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自己的儿子说出如此自负的话,惠贵妃脑部冲血差点气晕过去,“你以为他不敢?上次赵家嫡子就因为在拜宴上意图陷害凤九,当天晚上就被人阉割了,难道这件事你会不知道?还有,你别忘了当年的秦王!”
如果说对于赵家这种无权无势的小门小户,君莫萧只归结在赵家无用的层面上的话,那么听到秦王这两个字的时候,君莫萧心里还是猛然地颤了几下,秦王那张嚣张跋扈的脸至今他还记忆犹新。当年君彦卿负伤回府修养,可是身体仍不见好转终日缠绵于病榻,当时和他几乎同岁的秦王,从小因为家族利益关系与璟王府不睦,以为这是一个羞辱璟王府绝佳的好机会,所以在君彦卿身体仍不见起色的情况下朝璟王府立于门前的石狮上撒了一泡尿,只是一泡尿呀,没想到秦王当晚就被人卸下头颅一命呜乎了,这件事当时在京城中掀起一波不小的风浪,大家私底下都暗暗猜测这件事是璟王府所为,但事发现场却没有留下任何珠丝马迹,再加上璟王府在大禹的地位,即便他是最大嫌疑人,也没有人敢空口无凭去怀疑他,以至于这么多年秦王就这么白白的冤死了。
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在沉思,惠贵妃才柔声说道,“萧儿,母妃也是为了你好,璟王虽然很久不理朝政,但是他的影响力还是在的,现在咱们娘俩可不能随便得罪人,你看看霖王,无论是相貌、武功还有人心,哪一样不是和你旗鼓相当,虽然你父皇看中我们赵家,但是霖王有皇嫡子的身份就足以压你几头啊,所以咱们每走一步都要万分小心才行啊。”
淮王乃是皇后所生的皇八子君莫霖,年十九,比君莫萧还要小三岁,不但身份尊贵而且人品出众,要不是皇后的娘家卓氏一门这些年来被皇上打压,恐怕如今在皇子中早已无人匹敌。
君莫萧皱了皱眉头,虽然不喜欢母妃这样时时谨慎的做事风格,但是也不会真的去违逆她的一片心意,于是点头道,“儿子明白了。”
*
出了德坤宫才发现董清妍竟然还在门外等她,见她平安无事地出来,长长地松了口气拉着她的手臂道,“九儿,你没事吧。”
凤九不由地一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怎么还没走。”
董清妍看了一眼跟在后面有一段距离的唐公公,朝凤九挤眉弄眼道,“九儿,王爷对你也太好了吧!唐公公呀,他竟然能使的动唐公公,啧啧啧,王爷这是要把你捧在手心里宠啊!”
“哪有那么夸张,可能是巧了吧,正好唐公公在皇上身边近侍,你怎么不说他是等我等的不耐烦了才让人来找我啊?”
“你得了吧!王爷可不是那种人。”对于崇拜偶像什么的,某人感到没有任何压力,一脸羡慕地看着凤九那张平淡无波的清秀容颜,不满地娇嗔道,“也就只有你不知道珍惜。”
当然,董清妍这话其实是想讽刺那些自以为是的京城权贵们,一个个生怕皇上下旨将自家精心赔养的女儿指给璟王,所以纷纷在未及笄之前就早早地立下婚约,从而断了皇帝的念头。难道他们真的以为璟王会因为身患重病就变的不挑食了吗?她可不信从小性格飞扬纵马扬鞭的璟王会这么经不住搓磨。当初璟王受伤的时候外祖父还曾去看过他,回来后还不停的摇头惋惜,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从此以后璟王府就要消声匿迹了,可是谁也没料到君彦卿又活了过来,若非心志坚强又怎么可能撑到现在?
“咦?是娴贵妃。”看见那抹淡蓝色身影消失在崇德殿门口,董清妍小声道,“这里离惠贵妃的德坤宫很近,可以想见皇上对这位娴贵妃是有多宠爱。”
崇德殿是通往玄武门出宫的必经之所,如果说从大殿的格局以及面积来看的话,确实可以与惠贵妃所居的德坤宫相媲美,但是......当凤九经过大门口时,那匆匆一瞥让她意识到事情可能并不如自己所看见的那样简单。
“娴贵妃有子嗣吗?”凤九小声问。
董清妍摇头,“入宫一年了,听说还没有。”
原来如此!深得皇上宠爱,雨露沾了不少却不曾有孕,而适龄女子在入宫之前都会经过太医院的各种检查,应该不至于不能生育,那么这件事情就有些......诡异了。
“王......王爷。”
刚走出后宫就看见一身素白色云纹衫的君彦卿立在不远处的湖心亭上,他身姿狭长负手而立,两肩披着一件月白色狐裘披风,才不过九月的天,天气只是微凉,他就已经需要靠披风去遮风取暖了,这样的身体实在是令人有些堪忧啊。
一向伶牙俐齿的董清妍如京城中所有的大家闺秀们一般看见男子就会脸红,特别是现在面对的是有着天下第一美男子之称的君彦卿,绝对有足够让人脸红心跳的条件。
这张曾经让天下人为之震惊的俊美容颜足有六年多没有在京城里出现过了吧,有些记性不大好的人恐怕早就忘了曾经年少时的璟王是如何的才貌绝伦惊才艳艳。还有那些为之避恐不及的闺秀小姐们,若某一天让她们看见现在如玉般温温而雅的璟王君彦卿,她们会不会把自己的肠子都悔青了呢?
董清妍拽了一下站在身旁始终无动于衷的凤九,有些头疼地发现这丫头是真的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做女儿家的那点小心思,就那么脸不红心不跳地平静地与君彦卿对视,那可是她的未婚夫啊!只是两人就这样默契地什么都没说,最后只化做一丝淡淡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