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今安最近和唐玉儿感情不太顺利,原就不怎么耐烦。
听到楚太后这般说话,他蹙眉想了想:“鸢儿不是还在禁足中?朕瞧她乖觉的很,竟一次也未出去。”
楚太后瞪着眼睛,想说上官鸢是没出去过,但在府里也没干好事。
但想起上官鸢那令她心惊的话,楚太后到底是什么都没说,只怕引起儿女之间的矛盾。
她深深吸一口气:“翻过年你妹妹便十八岁了,还未有婚约,这岂不是令人看笑话?”
提起上官鸢的婚事,上官今安不由想起周泰宁,继而又想到唐玉儿说过的种种话,心中郁郁越发不想吱声。
而楚太后已经准备快刀斩乱麻,也与上官今安说起秦晓和的事情,想着不行干脆定下来得了。
上官今安听的头疼:“母后莫要操心这些了吧,秦家是个什么家族……朕听说卫将军似是对鸢儿有意,且再等等看吧。”
“卫将军?卫傅明?”楚太后一下子高兴起来,“当真?他与你妹妹?卫将军那可是少年英才啊!哎呀,这很好啊!”
“似是听说了一耳朵。”上官今安也是为了让楚太后赶紧闭嘴,“母后去仔细打探一下?”
“好,哀家这便去问问……对了,哀家听说你之前还让她进大明宫给你整理折子,以后可不能了!”
楚太后又殷殷叮嘱,“记住没?不管是鸢儿,还是后妃,都莫要随意来大明宫了,这不是女子该来的地方。”
上官今安并不如何放在心上,左耳听右耳出的只敷衍点头。
只目光扫过堆了一御案的折子时,他却心中一动,真切怀念起有上官鸢给收拾折子的那段时间来。
随手翻了一个,是恭贺新年,再翻一个,也是差不多,拍马屁祝大盛风调雨顺的。
见他开始看折子,楚太后连忙噤声,不敢多打扰,很快就离开了。
而更快的是上官今安的放弃。
临近年尾,折子多到一天不看就要堆满桌子,偏多数还都是这般无营养的东西,看一眼都是浪费他的时间。
之前他带唐玉儿来试过,妄图让玉儿帮他整理折子。
但唐玉儿实在也没什么耐心,看折子又慢的很,一本他都批完了她还没看完,只能不了了之。
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上官今安左右犹豫,还是叫了个人出来问道:“长公主近来在做什么?”
“读书,画画,与叶随云和那女商人来往。”黑影跪在地上,恭敬回答。
上官今安轻啧一声,真是想不通上官鸢为何非要与叶随云搅和在一起。
至于什么女商人,并不在上官今安的眼中。
不过上官鸢这般乖巧,也不往宫中来求情,上官今安愿意相信她已有改过之心。
斟酌之后,上官今安终于下了决定。
只是楚太后到底刚说过,上官鸢也在禁足,不方便进宫,便只能让折子出宫了。
但胡兴还有些担心:“皇上,将折子送到公主府的话……是否有些不安全?”
“奴才听说,因是金戈军守门,叶随云都是想进便进的,去公主府如同回家一般……”
“这些折子,公主看得,那叶随云如何能看得……”
上官今安又沉吟片刻,但看一眼那堆叠如山的折子,再想想唐玉儿最近的小脾气,他无奈叹了口气:“那便你去吧,守着长公主,将折子整理完,你与折子一起回来。”
胡兴俯身,眼中闪烁着不知名光芒:“是,奴才谨遵圣意,定看顾好这些奏折。”
上官鸢此时还不知自己又将有能接触到政事的机会,她正在作画。
画了一池残荷。
枯死的荷叶在雪中,却莫名有一种肃杀之感。
上官鸢下笔时心情很平静,青禾却在一旁看的眼皮直跳,忍不住小声喊了一声“公主”。
“嗯?怎么了?”上官鸢并未抬头,手在画画,心中却在想着其他事情。
青禾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余光瞥见殿外走过的一队侍卫,忽然想起:“公主可知,叶督主便是腊月初一的生辰?”
“嗯?”上官鸢毛笔一顿,“本宫还真不知。”
她又似笑非笑斜眼去看青禾,“最近明之不在,你倒是小道消息颇多。”
青禾有些尴尬的笑:“这不是大家都不出门,聚在一起聊天的时间多了起来……”
上官鸢驭下并不过于严苛,发银子也痛快的很,公主府的众人也都是跟久了的老人,暂时都还忠心。
只聊聊天而已,上官鸢并不太在意,只要别将府里的事随意往外说就好。
她放下笔,让青禾等墨迹干了再将画收起。
而关于叶随云的生辰么,上官鸢自觉如今他们也算是朋友,这几个月来叶随云也照顾公主府良多。
她倒是想给他准备点什么,却也不知准备什么好。
思来想去,上官鸢询问了和叶随云最相似的人群——公主府的主管大太监李群。
李群被公主问及生辰最想收到什么礼物时还有些诚惶诚恐,思索半晌才挤出一句:“公主赏赐什么都是极好的。”
问了也白问,上官鸢也不是能在这种事情上多费心神的人,稍稍思索之后,她决定还是寻个贵重些的做礼物好了。
值钱一些,总不会错。
“公主,白梅红梅都开了,今年可还要做些脂粉?”秋水兴致勃勃的问道。
上官鸢收回思绪,扬起笑意:“自是要做的。”
她喜梅花的清香,冬日又多无事,便每年都要自己做一些红白脂粉,上妆甚好用。
以珍珠粉为主,用梅花汁子染色调香,便是最简单的脂粉,上官鸢也不喜太过浓烈的颜色,便也不必再用朱砂。
正做的热火朝天时,叶随云来了。
他像是才从哪里赶回来,一身风尘仆仆的味道,见到上官鸢却先松了口气,随后才小心的问道:“公主心情可好?”
“好的很,你闻闻。”上官鸢真是心情极好。
她抬手送到叶随云鼻子下面,满手花香就这般措不及防被他吸入。
梅花被诗人赞颂为清雅为高烈,但太过浓重时依旧泛着甜。
正如他此时如小鹿乱撞的心,甜蜜混乱。
“对了,听说有的太监会涂脂粉,你需要吗?”上官鸢却又这般问道。
一句话像是一盆冰水,瞬间将他心中雀跃的小鹿给冻死了。
他喃喃:“多谢公主美意,臣……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