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气势如虹。
这位老人家，从前在宫里，那就是个温和仁厚的主儿，今儿难得这般疾言厉色，弄得底下的一后三妃都有点微微愣怔。
太后怎的突发奇想，执意要去甘露寺！？
佟佳玥抿唇，这时候，回过神来的佟皇后面露尴尬，便还是试探着问道：“此事，是否该请示一下皇上？”
太后那么大一顶帽子都给她扣上来了，佟皇后再反驳，指不定太后就会说佟皇后目无尊长了。
佟皇后，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拿出康熙爷说事了，希望太后多少能够冷静一些。
那可是甘露寺！
不是别的地方！
然而。
太后却显然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对着佟皇后冷冷一笑，就道：“皇帝那儿，哀家自然会去说。”
“皇后，你只有一日时间，哀家希望你能够安排好这件事。”
“宫中妃嫔，你与德妃跟着也就是了。至于底下的皇阿哥福晋——”
说到这里，太后看了一眼佟佳玥，亲自点名道：“老四福晋也跟着一起去吧。”
她也去？
佟佳玥听着，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太后。
太后也正在打量她。
眼神有些不善，也有些不喜，与上回看她的时候，那复杂的眼神，已经完全不同了。
更像是，太后的心里，打定了什么主意似的。
太后在想什么？
去甘露寺，是为了探望温宪，还是有别的想法？
佟佳玥一时猜不出来，这时太后也已经对这屋子里的众人挥了挥手，道：“哀家乏了。既然事情都已经说完，你们也回去吧！”
说着，太后忽然看了一眼德妃，道：“德妃留下。”
“……”
德妃本来站起来准备走，被太后叫下，她无奈地看了一眼佟皇后，两人像是在交流什么意见似的。
佟皇后对德妃点头，大抵是希望德妃别担心，德妃也就暂且留下，想着待会儿试探试探太后到底想做什么了。
寿康宫外。
佟佳玥跟佟皇后，还有宜妃与荣妃出去以后，二妃便都围到了佟皇后的身边来。
“皇后娘娘。”
二人皆是面露担忧，问道：“太后此番，怎的忽然转了性子？想着，要去甘露寺探望温宪公主了？”
荣妃想着，便鼓起勇气，问道：“咱们要不要，先去一趟皇上那儿，跟皇上提一提这件事？”
“……”宜妃像是有些怕，她拉了拉荣妃，就道：“刚刚太后娘娘那般疾言厉色，咱们要是去了，这，太后怪罪下来的话，只怕承担不起！”
宜妃也是慌了神。
要说以前，她肯定没这么敬畏太后，也并不觉得，太后会真的处罚人。
可今天过后……
宜妃忽然觉得，太后肯定是身上“博尔济吉特氏”的血脉觉醒了，想要和从前的太皇太后一样，在宫里建立威信了？
她有点怕，自然是不敢违背太后的意愿，主动去找康熙爷的。
荣妃见宜妃不敢，也猜到宜妃大概是个什么心思，就道：“你不愿，便算了吧。可这些年，皇后娘娘怎么待我们，我们心里都有数。”
“这回，我听皇后娘娘的！”
说完，荣妃看向佟皇后，等待着佟皇后对自己发号施令。
一旁，宜妃眼看着荣妃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一下子也不好再表现得太害怕，只得硬着头皮，等着佟皇后开口。
佟皇后心情也很复杂。
她总感觉，这回太后的心里，还藏了许许多多别的心思。
“荣妃，宜妃。”
佟皇后想着，就拉过她俩的手，道：“太后此番一意孤行，要去甘露寺。如果她以这样强硬的态度去找皇上，只怕皇上也无法拒绝。”
“眼下，咱们打发人去通知皇上一声也就是了。”
“既然阻止不了，就还是不要硬碰硬了。”
“可是……”荣妃还有顾虑，可她张了张嘴后，发现事情还真的就完完全全如同佟贵妃所说的一样。
一下子，她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倒是宜妃松了口气。
正所谓枪打出头鸟，事情已经这样糟糕了，她不用出面，她也就满足了。
事情既然说定，荣妃那儿表示她愿意帮佟皇后分担，主动就派人去乾清宫那儿，佟皇后颔首答应，三人这便散了。
转眼，佟佳玥陪着佟皇后回了承乾宫。
太后要出宫去甘露寺，那可是大事情，而且只有一天的时间，要立即吩咐内务府，将出行的仪仗，还有守卫们都预备好。
以及甘露寺那边也要通知一声，接待时该做的准备，也要准备足。
花厅里。
佟皇后将内务府总管，以及保障皇宫安全的将领等人都叫了过来，简单吩咐事情以后，就要他们去忙活了。
一切，倒是井然有序。
佟佳玥在旁看着，也不得不感慨。
她还记得，自己刚刚进宫的时候，佟皇后还只是贵妃，她平日无所事事，最喜欢的就是看话本子。
偶尔赏赏花，过的那是伤春悲秋的日子。
人呀，就是不能太闲。
一旦闲下来以后，就容易胡思乱想。
而自从佟皇后成了皇后，她掌握整个六宫，要管这么多的人，她忙碌了起来，身子却日渐好了。
如今，处理这么大的事情，也是思绪清楚，有条不紊的。
忙活完太后出宫的事儿，转眼已经到了傍晚了。
佟佳玥看着时辰不早，就让月嬷嬷赶紧端一壶茶过来，再顺道去膳厅看看，晚膳准备好了没有。
“皇额娘。”
佟佳玥走到书桌台前，陪着佟皇后，蹙了蹙眉，忽然就道：“说来，我想起来，好似温宪公主，便是几年前的今天，被送去甘露寺的。”
几年前的今天？
佟皇后显然已经不记得这样的日子了。
她听佟佳玥提起，一下也是眉头紧锁，然后才喃喃道：“难怪，太后会忽然这么急，原来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啊。”
太后宠爱温宪，宫中人尽皆知。
温宪平日的俸禄，比寻常公主高出了三四倍呢，娇宠长大，也难怪，恰逢这个日子，太后会忽然发难。
佟皇后想着，就拉过佟佳玥的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道：“这回，太后让你也去。我实在是担心！”
还是太后直接点名佟佳玥也要去！
想要含糊称病不去，都没这么容易！
佟佳玥颔首。
太后点她，是有些古怪。
但——佟佳玥想了想，便道：“那日要去的，还有皇额娘你呢，咱们人多，太后不至于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佟皇后一想也是。
但，自己的家人被别人“盯着”，她心里总归是不踏实的。
想着，佟皇后就郑重道：“后日，你便时时刻刻都跟在我的身边吧！这样，别人想做什么，总也会忌惮几分。”
二人正说着。
屋外月嬷嬷回来，说是德妃娘娘过来了。
“德妃？”佟皇后想起德妃也被太后单独留下的事情，这会儿她过来，会不会要说的就是这件事？
“快，让她进来！”
佟皇后连忙吩咐，德妃也很快跟在月嬷嬷的身后进屋来了。
“见过皇后娘娘。”
德妃恭恭敬敬服身，开门见山，就道：“方才在寿康宫，太后问臣妾，愿不愿意和她一起想法子，将温宪接回来。”
“臣妾心中惶恐，总感觉这次的事情有蹊跷，便假意答应了太后，想要试探试探她的心意。”
“然而，太后这回口风却紧得很，什么都不肯与臣妾说。只说等后日随着她一起到了甘露寺，再见机行事就是了。”
显然，太后不相信德妃。
德妃是温宪的生母不假。
可这些年，德妃与温宪的来往也不多，温宪在甘露寺多年，德妃也只是偶尔派人送一些日常所需的东西而已！
那些东西，太后都看过，很普通！
完全比不上她送的！
而且，这些年，与德妃往来最为密切的，就是佟皇后了。
太后心中防备着佟皇后呢，德妃这回虽然好像想要和她合作，太后却也是不能完全信任的。
“……”
佟皇后默了默，她看着德妃纠结郁闷的样子，就道：“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了，关于温宪的事情——”
“唉。说到底，她从前还小，不懂事也是有的。要是诚心改过，不再执迷于那些过去，我自然愿意看着她开开心心地嫁人。”
“咱们，先放宽心就是了。”
德妃听着佟皇后的安慰，点了点头，又道：“对了。太后除了与臣妾说要去甘露寺的事情以外，还问了臣妾另一件事！”
“她说，她想要树立自己在后宫的威信，想要像从前的太皇太后那样。她还打算，让臣妾帮忙跟科尔沁部的人联系。”
“看看，能不能再接一位贵女来入宫为妃！”
！？
佟皇后听德妃这么说，稍微愣了那么一下，随即大惊。
树立威信，像从前的太皇太后一样，从科尔沁部接一位贵女回来，册立为妃！？
这哪里是太后想要树立威信！
分明就是想要效仿从前太皇太后的做法呀！
这是，要接一位贵女回来，动摇佟皇后在后宫之中的地位吗！？
佟皇后心情复杂。
她心里对太后的七八分尊敬，一下子大打折扣，几乎都要不剩下了。
旁人对她好，她自然礼敬有加，可要是想要欺负她，佟皇后也不是任人搓圆捏扁的那种性子！
“德妃。”
佟皇后看向德妃，就道：“这件事，我知道了，多谢你特意过来与我说这件事。时辰不早，你也先回去休息吧。”
“总之，咱们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应付好后日去甘露寺的事儿。”
德妃知道轻重缓急。
要去科尔沁迎一位贵女回来的事情，不是说做就能做的。
科尔沁部的支系庞杂，想要迎一个适龄的姑娘过来很容易，但身份是否尊贵，是否能够得上直接封妃，那可就不一定了。
康熙一朝，一入宫就能得以封妃的，便是从前的孝昭皇后，以及孝昭皇后的亲妹妹温妃，还有佟皇后自己。
剩下的，便只有一位在康熙一朝并不出名的慧妃。
慧妃入宫比佟皇后还早，她便是出身科尔沁部的，乃是嫡系的格格，身份尊贵，一入宫就封了妃。
不过，她红颜早逝，十来年前就已经香消玉殒了。
如今这宫里，便没有来自科尔沁的妃嫔了，倒是与从前顺治一朝，整个后宫大多都是蒙古妃嫔相比，区别大了一些。
德妃忧心忡忡，但她看着佟皇后意志坚定的样子，心里也稍稍安定了一些，告退后，也就回去了。
“臣妾告辞。”
德妃离去后，佟佳玥便忍不住道：“太后也真是太急不可待了。皇额娘，您这皇后当得好好的，一点儿差错都没有。”
“她这样急着找个科尔沁的尊贵妃子回来，想要分走您在宫中的地位，岂不是纯纯膈应人吗？”
要说“膈应人”，佟佳玥觉得，这几个字，都温和了些。
要不是碍于场合，她都想说太后这么做是在“恶心人”了！
她都被恶心坏了，更何况佟皇后！？
佟皇后这些年与康熙爷之间相处得极为融洽，不说爱得轰轰烈烈，但起码有几分相濡以沫的意味在里头了。
有时，佟佳玥远远瞧着，总感觉他们偶尔相处起来，和寻常的民间夫妻也没什么两样，只是多了几分身份上的敬畏而已。
这回，这样的事情一搞出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满门联姻又是旧俗，哪怕康熙爷自己没这个心思，太后硬要提的话，康熙爷只怕也不好拒绝。
他自己的女儿，从荣宪公主、端静公主、恪靖公主那可都是嫁到了蒙古去的！
“阿玥。”
佟皇后叹口气，便道：“太后此番忽然发难，是咱们始料不及的。总之，事情已经这样了。”
“只能先见招拆招了，别怕，有我在呢，天不会塌下来的。”
佟皇后说得郑重。
仿佛，能给人巨大的力量似的。
佟佳玥听着，心里不免觉得感动，点点头，正巧外头又有小宫女过来禀报，说是四阿哥来了。
“胤禛来了？”
佟皇后忙看了一眼佟佳玥，二人心照不宣收拾了一下心情，免得被胤禛看出什么来，便出了屋子，去迎了迎胤禛。
谁知。
胤禛却已经知道甘露寺的事情了，他毫不犹豫，道：“皇额娘，儿臣已经向皇阿玛请命！后日，你们去甘露寺，由儿臣带人护送！”
“你要护送？”
佟皇后有些意外，想起最近西北的战事，就问道：“可西北现在战事吃紧，户部不是很忙么？”
“是很忙。”
胤禛一脸认真，说道：“但再忙，在儿子的心里，也比不上你和阿玥的事情。战事，自有户部的人可以处理。”
“但去甘露寺的事情，儿子觉得，还是要跟着你们一起，才能安心一些。”
佟皇后闻言，忽然就笑了。
她欣慰呀，能有这么个懂事听话，会为她考虑的儿子，是她这辈子莫大的福气。
佟佳玥看着佟皇后满眼感慨，便道：“既然表哥会去，皇额娘你也能安心一些。好啦，咱们都站在这儿说了这么久的话了。”
“先回膳厅里头，用晚膳去吧！”
“也好。”佟皇后答应着，三人就一同先去用晚膳了。
晚膳后。
从承乾宫回阿哥所的路上，胤禛牵着佟佳玥的手，走在长长的宫道上，感受着初夏夜里的微风。
苏培盛走在前头提着灯笼。
这条长长的路，一下子也显得光亮了许多，仿佛佟佳玥的前路也不再那么黑漆漆的，让人能踏实一些。
“今日——”
胤禛牵着佟佳玥的手，这时他一开口，手也不免用了些力，握紧了些，就问道：“在寿康宫，太后没为难你吧？”
“说来，太后忽然变化这么大，或许跟我之前听到的一些事情有关。”
“什么事情？”佟佳玥有些惊讶。
她在宫中，一向消息灵通。
毕竟，她身边的桂嬷嬷伺候过佟皇后，在宫中多年，认识的老姐妹也是非常多的，想要打听消息，不是难事。
但。
现在胤禛说起的关于太后的事情，佟佳玥却好像并不知道。
佟佳玥一问，胤禛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就道：“不过是些闲言碎语，那些人嚼舌根嚼了几句，被太后听见，立即就给发落了。”
“大概就是说，太后性子软，和同样出身科尔沁的太皇太后相比就差远了，寿康宫也是门庭冷落。”
“从前皇阿玛也隔三差五去给太皇太后请安，至于太后这儿，都是半个月没去过了呢。”
“说是，在皇阿玛的心里，太后与太皇太后的地位，那也是天差地别的。”
“……”
佟佳玥并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传言。
此时此刻，她听胤禛一说，再结合起温宪恰好已经被送去甘露寺这么些年的事情，一下也明白了。
太后或许是觉得，是她的软弱，才导致了自己没能护住温宪吧。
所以，想要硬气起来？
要真是这样，这事儿兴许也好解决，可要是太后想要得到的东西远远不止这些，那这件事，就麻烦了。
“是谁在嚼舌根啊？”
佟佳玥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道：“寿康宫的？”
“是御花园里扫洒的宫女。”胤禛蹙眉道：“说起来倒是奇怪。那天，这些宫女在议论这件事的时候，董鄂氏也在。”
董鄂氏！？
佟佳玥听见这个名字的一刹那，十分惊讶。
董鄂氏这蠢货，之前不是因为摘了太后想要观赏的那些栀子花，而被太后给责罚了吗！？
怎的竟然还和太后一起去御花园赏花了？
“表哥！”
佟佳玥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就将上回阿哥所外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就道：“依照董鄂氏那性子。”
“那样大庭广众之下，被太后责罚去奉先殿跪着，心里肯定是不满的。事后，又怎么会巴结太后去御花园赏花呢？”
胤禛一听，也觉得蹊跷，但随即叹气道：“我不知道阿哥所外发生的事情。只知道，那天这几个宫女嚼舌根被太后听见以后。”
“太后就下令，将她们送去慎刑司杖毙了，一个都没活下来。”
“如今再发现蹊跷想要追查，只怕已经有些晚了。”
全部都送去慎刑司杖毙了。
佟佳玥头皮麻了麻，想了想，就道：“若那些宫女，和董鄂氏之间有蹊跷，哪怕死了，也是有迹可循的。”
“董鄂氏身边伺候的那些人，都不是简单的。我会想法子看看，能不能打听到点儿什么。”
“还有那些宫女的家人，也要追查。要是能查到，这些事情真的是董鄂氏做的——”
真的是董鄂氏暗暗躲在背后撺掇太后的话。
那，佟佳玥是绝对不会放过董鄂氏的。
“嗯。”胤禛的想法和佟佳玥的想法是一样的，这会儿他听佟佳玥这么说，就道：“宫外，那些宫女的家人，我就交给苏培盛去打听吧。”
“宫里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佟佳玥听见胤禛这么说，便莞尔一笑，道：“表哥，咱们是夫妻，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你放心就是了。”
“是。”
胤禛也笑了笑，他的脑海里，反复重复了好几遍佟佳玥的话。
他们是夫妻。
嗯，他喜欢这句话。
二人商量完事情，转眼已经回到阿哥所了，时辰不早，胤禛后日又要护送佟佳玥她们去甘露寺。
他还有事儿要忙，就先回书房了。
而佟佳玥也先回屋，忙找了桂嬷嬷过来，将她刚刚和胤禛商量好，要让桂嬷嬷去做的事情，跟桂嬷嬷交待了一下。
转眼，两日时间就过去了。
佟皇后安排好了要去甘露寺的事情，而太后那里，也的的确确亲自去找了康熙爷。
康熙爷自然是不同意的。
当初，要让温宪留在甘露寺静心思过，是太皇太后的意思，太皇太后虽然过世，康熙爷也想坚持下去。
在他心里，太皇太后这个祖母的分量，是十分重的。
太后此番提起，他一开始婉拒了，但正如佟佳玥所想的一样，太后这回，是打定了主意要做这件事。
哪怕康熙爷不同意，她也是不会答应的。
最终，康熙爷尊重了嫡母的意愿，只好妥协，但也与太后商量定，只是去看看温宪而已，并不能将她接回来。
太后应允，双方也就达成了默契。
这天一早。
佟佳玥早早起来，梳洗整齐以后，就去了承乾宫，和佟皇后、德妃一起，去寿康宫给太后请安。
然后一行人再一起离宫，去甘露寺。
至于胤禛。
他天不亮就起来了。
这会儿已经到了宫门口那边，将随行要带的人都清点好，等太后的仪仗到了宫门口，他们就能出发。
从紫禁城去往甘露寺，稍稍有些远。
甘露寺在京郊，仪仗队这么长，一路过去，足足花费了一个时辰的时间。
佟佳玥没去过甘露寺，只在某一部电视剧里听说过甘露寺的大名，这会儿远远瞧见，就发现和自己想象中很不一样。
嗯——
比电视剧里看到的，要稍微好看那么一点点，建筑庄严，门口前来迎接的女尼也挺多的。
“贫尼拜见太后、皇后娘娘、德妃娘娘、四阿哥，四福晋。”
女尼们纷纷行礼。
走在最前头的太后也懒得低头看她们一眼，就淡淡道：“都起来吧。温宪在哪儿？赶紧带哀家，去瞧瞧她。”
“……”
女尼们一听，脸上都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来。
为首的那个主持，迟疑了一下，才站出来，道：“公主她，她昨儿病了。太后这会儿要是过去，只怕会被过了病气。”
“病了！？”
太后声音扬了扬，显得不满，就怒道：“她病了，哀家怎么不知道？速速在前头带路，哀家要去看她！”
太后说完，迈着不容置疑的步伐，就往甘露寺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