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臻臻的眸光闪烁，像是恢复了一瞬的清明。
但很快她皱起眉头，更多泪光涌入眼眶。
“你弄疼我了......”
焉飞尘冷笑一声：“这就受不了了？”
“这点疼痛还不及我经历过的万分之一。”
焉飞尘俯下身子，暗红的眼眸死死盯着林臻臻的脸。
“师尊知道，这十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你知道，每每我快撑不下去的时候，脑子里在想什么吗？”
焉飞尘顿了顿，嘴角的弧度缓慢放大，原本精致的面庞更增添了一丝妖冶。
“我想的是你，师尊。”
焉飞尘微微眯着眼，认真审视的样子似乎是想要将她看穿。
“我在想，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能这么毫不犹豫地就将我抛弃？”
林臻臻被焉飞尘掐住了下巴，不得不与他目光对视。
她这才发现，焉飞尘的睫毛上方的位置居然有一颗小小的黑痣，正好长在了双眼皮褶皱处。
小痣颜色不深不浅，印在那道浅浅的沟壑中间，看得让人有些心痒。
自己之前怎么从未注意到他这里还长了一颗痣？
林臻臻认真地想了想，可能是因为之前，他从未下拉着眼皮，用这样居高临下的姿态和自己对话吧。
似乎是对林臻臻的走神感到不满，焉飞尘加重了手下的力度。
他靠得更近了，滚烫鼻息喷在林臻臻的头顶，几乎快要把她灼伤。
“师尊这么不专心，是又在想谁吗？”
林臻臻歪了歪头，随后弯起嘴角，眼中流露出点点清浅笑意。
她抬起双手，穿过焉飞尘的肩膀，轻轻勾住他的后脖。
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让焉飞尘也是一愣。
趁他还没来得及动作，林臻臻立刻手臂使力，将焉飞尘的头往下按了几分。
与此同时，她直起身子，熟悉的草木味扑面而来，两人的唇就这样恰到好处地碰在了一起。
林臻臻本来是想闭眼的，毕竟在接吻时刻，睁大眼睛瞪着对方的模样实在是有点傻。
但焉飞尘的小表情实在是太可爱了。
他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原本邪魅的双瞳此刻写满了震惊与羞涩，刚刚的狠厉一扫而空，只剩下了几分傻气。
真是个呆瓜啊。
林臻臻在心中暗笑一声，她就这么微眯着眼，偏过头，轻轻吮吸着焉飞尘的唇。
她感觉到对方的身体瞬间僵硬，仿佛是一根被拉到极致的弓弦，下一秒就要断了。
林臻臻见好就收，在焉飞尘有下一步的动作之前，与他拉开了距离。
她抬起头，笑脸盈盈地盯着对方。
焉飞尘的眸色深沉，十年时光堆砌而成的冷漠盔甲下方覆盖着一层熊熊燃烧的火焰。
刚刚那么剑拔弩张的气氛，居然就这么被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给化解了。
焉飞尘比他想象的还要好哄，难怪这么多年厌恶值没有动静。
没办法，林臻臻不得不鼓起勇气，继续在作死的边缘试探。
她轻笑一声：“舒服吗？”
焉飞尘的喉结轻轻动了动，却始终没有开口。
林臻臻也不关心他的回答，因为她的重点在下面这一句。
林臻臻摸了摸他的下巴，语气是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这又不是第一次接吻了，怎么还这么害羞啊？”
霎时间，天崩地裂、地动山摇。
林臻臻清晰地感受到焉飞尘的心脏停跳了一秒。
像是被拉开了暴怒的阀门，紧接着他的胸腔开始剧烈而缓慢地上下起伏。
就连已经掉线许久的系统也冒了出来，在她的脑子里疯狂鸡叫。
【卧槽卧槽，宿主你好勇，你不怕你今天走不出这个山洞吗？】
不怕？怎么可能不怕。
林臻臻说这话的时候现在手都在抖，生怕下一秒自己就会被焉飞尘掐死。
但看现在这情况，要是不下点猛料，剩下的那点厌恶值恐怕这辈子也涨不上去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系统的提示音就响起了。
【叮咚，恭喜宿主，焉飞尘厌恶值+5，目前厌恶值90/100～】
居然只涨了5个点。
给焉飞尘戴了绿帽子这件事，都不足以让他对自己恨之入骨吗？
【等等，好像之前你们两个也尚且保持着纯洁的师徒关系，谈不上戴绿帽子这一说吧？】
【你管我怎么说?】
林臻臻飞速抬眼，想要悄咪咪地看一下焉飞尘此刻的表情。
没想到被对方猛地一下推开。
抬起头只看到了他的背影，愤怒决绝，甚至还带有一丝狼狈。
【啧啧啧，果真是女人不狠，地位不稳啊，宿主，一个字，牛！】
林臻臻的目光在石壁上有一瞬间的停留，随后她垂下眼眸，在脑子里对系统竖了一个中指。
【滚。】
这样肆无忌惮地在焉飞尘身上扎刀子，要说林臻臻心里没感觉，那都是骗人的。
她在原地呆坐了一会儿，才想起在刚刚的推搡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衣袖之中滚了出去。
啊，是火焰鸟的宝宝！
林臻臻惊得四处翻寻，终于在山洞大门边缘的位置发现了那两个圆滚滚的小鸟蛋儿。
所幸两个小家伙生命力旺盛，经过猛烈的撞击，外壳也并没有损坏。
折腾了这么久，林臻臻也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她将手臂弯曲，将脑袋枕在上面，就这样沉沉睡去。
林臻臻是被人摇醒的。
她睁开眼，颜瑞有些焦急的面庞随之映入眼帘。
“宝宝呢？”
林臻臻有些无语地抿了抿嘴，要不是现在有求于他，她真想给他个大逼兜。
“就知道宝宝、宝宝。见到一个大活人倒在地上，第一反应不应该是先去关心她的安危吗？”
颜瑞愣了愣：“你不是向来如此吗？”
莫胤将蔺箴真气虚空的事情隐瞒得很好。
虽然她的瞌睡多得离谱，甚至到了随时随地都能睡着的程度，确实有些反人类。
但是时间长了，苍炎山的人慢慢也就都习惯了。甚至在半路上看到她像个醉鬼一样倒地不起，也都能面无波澜地绕道而行。
“那你也应该问问我有没有冻着啊！”
颜瑞嘴角抽了抽：“那你冻着了吗？”
林臻臻颐指气使道：“冻着了，你不知道我最怕冷了吗？快点把衣服脱上来给我披上。”
颜瑞：“......”
他依言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盖在了她的身上。
那只停留在石壁上的蓝黑色蝴蝶终于按捺不住，抖动翅膀，向着风雪飘摇的洞外飞去。
林臻臻目送着它缓缓离开，而后将自己的视线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