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神空间之外死去?”这让海拉联想到了从主神空间退休后被杀死……差点脱口而出主神就那么不靠谱?但仔细想想根本不可能,主神将能够想到的一切都做到了极致,她不信主神会连相关措施都没有。
“主神空间真的是不死的,要么直接从主神泉水复活,要么就去传说沉睡,主神空间内的任何生命都没有死亡方式,他们总能复活。”贾德说“但在主神空间外就不一样了。”
“最初是有人在无限的生命中尝试自杀,在主神空间内无效,所以选择退休,但是退休是可以选择带不带记忆的,不带记忆的话一切如同新生,自杀与否便不再重要,除非极少数坚定的追求解脱的人会选择自杀,这种情况下第一次,主神会帮忙让他的意识消失,将生命重聚,这样诞生的是另一个意识,或许可以继续生活,但第二次,就会……”
“当然,这也只是少数。这里更多的逝者,只是在无限的生命中,终于遇到了那个从前大部分时间自己最不愿意遇见的选项——他们选择了无序。”
“???选择无序?为什么?主神空间给他们几乎一切。”
“但没有办法给他们自由,杀戮的自由,疯狂的自由,没有任何限制的自由。”
海拉咬着嘴唇,说不出话,主神空间对于变强的晋升没有限制,但是却因为身处正义与必须守护,导致一边不能轻易杀戮,不能为所欲为,一边又与无序作战,生生死死永无止境,即便主神空间选择的是心底最善良,善良到现实中几乎不可能出现的那些人,仍然会在无尽的时间中出现这种可能。
对于人,最多一百年两百年的选择就足够了,可对于守护者,无限,无限的寿命中有无数次选择的机会,只要一次错了,那么就完了。
“更何况,我们是一群早就该被淘汰的生命不是吗?”
海拉一顿,“他们以为迟迟未到的下一纪元的主题是无序??”
“嗯”贾德点头“从理论上来说,下一纪元的生命应该是对无序有免疫力的生物,到时无序应该成为某种自然现象。”
主神空间存在的主题就是:在新旧纪元到来之间,保护旧纪元生物,推迟新纪元到来,没有具体的时间,没有人能告诉他们究竟要工作多久,唯一能象征工作结束的标志,就是旧人类终于适应了可能到来的新纪元。
但这遥遥无期。
所以认为感染无序就是适应无序,成为下一纪元命运之子的话题一直很有说法,但这只是无限可能中的一个,且并不被认同,大多数人认为下一纪元的主题应该是进化到免疫无序,而非单纯的被无序感染被无序控制。
“由于各种原因,某些人选择脱离主神空间的方式不是退休,而是……选择了无序,选择投靠自己曾经作战了无数年的敌人,与自己曾经无数年并肩作战的战友为敌。
有些人是真心实意的投靠,但是……后来,有些人觉着这是个不错的方法,他们只是太累太累,又不愿意退休自杀,选择感染无序,然后主动被杀……”
当曾经守护世界的人几乎被无限的时间逼疯,忘记了曾经的自己,选择背叛了世界,被一起守护世界的朋友为了他们曾经共同的梦想所杀死。
海拉抿着嘴唇,不愿意多想自己的未来。
“后来,为了应对那一批这样自杀的人,每个守护者都要指定一个‘最终契约者’,最终时刻的契约:若有一天我背叛了秩序,请杀死我。”
海拉的长发被她抓挠的飞起,这话题太沉重了,曾经守护者没有迎来他该有的没满,反而迎来了“如果能被最亲近的人杀死也是不错的结局”的下场。
“莱拉·薇薇安,曾经主神空间最明媚最骄傲的双子之花之一,曾经第三维度的名片,两人如影随形,如胶似漆,她们默契的身影几乎遍布十二个维度的每一个角落,直到莱拉·薇薇安主动被虚空吞噬,被莱安·薇薇安斩杀。
曾经延续了无数年的双子从此成为历史,又无数年后,新人们只知道奸商薇薇安,很少提到曾经的双子薇薇安,因为知晓这件事的人们,在无数年中,或死,或沉睡……”
时间会抹平一切,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样,无限的时间让主神空间的面貌换了一茬又一茬,每个人都强迫自己活在当下,只因回顾这些历史会被逼疯。
“所以后来,聪明的守护者就找到了这样一条解脱的路。”
贾德说话的表情让海拉感觉陌生,那是一种追求解脱的表情,这是一种……不应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海拉忽然觉着自己觉着的“不应、不该”太过残忍。
想到进入“家”时感觉到的苍莽,贾德曾经见证“家”的建立,他战斗过的时间比“家”的历史还早,遭到已经难以用什么来计数。
见识到无数世界的毁灭,目睹无数同伴一次次的沉睡,见证无数伙伴一个个选择死亡,经历过一次次从沉睡中复苏的等待,苏醒后见到陌生又熟悉的公会,一次次时过境迁,他的感觉是什么?
他拯救过无数个无数个世界,他理应有软弱的资格,他理应有幸福的资格,自己又怎么说的出口“他是会长,理应始终保持作为一个会长的坚毅”这样的话?
“咳咳跑远了,后来,薇薇安继承了神奇工坊,立志把它发扬光大。”贾德补充道。
海拉点点头,说不出话。
贾德叹了口气,这样的话题对她终究是太过沉重了。
“为什么,为了世界战斗到最后,你们却无法获得该有的结局?”海拉忽然说。
“……”贾德指了指薇薇安神奇工坊,双子薇薇安乐此不疲的应付源源不绝的客人,笑魇如花“不要将回家当做可怕的事情,家里有每个人追求的最美好最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