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神。
伊提丝感觉到她被一股恐怖的力量带领着,从黑发少女的手中挣脱出来。她摇摇摆摆的几步。一旁昏迷的塔卡被她碰触了下。下一秒。身后那种汹涌的,像是站在黄河边,惊涛拍岸,仿佛是一张深渊的大口。将四周万物都吞噬殆尽。
羊头的四周,那股山谷之中的狂沙终于卷入了平原之中,仿佛是野兽挣脱出了牢笼。而伊提丝则是被那股水流夹裹着,她像是滚入了滚筒洗衣机。眼前模糊和不断流动的水帘将她和外界分割开来。
而那股水流的水压,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依然感觉到疼痛。伊提丝张了张嘴。水柱好像是被吸到了天空中。形成了一股沙漏的水柱。蜿蜒着朝着沙暴撞去。这种声音有点像是耳边一万只蜜蜂嗡嗡朝着耳膜钻去。而她四周的水花。已经对着黑发女人施压。
“咳咳...”她尖叫一声。女孩脸上出现了清白的,类似窒息的感觉。
她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脖子。而四周的水则是在她全身翻涌。
伊提丝坐在水里。感觉朦胧的。看到一个手持权杖的银白色身影。那个身影的背面看起来略微有些熟悉。下一秒。他的正脸转过来。是被蒙上了磨砂的玻璃。她仔细的端详那个背离了阳光的身体轮廓。而两人视线接触的时候。她耳边仿佛在那瞬间就静谧下来。细碎的水光落在她脸上。像是流连的银鱼。她的眼角带着几分红色的血丝。微微泛红的皮肤出现褶裂的纹路。
而她濒死的缺氧,在水里变成了一种另类的宁静温和。那双圆眼垂下来的弧度,像是残月的尾尖。稍稍上翘着。只有一抹红色从那片位置倾泻出来。
祂静静地看着她。那只银白色的手珍惜的碰到她的脸的时候。两个人都微微发愣。她张开嘴,一个水泡吐出来。
那只手戳破了水泡。
伊提丝下一秒。感觉自己被钻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那个怀抱比河水还要冰。紧接着。身后的水流哗啦啦的剧烈涌动起来。她瞪大了眼睛。透过那个怀抱。身后破碎的成串水珠,鱼儿惊恐的逃窜中。一道撕裂的声音将整片水域割裂开。他身后的背景一分为二。
一片是天,一片是地。那些狂沙几乎凝固成黑色的利爪。蜂鸣的涌过来。他的后背被撞得发出了恐怖的,类似海潮的声音。那个声音不是任何一种动物能发出来。那几乎是自然形成的某种震动。水被分割出来。他的后背出现了大范围的裂痕。
“小心。”她惊恐的发现。那些裂痕下面。是乳白色的汁液。这使得他的形象更实体化了。从虚化的梦境变成现实。可怖的伤口像是撕开收缩的皮囊,四分五裂的声音在她耳边“嘶嘶”的蔓延。祂的悲鸣在她耳边响起。伊提丝发现自己的无能为力。她难过的伸出僵硬的双手。将她的五指覆盖在他裂开的后背上。
手指碰触到粗糙的痕迹。那是一种动物的肌理。她脑子里并没有注意到这里。而是难过的抱着自己的救命家伙。她心里的那种连续的共鸣让她想到了那只叫做“西斯”的鳄鱼。她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
直到碰到那个生物的额头。她的视线就看到一张清晰的面孔。
熟悉的,热切的,亲近的面孔。
伊提丝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而身后的空军般的袭击并没有停止。它们叫嚣似的将破坏进行到底。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俊美的面孔支离破碎,露出里面狰狞可怖,又奇形怪状的模样。她如果在陆地,她应该尖叫出声。可是此时,她面前吐出大串的泡泡。而祂,那双眼睛逐渐从浅浅的水蓝色,变成接近棕褐色的橙黄。
伊提丝:“!”
那张裂开露出的可怖面容,足够她做恶梦的面孔。像是古怪和滑稽的恶作剧,出现在她面前。而伊提丝颤抖着,想要把他裂开的皮肤合拢。可是她眼角的眼泪才流出来。对方那种难过和痛苦的情绪几乎将她所有思绪都笼罩住。
祂忽然仰起头。然后一股股的水柱从天空中升起,搅动着将那股黑色的沙暴死死的搅住。直到那些沙尘的风暴逐渐停息。伊提丝被甩出了水面。毫不留情。她咳嗽了两声。环顾四周,连原本甘蔗地都被淹没。大片的水覆盖在平原上。而原本战斗的万特涅人都几乎逃光了。这场战争已经让所有人都不敢上前。他们四散着,尖叫着逃离开来。
塔卡几乎在有意识的时候,就被卷入一辆马车。那辆马车坐着卡巴。他焦急的四处喊道:”快撤回,撤回!“
好,那些慌不择路的河谷族人终于知道往回逃去。而等到沙暴消失。地上无论是焦黑的马车,还是人,都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头顶那片乌黑的云依旧盘桓在他们的上空。等待不久后的暴雨。而乌云中的轮廓。已经消失不见....
“呼,那究竟是什么。”
黑马卡畏惧的站在人群的末端。她看着那一幕神迹,心中的狂热和畏惧让她跪下来。虔诚的祷告。而随着她的动作,其他族人也开始祷告起来。所有人的语言都汇聚成了一片嗡嗡的声音。
躺在岸边的伊提丝,她被扔上岸的时候,咳出了一丝血丝。等到风平浪静。她艰难挣扎要起身。却看到四处狼藉的境况。无论是农田还是草地。几乎是一阵阵的缺口,被风沙卷起而掀开的草皮。
伊提丝看到这些草地的痕迹,脑海里冷不丁冒出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词“麦田怪圈。”
她又仔细看了看,的确很像。
“咳咳。”
她痛苦的喘着气,想挣扎起身,却几乎没有力气。而她的余光中。看到四周都务必扭曲。这就像是缺氧的后遗症。眼前一片都是花的。她的胳膊发酸。在她又险些栽倒的时候。水里忽然伸出一只手。将她微微托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