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出来混是要还的!
这一晚盛京的大火与十几年前的辽阳如此相似,从四个城门开始烧起,熊熊火光直接照亮了半边天,亮如白昼的的街道上,溃败的军兵哭喊求饶着向后逃去,后面追杀的得胜之军根本毫无怜悯,火光闪烁的街道上或是漆黑一片的巷子中,到处都是被从后面捅死的溃兵。
不过虽然是皇太极背叛了甚至包括自己儿子在内的六个旗,可却算不得他把这些人亲手送上死地。如果一个个旗主听从命令,按照他的遗命进宫拜见豪格,或者干脆在指令地坚守不带兵回京,那么他们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说到底,置他们于死地的还是贪婪。
因为贪图权势,一个个贪婪的八旗奴隶主只能是在这复仇的烈焰中做着垂死挣扎。
镶嵌着马铁的马蹄子急促的敲打在青石板路上,尖塔头盔压的低低的,爬伏在马背上,将长矛死死夹在腋下,一大群摆牙喇骑兵就像是箭头那样向外冲锋着。
就在这冲锋队伍第二排中,岳托一双狠厉的狼眼阴森的向前张望着,随着颠簸,他口中似乎还在无声的呐喊着。萨尔浒大战,明军就是被这样的队形冲散的,四次入关,大清国的铁骑也是打垮了无数明军部队,哪怕赫赫有名的宣大总督卢象升也只能借助车营才能与之抗衡,他就不信东江军也真是铁打的不成。
咆哮嘶吼间,同样急促的声音在街口边上传来,走动间,一大队东江步兵那独特的黑铁色盔甲出现在眼帘,与奔袭中的正红旗摆牙喇正好撞了个对碰,离着远远的,岳托就看到东江兵焦躁的端起火枪来,看着火光中铅灰色的枪管,一股子狞笑在他脸上绽放出来,与此同时,前列摆牙喇亲兵亦是嘶吼着狠抽起了马速。
几百骑兵风一样向前刮过,这样的阵容,他们曾经冲垮了上万明军。
可惜,风再快!快不过子弹!
就算是进城追杀,各个部队算是进入各自为战的状态,东江纪律依旧深深刻在这些兵丁的骨子里,前排的步兵自动跪下,后排的火枪架在了他们头上,目视着轿车那样撞过来的正红旗骑兵,毛珏的小伙子们沉稳的扣下了扳机。
砰~
尖锐的子弹自枪膛喷薄出来,在蒸汽机加工的螺旋膛线加速下飞速的旋转着,带着一股子白烟,快要超越音速那样猛冲了出去。
噗呲~
最前面那个正红旗佐领正左手甩着马缰绳呐喊,那颗子弹不偏不正的扎在了他马头侧面露出的那一片胸膛上,双层的铸铁甲应声而穿,火气面前,盔甲反倒成了累赘,被阻碍了一部分动能的子弹没有打穿人体,停止作用下,巨大的能量直接在体内爆发出来。
后面的岳托只看到身前这个他最心腹的爱将后背忽然涨起了个大包,旋即就从马上狠狠的向后甩了出去,侧过的头还没等挪回来,他的肩膀也是犹如撞上了什么东西那样,麻木了的同时,整个人向后猛地飞了出去。
要是广袤的平原上,骑兵突袭向大队火枪部队侧翼,还有可能成功,如此狭小的街道上,与火枪阵正面对冲,简直就是自杀,两百多发枪弹以此打出去,正红旗前排几十人几乎全部落马,急促中翻倒的战马猛地把道路堵上,后头根本没有闪避空间的骑兵哀嚎着被绊在上面,又是把人向前摔了出去,冲锋队伍戛然而止。
把枪里的弹药打出,根本就没有再次装填,带队的团率眼睛发红的向前挥出了指挥刀,旋即端着刺刀的东江军同样不可阻挡的狠狠扎到了骑兵队里。
不得不承认,这是正红旗中最精悍的一支部队,哪怕如此地步,摆牙喇们也没有放弃抵抗,前面的骑兵惨叫着被刺刀挑下马来,后面的干脆下马与东江军厮杀成了一团。
右边的肩膀已经完全麻木了,摔在地上,右腿似乎也骨折了,左手扶着刀,岳托是费劲儿的爬了起来,视线模糊中,刚好看到个正红旗军兵刀子凶狠的自上而下,从侧面劈在了个东江军步兵的头盔上,咔嚓的声音中,那东江军脑袋不自然的歪到了一边,瘫倒在了地上,踉跄着,岳托是艰难的朝着那个兵丁走了过去。
“救……,救我……”
噗呲~
这才走出两三步,一股刺头心扉的凉意猛地从胸口传来,岳托不可置信的低下头,一把带着血的刺刀从他精良的红色棉甲露出了半边,拄着的刀轰然落地,双手用尽全部力气那样,他低头捂在了胸口上,抓住了那刀尖,可是旋即,又是两把刺刀捅来。
噗呲~噗呲~
刺刀抽离,鲜血喷涌出,这个曾经在济南屠杀了十几万人的刽子手,瘫软的跪在了地上。
“贝勒爷!”
满是惊恐,刚刚那个杀人的正红旗军官回过身来猛地呐喊出来,可旋即,一柄刺刀从后面扎出,狠狠地扎穿了他的大腿,这人惨叫着半跪在地上,下一刻,刚刚失去战友的东江步兵怒吼中,刺刀雨点那样的戳了下来。
…………
狼藉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倒在街道上,煊赫一时的正红旗算是烟消云散了,一步一个血色的脚印,那队东江军端着步枪,再一次向前狠冲了出去。
整个盛京城没有受到战火波及的,只有正黄正蓝旗衙门所在的那一条街了,整个街道从头到尾都插满了书写着毛字的大小旗帜,几十个刚刚结束厮杀的两旗甲兵战战兢兢的摇晃着东江大旗,每一个似乎用出了全身力气一般握着旗杆,仿佛一撒手,自己性命就要丢了那样。
因为就在几十米外,镶黄旗大街上,残酷的杀戮就在活生生的进行着。
砰~一支枪火喷出了来自地狱的毒炎,一个拎着刀子还在负隅顽抗的正黄旗甲兵光溜溜的脑袋顿时没了半边。
另一边,有个镶红旗的佐领似乎疯了,一边叫嚷着杀杀杀,一边把刀子疯狂的四处砍着,连自己人都砍翻了几个,可就算如此,东江人也没放过他,咣当的一声碰撞下,他的马刀被一枪托狠狠磕了出去,不可置信的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下一秒,他就被十几把刺刀捅穿在当场。
这样的屠杀不是没有经历过,在辽阳,在遵化,在济南,可是轮到自己头上,看在那些正黄正蓝的旗丁,却是如此的恐怖如斯。
“救~救命~”
看的发愣的功夫中,一个声音却是在他们脚底下响了起来,吓了所有人一跳。
拖着一条瘸了的腿在地上爬行着,刚刚还威风凛凛的贝勒爷叶布舒满脸恐惧,对着十几个发呆的旗丁凄惨的叫嚷着。
“快救我!我是先帝的儿子!告诉豪格大哥我再也不敢了,求他,救救……”
噗~
从后面追上来,徐大壮的刺刀向下扎穿了他的肺,血倒灌进咽喉,把叶布舒的话狠狠地堵了回去,在他绝望的伸手中,接着一个老辽东刀子直接切向了他喉咙,一边仇恨的叫骂着一边狠狠地割下了他的脑袋。
一个个大清贝勒,皇太极的儿子就这么被活生生的割首在了正黄旗衙门前,可是幸存的旗丁,连一个向前迈一步的都没有,甚至有人闭上了眼睛,更加拼命地抓牢了那毛字大旗。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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