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珍珍被说得不高兴,却也不敢在白时雨面前表现出来。她算看出来了,掌门今天心情不好,不会惯着她。
虽然姚珍珍和任潇都没受什么伤,但大概为了让她们不能逃走,所以灵脉被封,再加上她们修为太低,解封之后也会虚弱一阵。
不过好在秦净他们都有金丹修为,能御剑飞行,白时雨带着姚珍珍,秦净带着任潇,如此也不成问题。
秦净已经给其他门派都用灵犀传讯,将情况告知其他门派,让他们赶紧多加派人手去四处找弟子,说不定现在失踪的弟子就在那个穷乡僻壤呢,要是真放心的话也可以什么都不做就等着弟子回来,就是时间可能久点。
白时雨跟秦净告别:“既然如此我们就不跟秦兄回去了,反正弟子已经找到,之后再派些人出去找孙香就是。”
秦净听后也点点头,本来人都找到了也就没有必要再凑在一起,大家也不是多闲的人,对此她倒是没有异议,陆柯更是举双手赞成。
回去的路上,沈清晏的飞剑上带着陈松和陈林,白时雨带着姚珍珍。
一路上白时雨和沈清晏都没有说话,这种冰冷沉寂的气氛让陈林和陈松以及姚珍珍都大气不敢出,更别提说话缓解一下气氛,就盼着能早点到门派,他们觉得自己的血液都要被这种冰冷的气氛给冻僵了。
明明刚从门派出去的时候不是这样,怎么出去一遭就闹了别扭呢?掌门虽然性子稍微冷淡些,但也不是多不好相处的人,而且水公子平时虽然看起来有些高深,却也不是那爱摆架子的,也从来没有仗着自己是八神宗的人就不把他们放在眼中,感觉人还不错,也不知道什么事能让这两人闹起不愉快。
终于回到神风门。
刚到门口,沈清晏放下陈松和陈林,转身就要再登上飞剑。
白时雨一把抓住沈清晏的手,眼神凌厉:“你要去哪?”
陈松和陈林赶紧拉着还想看热闹的姚珍珍进去。
姚珍珍:“哎你们拉我干什么?”
陈松:“长点脑子,这是我们能看的吗?”
姚珍珍:……
沈清晏已经踏上飞剑,他垂着眼眸冷眼看着白时雨:“我不是神风门的人,要去哪里与你无关。”
白时雨嘴唇微颤:“我们相处一年多,我对你的好你看不出来吗?难道我这一年多的付出就只能换来你一句‘与你无关’?”
沈清晏神情冷漠:“不然呢?”
白时雨的眼神几近哀求:“为什么你突然这样对我?过去我们相处得不是很好吗?难道就是因为这条手绳?”
白时雨将手绳解下来:“如果你要手绳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沈清晏:“我要一条新的,你现在能编?”
白时雨愣住,嘴角扯出一个惨淡的笑:“我明白了,你看重的不是手绳,而是能编这手绳的人。当初你就问过我这条手绳,就是因为我说是我自己编的你才会留在我身边,但是现在你发现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了是不是?”
沈清晏:“你确实不是。”
他现在已经完全可以肯定,白时雨不是当初的“玄凤”。
白时雨还笑着,但给人的感觉却好像在哭:“就算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但我们好歹也相处了那么长时间,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情谊?我们的相处不是假的啊!”
沈清晏:“我留在神风门的前提就是你是我要找的人,既然你不是,那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意义。看在这一年相处的分上,我帮你将你门中两个弟子带回来,往后再没有瓜葛。”
从始至终,沈清晏的表情都很冷静,冷静得好像个局外人一般。
他抽掉被白时雨拽着的手,头也不回地御剑离开。
白时雨仰头看着沈清晏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变成一个黑点彻底消失,眼底一片黑沉。
秦净和陆柯带着任潇在回去九江门的路上。
之前江晴婉给他们回消息,她已经回去九江门,秦净和陆柯就改道去九江门。
任潇这姑娘很好相处,安安静静的不聒噪,但也不是那种死板沉闷的性子,跟她说话的时候她也不会畏畏缩缩,能落落大方地交谈,文静中带着一种清雅和善,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秦净维持着自己高冷的人设不能太多话,但陆柯会偶尔关怀任潇两句,闲聊中就把任潇的情况给摸得清清楚楚。
任潇刚入九江门,其实还不算是正式弟子,只是个杂役弟子。
而任潇有个未婚夫,也在九江门。
任潇和她的未婚夫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得知有灵根之后又一起修炼。
两人的家庭条件都不是很好。她的未婚夫还有个哥哥。未婚夫父母因病去世后,哥哥自动放弃了全部遗产都留给弟弟,独自在外闯荡。
他们原本是散修,虽然没有宗门提供资源,但好在两人天赋都还不错,相互扶持、患难与共,也终于成功筑基。
散修能在这么年轻的时候筑基可相当不容易,各门派知道也一定会争抢这样的人才。
果然,他们很快就被九江门看重,得到了九江门的正式邀请,说只要他们愿意,那加入九江门之后就一定给他们正式弟子的身份。
然而任潇虽然文静,但内心性情飞扬,不愿意轻易被门派约束,一直犹豫着没有答应。
原本这种事情两人应该商量着来,但未婚夫却还是先一步答应了九江门,之后又开始劝说任潇。
任潇对于未婚夫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为很是不满,但想着两人多年来的相处和对彼此的付出,顾念着两人之间的情谊,还是同意加入九江门,但是只先做杂役弟子,不做正式弟子。因为杂役弟子可以随时离开九江门。
这次会被骗也多少有她的未婚夫的原因。
骗她的人是她未婚夫的好友,也是她刚入九江门时未婚夫第一个向她介绍的人,说是自己在门中最好的兄弟,她就一时没设防,结果被骗出去迷昏带走。说到底她未婚夫有交友不慎的责任。
一路上秦净听得津津有味,这种八卦她还是很喜欢的,不过对于八卦的男主角确实有些不满。
交友不慎且先放在一边,加入门派这种大事怎么能先斩后奏?正是因为意见相左才更加需要分析讨论,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多年情谊,还有什么讨论不开的?却偏偏要做这种事,这就有点过分了。
任潇说了不少,陆柯也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跟任潇说了点自己的看法,都非常中肯。
任潇看向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秦净,问道:“秦掌门怎么看?”
秦净心想她应该改名叫元芳的。
秦净:“你们确实少年相处,情谊深厚,但你们也说过,双方家里条件都不好,估计即便你未婚夫的兄长将父母所有的遗产都让给弟弟,也没有太多。”
任潇点头:“的确。”
“患难容易让人抱团,所以很多感情都是在经历磨难的时候产生,甚至是关系不好的人都会在面对同样的困难时化敌为友,建立一段愉快的交往关系。”秦净话锋一转,“但你也要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人,能共患难却不能共富贵。”
任潇低头沉默了许久,再抬头时眼中多了些了然:“我明白了,多谢秦掌门。”
秦净:你明白什么了?我都没明白!刚刚我就是随便装个X你千万不要会错意啊!
秦净咳嗽了几声,心想自己到底要不要说什么找补回来,陆柯就好像看透了她的想法似的说道:“阿净是给你提个醒,但也没绝对地说你未婚夫就不是能与你共富贵的人。他想要依靠门派资源提升自己,但你天赋更高,依靠自己也能有很好的发展,你们情况不同,考量不同也是正常的。但凡事有个度,这个度就要你自己把握了。”
任潇笑起来:“我知道,多谢秦掌门、陆公子的开导,往后我知道要怎么做了。”
秦净点点头,继续维持自己高深莫测的模样。
终于到了九江门,江晴婉亲自出来迎接。
看到毫发无损的任潇,江晴婉松口气。任潇可是父亲想要重点培养的弟子,绝对不能出差池!
江晴婉让人带任潇回去休息,任潇再次向秦净和陆柯道谢之后才跟着九江门的人往里走。
江晴婉对着秦净躬身行礼。
“多谢秦大哥将任潇救回来,晴婉感激不尽。”
秦净:“不是什么大事,本来各个门派就是分工合作,这是我该做的。”
江晴婉咬着下唇,最后鼓起勇气一般说道:“秦大哥一路辛苦,不如、不如就在门中休息一日,明天再走。”
秦净倒还好,不是很累,不过他们这一路过来都没怎么休息,主要是城镇比较少,而荒郊野外也没有遇到可以落脚休息的地方,御剑这么长时间确实需要恢复灵力,便答应了了下来。
在秦净答应的一瞬间,陆柯的脸色就不是很好看。
江晴婉低下头,娇羞地挽起耳边碎发,垂下眼睑遮掩住眼中的欣喜雀跃,自以为没人看到,却不知早就尽数落进陆柯的眼中。
现在的江晴婉比以前成熟多了,知道一味缠着秦净只会让秦净不喜,所以就采取迂回战术,摆出落落大方的态度,装作已经不再爱慕秦净,一切最多就是哥哥妹妹一般的相处,实际上却在抓住一切机会展现自己的魅力,觉得日久天长就能从“妹妹”变成“情妹妹”了。
江晴婉给秦净和陆柯安排了单独的院子,就算只住一个晚上也尽可能做到尽善尽美,务必争取给秦大哥留下最好的印象,这样说不定日后秦大哥就还愿意留住他们九江门。
江桓知道秦净留宿后也特意过来找秦净说话。
从前他们还是前辈和晚辈的关系,但现在秦净已经是惊鸿门的掌门,从身份上来说他们相当,江桓自然要重视。
实际上在当初秦净找上九江门,要以惊鸿门未来掌门的身份跟九江门合作的时候,江桓就知道,这个年轻人跟自己平起平坐的那天不会太远了。
再看现如今秦净的修为以及惊鸿门的形势,自己确实要被落在后面了。
在秦净和江桓说话的时候,陆柯借机离开,以灵犀给下属传信,让他狱血宗的宗众多在惊鸿门通往各个门派的路途上多建立驿站,尤其是一些荒山野岭的地方,专门建立一些供修真之人休息之所。如此一来以后阿净若是御剑累了就能及时找到地方休息,也就不用非要在其他门派停留。
老实说建立这种驿站要消耗不少人力财力,而且作用不大,在小门派的地界内有多少金丹修士整天飞来飞去的?这其中又有多少修士会经过这些驿站休息?即便修建那也是赔本的买卖。
但狱血宗人还是立刻听从陆柯安排,开始在各地建立驿站。宗主的命令他们只会服从,绝对不会有任何质疑。
而且狱血宗发展迅速,陆柯凭着对后世的了解抢占商机,在各地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赚得满盆满钵,随便一处的生意就能制成这些驿站的开销,所以完全不用担心资金不足。
且一段时间一来,狱血宗的弟子四处除魔卫道,也闯出了不小的名声,再加上弟子修为大都不俗,也已经渐渐入了八神宗之类中等宗门的眼,已经有不少中等宗门开始在暗中留意狱血宗的情况。
而小门派也都知道有这样一个神秘又强大的宗门诞生,但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以后又多了一个惹不起的对象。
秦净跟江桓聊完,发现陆柯不在,四处寻找却遍寻不着,还以陆柯出去了,正准备去跟江桓说要到外头去找人,就瞧见陆柯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捧毛毛草。
秦净:“去哪了?”
“刚刚出去溜达一圈,发现后院的毛毛草长得不错,就摘了些回来。”
秦净:“摘这么多毛毛草做什么?”
陆柯笑眯眯的:“给阿净编小兔子啊!”
秦净微愣:“小兔子?”
“嗯,”陆柯直接在院中的石桌边坐下,开始摆弄手中的毛毛草,“很快就能编好,到时候阿净看喜不喜欢。喜欢我就多给你编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