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提斯在瞬间想了很多,她立刻抓住了他胳膊,连忙点头:“就是族里应当还有一些事。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擅自离开部落。”现在到了春季,慢慢开始捕猎了。日常祭司的事物非常多,不过人手也在不断的补充之中。其中还有西斯替她完成了一部分琐碎的工作。
所以部落的族人经常看到他抱着一卷纸并不是夸张,而是真的有这么多的工作。
西斯说:“那你介意在一片黑漆漆的草地里欣赏巨牙兽的话。”他嘴里的巨牙兽的读音更偏向伊提斯所认知的另一种生物。她说道:“您说的是猛犸?我没有听错吧。”在嘴里慢慢咀嚼一圈。她忽然神色发亮。那就是公园一千年前灭绝的猛犸巨兽。按理来说,应该是大象的前身。
她对猛犸的了解源自跟自己小侄子去恐龙博物馆和看了一些恐龙电影的后一阵,那阵子她阅读了一些什么白垩纪之类的科普,在人类还没有出现在历史的长河里,地球已经经历好几次物种的崛起和灭绝。
恐怕猛犸就是那种生物。
人类历史记载以前,猛犸那种生物已经灭绝,在现实找到的化石里,也有远古的人们捕猎这种生物的痕迹。
她立刻兴奋起来。而西斯也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她仿佛下一秒就按捺不住的要溜走,但是停了一会儿,她呼吸慢慢平息下来。深吸两口气,欣喜的抬头说道:“要是真的是你说的猛犸...那我就值了。不过现在还是先把工作做完。呼,我还有一些事情。”她碎碎念的走到棚子下面,拿了一张纸开始写写画画。
“你慢慢写,我就在这里等你。”
西斯就坐在她身旁。他帮忙把桌子收拾好。此时夕阳慢慢落下来。屋外的几个黑色瓦罐里,正好装着成坛的各种半成品食材。正酝酿着美味的因子。她也因此而伴着夕阳处理完了一些事情。
两人是等到半夜的时候走的,此时日落而息不是一句形容词,是真的如此。等夏季慢慢道来的时候,昼长夜短,工作的时间变长了。他因为一直观察伊提斯的动作,而不经意带入她呼吸的节奏。当她因为一个时期感到棘手的时候,西斯也忍不住蹙眉。当她展颜笑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气氛都仿佛漂浮着美丽的肥皂泡。
也因此,伊提斯一直都有点不好意思,她感觉自己后脑勺有个无法忽视的视线,明明心知肚明,她只好假装自己不太在意,用手腕撑着半边脸,任由一头雪白的卷发从肩膀垂下,挡住了半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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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回离开部落是半夜,乘坐的月亮船沿着水中波光粼粼的光斑。仿佛徜徉在星河之中。幽蓝色和淡蓝色,浅蓝色,湖蓝色,钴蓝色的光芒明明灭灭形成无法熄灭的烟火。顺着月亮船和水流的步伐。她感觉到迎面微风袭来。
而船只停靠在岸上的两分钟里。他们用绳索吊了一只大马哈鱼。那只鱼一只翻着白眼,在甲板上拍打尾巴。带着一股微微发亮的腥风。很快就吹散在空气中。
因为这趟没有带多少随行的人,正在不断建设的码头上,只有一艘大约五米长的纺锤状小船慢慢离开了。伊提斯带了一个藤框,里面装着用盐和烟熏过的鱼片,还有两块手掌大小的鹿肉干,一壶果醋,两块烤饼和一些橘子。
她整理食物的时候,船头的西斯光着脚站在甲板上,他手掌握着的船桨几乎不动,脚下的微风就像是引领着船只的航行。脚下的水流驯服的在他们的脚下湍急的流动着。他还是穿着一件像是古希腊哲学家似的袍子。两人对视的时候,他招了招手。伊提斯就走过去坐下来。身后还有塔卡和雪比翠二人正在整理船舱里面的箱子。
塔卡最近正在帮忙建设筒楼,因此伊提斯准备给他放假。
“沿着这条支流,我想需要大概一夜的时间我们就能到达主干道。”
“那岂不是要经过万特涅?”
“的确是这样。”
他并不放在欣赏。反而是开始欣赏夜里的星空。两人吹到了微微拂面的凉风,也有几分不同以往的自在和惬意。伊提斯发现船只的航行速度十分的惊奇。她站在甲板上。“这几乎像是机械动力的船只。”那种前世看得到的烧汽油的船的速度可以相比了。
忽然,她面前被阴影投下来。在她腿肚子上压住了什么。她伸出手。挂在船舷上的灯忽然剧烈晃动一下,阴影被拉长后,她看到西斯微微有点疲惫的面孔。她手停顿了片刻。身后听到塔卡喊道:“嘿,这里有一条大鱼!”
“嘘嘘!”雪比翠正在和这个傻小子杀鸡抹脖子使眼色。塔卡浑然不在意的往后看了看。见船头正坐在一起的两人。顿时眼睛瞪大了。他在雪比翠旁边嘀咕道:“他怎么老是粘着伊提斯大人。”
虽然二人共事很久,塔卡依旧凭借一股直觉察觉到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怪的。不过他搞不明白,祭祀和普通人不一样,无论男性或者女性的祭祀,大多都是终身未婚(也有少数不遵守规则的)。
如果虔诚的信徒,那么会将终身都奉献给信仰,在塔卡的心里,伊提斯一直是他最尊敬的祭祀,是比首领还要崇高的存在。
不止是他,整个部落都是这么尊敬她的。自然不能容忍任何人有越矩的行为,那是对神明不敬。
见他有些想上去,雪比翠就打断了他。她轻声说道:“我们现在是偷偷溜出来,伊提斯大人说了,我们现在就是普通人,你不能喊她大人。”
她抱着兽皮的毯子布置船舱,说道:“而且我们好不容易出来玩,你就不能不打扰他们吗?”她的目光望着西斯的方向有些出神和黯然,她说:“而且你不觉得,伊提斯大人也很喜欢伊拿大人吗?”
塔卡吓了一跳,他崩溃的抓着头发:“你可别吓死我了。”
他哀求的看着远处:“这样可不行,他们可不能在一起。除非伊提斯大人失去了祭司的地位。那对她可太不公平了。”他感觉自己心里那个非常尊敬的敬仰的形象顿时塌了一大半。这让他心里仿佛一团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