们干活干乏累的时候,张工长都高兴地说:“我说小邱子,你给我们来上一段。
也给大伙儿提提精神吧!”
工人们为了取乐儿,他们齐声高喊道:“我说邱二宝,你给我们来上一段儿吧!
也让我们开开心。”
每当这个时候,邱二宝都说上一段大鼓书或者这数来宝,工人们哈哈一乐,干活的疲劳也就消失了。
这时间长了,连那李卫东都知道张工长爱拿这个工人取乐儿了。
李卫东笑呵呵地说:“我说小子,你有这么好的手艺,你为什么不说大鼓书吃饭呢。”
“哎呦喂,我说李老板,现在这大鼓书也不行了,指望着这个哪能吃上饭呢。
如果能够指望着这个吃上饭了的话,你说我还上工地上受这个罪吗?
到时候我把那小鼓一敲,你说那有多来劲呀。
指望着这个不行了,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张老铁笑呵地说:“我说你小子就是一个多半瓶子醋,虽然这大鼓书已经衰落了。
可你如果说得太好的话,那还是有人听的。
说大鼓书应该是吐字清楚,快慢有致,你这个大鼓是说的该快的地方快不了,该慢的地方还是这个语速,像你这个样子,那怎么又能把大鼓书说好呢?
也就是我这么说你,别人恐怕不会这么说你的。
你爱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就拉倒。
这说大鼓书跟说评书一样,那得要抓住听众的心理。
多多的放爽点儿,只有这样,你这部书才能说的人们愿意听。
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儿的话,那又怎么能行呢?”
“哎呦呵,我说老张,莫非你还会说评书吗?”
张老铁听了咧嘴一笑。
“说句实在话,我临来工地之前,那也是吃一个吃张口饭的人。
在我们那个地方死了人,我都给人家演唱节目。
按说咱们也算半个同行了。
我说邱二宝,你干脆给我们来段数来宝吧。
反正现在是工休的时间,干脆咱们就取个乐儿呗。”
邱二宝听了咧嘴一笑。
“工地上的工长大老张,没事儿吃了饭撑得慌。
撑得慌,没事干。
他让俺小邱把艺献,把艺献,他不给钱。
说完快板就玩完。
俺小邱不是这块料,他这是拿着羊儿当驴套。
羊拉车,瞎胡闹。
没准儿这就跑了套。
跑了套,没根儿弦。
你说我小邱难不难?
难不难。”
李卫东听了哈哈大笑。
“哎呦呵,你小子可真有才呀。
这要是锻炼锻炼的话,那以后还说不定能吃上开口这碗饭呢。
我说张大哥,看起来干你们这行的也后继有人呀。”
张老铁听了咧嘴一笑。
“那还用说吗?
在这个工地上打工的工人,什么样的人才都有。
若干年以后,说不定人家就是一位艺术家呢。”
张工长听了嘿嘿一笑。
“我说邱二宝,你再给我们来上一段儿吧。”
“来一段儿,不算难。
就怕说多了讨人嫌。
讨人嫌,那不对。
就怕干活实在累。
从早到晚忙到黑,媳妇跑了没法追。
追媳妇,没有钱,未婚妻生气把我嫌。
兜儿里空,没底气。
看着未婚妻,我瞎生气。
瞎生气,不管用。
没有钞票,她不动。
她不动,我心急。
无奈何,我心发空。
我跑到工地来打工,打工的活儿可真累。
这胳膊酸,腿又痛,下了工我就走不动。
为生活,没办法。
俺小邱只有把命拼。
为了吃,为了穿,为了老婆能有钱。
俺小邱拼命无怨言。
无怨言。”
李卫东笑呵呵地说:“你小子说的,这也是大实话。
你说你要是不能挣两个钱的话,那媳妇早晚得给人家跑了。
我说邱二宝,我这不是吓唬你,我说的这可真是大实话。
现在这个社会,这是一个金钱社会,每个人都向钱看。
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呢?
你们跟着我打工,也就是挣两个钱回家娶媳妇。
你说你们如果挣不到钱的话,那又怎么能娶媳妇呢?
现在人家姑娘既要楼,又要车。
这身上要是没有票子的话,那可不行呀。
咱们也就是协作共赢的关系,你说是不是这样呢?
虽然我比你们挣得多一点儿,可我付出的努力是你们不能比的。
如果这活儿干砸了的话,你们倒可以领了工钱回家,不过这个事儿我可就惨了。
我挣不到钱不但挨老婆的骂,连儿子的学费我也交不起呀。”
“李老板,是真会说。
好比三姐唱山歌,山歌好听无人对。
工人干活实在累,老板你就行行好。
不要工人把钱讨。
这工作累,为挣钱。
这兜里没钱讨人嫌。
小邱也是没办法,我拼了老命工地上耍。”
李卫东笑呵呵的说:“行了,行了,今天咱们也耍够了。
我看咱们还是睡觉去吧。
明天咱们接着干活儿。
这耍一耍,活动活动气氛,这个也行,这要是挣不到钱的话,那我也就对不起你们了。
大家生存都不容易,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呢?”
工人们听老板这么一说,也就都睡觉去了。
这工地上立刻就变得冷冷清清的起来了,工地上只剩下了一个看工地的,其他的人都进屋子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