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论小渊与北邙宗两巨头谈了些什么,朝夕月又想从苏伏身上知道一些什么,这些都无法阻止时光的流淌,各州的筹谋动作,也都在暗中进行着。
小半载的时光眨眼即过,恶地沉佛自那日异宝爆发以后,再没有什么动静。
近日倒是有一件引天下瞩目的大事件,剑斋十年一次的招徒大典,即将举行。
尽管各大门阀都已广开山门招徒,真界人对剑修的向往,仍要远远高于其他大门阀,是以剑斋广开山门之日未至,扩建过后的金鳞城,已是人山人海。
但经过首届考验推出以后,敢于万里迢迢前来青州的年轻子弟也是少了许多,一些对自己没有自信的修士,索性就没有来,是以此届开山门,人数比之首届还要少上一些。
十年,正是新鲜血液成长起来的时间,而随着各大门阀跟风的招徒决策,真界真正进入‘仙道盛世’。然修士乃夺天地生机造化,以壮自身。祸根亦与此同时种下,真界正悄悄的发生着无人能够察觉的改变。
……
苏伏的心内虚空,十载过去,随着《炼妖经》的推进,识海愈来愈深邃,所涵盖的地域愈来愈广。近载赵云曾驾驭炼魂幡探索,全速飞行三个日夜,居然没能探索到边缘,实在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要知道十载以前,心内虚空的地域大小是随着苏伏的修为变化而变化的。心内虚空的变化,苏伏没有心思他顾,还是在宫月衣的提醒下才惊觉。
而随着空间的扩大,悬挂的星辰数量的增多,整个心内虚空愈来愈像似彼方星辰,而随着星辰之力的急遽提升,苏伏已可随意的幻化建筑。
原本的道基圆台被记忆中的‘苏府’取代,圆台核心被深深掩藏在内,自苏府出去有几条街道,由白玉铺就,街道两旁都是苏伏凭记忆幻化出的许多他熟悉的建筑。
在星辰下,又有几座浮空的岛屿,其上有菱花一类植属,乃是仿制阎浮十八峰的紫菱峰等等。在数个岛屿围拱下,有一个悬浮在空的大殿分外显眼。
当然,这些地方都还很冷清,对于苏伏而言,这是为了缅怀他身为凡人时的时光,也是为了另外两个年纪都不大的少年少女。
少女自然是宫月衣,小姑娘虽得以复活,在心内虚空没有玩伴,未免寂寞,这也是为了增添一份人气,好令她的孤单得到一份慰藉。
少年则是凌远寒,当初在太渊城,活杀堂外他并没有将凌远寒彻底杀死,将其收入心内虚空以后,便将其神魂单独置放。
会这么做,单纯是觉得凌远寒与自己有点相像之处。同样是命运多舛,好不容易入道,拜入活杀堂后,却只能修《死尽术》这样只有杀人才能活命的法决,偏生心境没有太大改变。他或许只是单纯的执着于求道,即使这一条路是由尸山血海铺就。
最难得还是心境。一个人有多大成就,多取决于他的心境,器量,胆魄。这三者合一,便是所谓秉性,是与资质根骨没有任何关系的存在。
譬如一个人的心只能容纳一洼水池,那么不论他出身有多么高贵,资质根骨有多么绝妙,法决传承有多么高绝,他所能达到的成就,也是极其有限的,或许也能超脱,但与后者相比,远远不如,这才是江河资质高绝,却没有多少大门阀哄抢的缘故。大门阀收徒,不论你善恶,不论你出身,首看秉性,江河必然是被各大门阀暗中观察以后才放弃的。当然,若他愿意,还是可以加入大门阀,只当做一个‘可能成长’的上好炉鼎。
而反之,若一个人的心能容纳天地,那么不论他的出身有多么卑微,资质根骨有多么恶劣,法决传承有多么粗糙,他都能凭着冥冥之中的一线机缘而爬到更高位置。
江河能在十数载内晋入抱虚,与法相宗,亦即荼毒的大力支持不无关系。
苏瞳至今未能凝窍完成,一则她思念苏伏几近成疾,能不走火已是幸事。二则她不愿接受来自任何势力的外力援助,不收任何丹药,功法,修炼心得。
……
对于苏伏而言,凌远寒身上那一丝与自己想象的特性,便是秉性。
本来他想将凌远寒丢给赵云,好将其转成鬼修,也算成全了他。但没想到的是,为了神魂伤势不断奔波,将此事忘在脑后。直到闭关潜修后,神魂被玉如意锁定不能动弹,才想起来此事。巧的是,他正好借功德与信愿铸造了一具上佳法体,索性令凌远寒以此投入自己麾下。
得了上佳法体后,凌远寒对苏伏的感激无以复加,他斩断过去的一切,疯狂修炼,比之宫月衣都还要疯狂的修炼。宫月衣是个不服输的姑娘,两人有了攀比竞争后,竟数度给苏伏带来惊喜,这十载以来,苏伏所有的灵玉、丹药都被二人消耗一空,他彻底成了一个穷光蛋。
“你们二人……”
心内虚空,苏家府邸一处亭台内,苏伏望着面上带着些微兴奋,向着自己伸手‘讨要’盘缠的宫月衣与凌远寒,有些头疼的揉揉眉心,说道:“你们还敢来找我要盘缠,我们被困在这里,你们天天就只知道修炼,想过赚钱营生么?告诉你们,我身上灵玉一枚都没有了……”
他的身体有些透明,这是他的最后一点分魂凝聚而成,这小半载以来,随着第一百零七个石窍凝练完毕,他的神魂已不能随心所欲的出现在心内虚空,玉如意的锁闭是愈来愈严重。
“先生,没有盘缠,我们怎么千里迢迢赶去青州接回小姐……”两人的眼神,就好像向长辈讨要压岁钱的小孩,令人都无法生起气来。
凌远寒的这具躯壳是苏伏给自己准备的,本就是一副苏伏的模样。在凌远寒入主以后,随着修为精进,经过他的微调,虽然还有一些神似与相像,却也区别了开来。
而且这具躯壳太年轻了,很难令人联想到苏伏身上。
苏伏黑着脸,伸手微招,强忍着无奈,将最后的两枚红玉取来,分置于二人手中:“就只有这些了,再不够自己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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