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铭的那声“一千万”好像通过复读机刻录了,不停地在贾皓耳边回放着,以至于墨曦那略带嘲讽的话都被他过滤了去。
以前发生在贾皓身上的一千万案子并不是没有过,但全都是放拍卖场那边,许多人为了争抢而抬高的价钱,如果要论开出玉石就直接一千万的案子,对他来说那是想都别想的事情。
“这,这怎么可能呢……”贾皓尽力地想稳住自己的情绪,但是情绪并不是说控制就可以控制的,他的心在颤抖着,他的手在颤抖着。
“是……是面的……一面绿……”吴黎颤抖着手,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有名气的贾大师好容易跟他搭档,结果一出手就失手。
“一面绿……”何家铭看着贾皓那摇摇欲坠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失望,还剩下五次机会,你一副已经要死了的模样,是装给对手看吗?
房间内陷入了一片寂静,只剩下了高高低低的呼吸声。
“何老板,我有一个想法。”墨曦的星眸放着光,“这样下去太慢了些,剩下的我们换种方式,快点解决怎么样?”
“墨曦小姐的意思是——”何家铭眯了眯眼睛,问道。
“剩下的五颗石头一起挑怎么样?”墨曦站了起来,看向了一脸大受打击的贾皓,“贾大师,看您的情况似乎不太好,要不要打120?”
吴黎和李珑茜面面相觑,这是要玩大的啊?一次性,那到了末儿,输了的人可不要直接倒地了,这可是很考验心脏的。
秦玉竹则是摘去了保护镜,认真地看着墨曦的脸,从头至尾,他似乎是现在才真正地见到了这个女孩的真实面目。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光暗交错,蕴藏着无限的可能,你不知道她的下一步会怎么走,也许,只能通过她所要达到的目的来进行有限的推测。
“贾大师,还好吧?”何家铭脸色不太好看地看着贾皓,都这么久了还没缓过神来,要知道贾皓还是他请来的呢!他丢了面子,自己脸上也不是很好看,“墨曦小姐所说的方式,您看?”
“好——”贾皓颤抖着嘴唇,艰难地说完了这个字。
“那,贾大师,过来一起挑吧!”墨曦微微一笑,“别说我欺负老人家。”
听到最后一句话,贾大师外的众人也是颇感无语,这是除了人称外什么都没变的一句话,可以算得上是以牙还牙了。
……
“文舟,小诗去上学了,我呢!和小丽他们约好了,熨好的西装给你放这,我记得你今天是晚点去上班的对吧?”孙含晴笑眯眯地将一件西装摆放在了沙发上,“我待会让帮佣买点好菜,小诗晚上有说要回来吃饭,你也回来一趟吧!我们一家人好好地聚一下,现在,我走咯!”
“哦,那,你……还是小心一点。”李文舟看着笑得甜蜜的妻子,嘴唇微动,却还是没有说出什么,只是内心的负担不知不觉地又沉重了几分。
看着妻子轻摆着手沿着鹅卵石小路出去了,李文舟却还是呆呆的。
“嗯……你,你回来了?”李文舟看着从厨房拐角处走出来的身影,愣了愣,勉强地扯出了一个像哭一般的笑。
“不用笑了你。”岑南风摇了摇头,“笑得像哭,我看了假。”
“……”李文舟略微尴尬,不知道说点什么,最后想到了什么,总算找到了一个话题,“你去见她了?她有吩咐什么吗?”
“她让我好好呆着。”岑南风随便扯了一句,然后来到李文舟对面坐了下来,“我想,我们可以好好地,开诚布公地谈一下了。”
“什……什么啊?”李文舟对于岑南风的回答不太满意,但是又不能表现在脸上,结合岑南风的话,最终扯了扯嘴角。
“你不老实。”岑南风单刀直入,一点也不废话,“你已经在想着,怎样才能带着毫不知情的妻子和女儿逃离我们的视线是吗?”
“你,你在胡说什么啊?”李文舟面上说着话,额上却开始冒出了汗。
“昨天,我老板走后,你心里经过一番计较,觉得她欠了你一个明确的承诺,对吗?”岑南风摇了摇头,“毕竟,虽然某人昨晚大义凛然地对我老板说,只要能放过他的妻子女儿便好,但现在看来,那人似乎并没有做好这个觉悟,那只是托词,给我老板看的。”
李文舟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道,“什么托词啊?什么给你老板看?我不是好好地呆在这里,什么都没动吗?按照你们的吩咐——”
“那我怎么早上听到,你叫一个帮佣以李明的名义,开了个账户?”岑南风打断了李文舟的话,伸手拿起了桌面上的茶具,一双眼睛里有着一个小小的李文舟僵住了脸色,“这是你以前的名字,你在准备退路。”
“一晚上待在房间里,一次出来都没有,没有洗澡的声音,没有上厕所的声音,没有抽烟的声音,偷偷摸摸地按着电话,可是最终都还么有拨出去……我不得不说,幸好你没有拨出去,不然,你的妻子和女儿在醒来之后,可能见到的就是一具冰凉的尸体,甚至,她们也可能看不见了。”岑南风看着李文舟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很恰当地止住了话。
“你……你一晚上都在监视我!”岑南风颤抖着手指指着岑南风,“你,你个变态……你个疯子,你们全是疯子!”
“可惜,你偏偏要卷进我们这群疯子的事情里,”岑南风叹息道,“谁叫你好好的医生不做,偏偏要接这单子生意?既然接了,那就要做好思想准备,事到临头了,你还在想那些漫无边际的事情,先不说你的想法是不是漫无边际,也要先过问我给不给你这个机会。”
“你……你!”李文舟突然抱住了脑袋,低下了头,开始揪起了自己的头发,呜咽道,“你们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你的妻子女儿身上现在都有了我放的小东西,”岑南风冷笑了一声,“自己既然做错了事情,就不要在这边装可怜了,该怎么做怎么做,我也懒得和你再说了,那类小动作就别再做了。我老板死了父亲都没在你面前装可怜,你这里半根汗毛都没损,在跟我装什么可怜?”
“识相的,吃了它,平常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不要惹暗处的人怀疑,”岑南风扔给了李文舟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一个黑乎乎的丸子,“每过一星期,我会给你解药。没有老板的允许,你就是半只脚踏坟墓了,她也给你拉回来。这就是,她目前给你的承诺,现在你完全可以放心了,也没必要再担心自己和妻女随时会惨遭他人的毒手。”
李文舟看着手里的瓶子呐呐无言,最终抹了抹眼泪,还是打开瓶盖,倒出药丸,当着岑南风的面吞了下去,“我知道了。”
“好了,我出去一下,你自己平日里怎么上班就怎么来,”岑南风咳嗽两声,站了起来,侧着身子朝李文舟露出了一个微笑,“最后奉劝一句,你的小动作最好适可而止,我老板的耐性虽然很好,但我并不是,虽然现在她给了你一个承诺,但是在这个承诺里,老板给了我一定的权限,我扮演的是监管者,所以,你最好还是听话一点,别做一些无用的挣扎。”
李文舟听完,浑身一颤,最终点了点头。
……
“啥?那个地方?”老苟一口咬住了手里热乎乎的煎饼,歪着头,用肩膀和头夹住了手机,一手在好容易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块的人民币,然后递给了忙得热乎的女人,“谢谢啊,美女,给,两块,不多不少。”
女人接过了老苟的钱,点了点头不欲多说,继续弄着自己的煎饼。
“成,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老苟艰难地说着话,吃着煎饼,然后拿着手机跟女人招了招手,接着转身便走。
……
“吴老大,你手机。”一个光头小混混将手机递给了正一脸狰狞,打拳发泄的吴小飞,“手机落我那里了,哈安——”
吴小飞一脸烦躁地脱下了拳套,随意地问了一句,“谁呀?烦心事正多着呢,要不是正经事,以后就直接挂了!”
“不知道,一女的,听声音挺年轻的,说找你。”光头小混混搓了搓脸颊,他还睡着呢,没想到老大把手机扔他那里,结果响得他直接蹦了起来,接了电话正想骂人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个好像不是自己的电话,最后跳下床,屁颠屁颠地跑来拳击室找吴小飞。
“谁啊!不约!”吴小飞拿过电话,也没看显示屏,没好气地问道。
“我。”一个女孩冷淡的声音传了过来,吓得吴小飞浑身一颤。
“那个……”吴小飞咽了咽口水,感觉脑子一空,任何言语在刚才那番话面前都是那么的无力苍白。
“刚才听你说,最近烦心事多?”女孩清脆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戏谑。
“没……哪的事情……那个,我手下人不懂事,我又在别的地方,不知道是你,所以……”吴小飞哆哆嗦嗦地解释着,空了还瞪了那个满脸无辜的小混混一眼,这尊大神来电了,怎么不早说!
“嗯,我有正经事找你,完事了,外快二十万。”女孩一本正经地打断了吴小飞的话。
“嗯……二十万!”吴小飞瞪圆了眼睛,上次的十八万已然留下阴影了。
“你,挑八个骨干,枫香旅馆1203,那里自会有人接你们,你们听他的。”还没等吴小飞问出声,对面的女孩已经挂了。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电话的嘟嘟声和两人的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