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深要做的事情很多。
收拾唐明意留下来的烂摊子,占了他最近日子的大半部分。但同时,所有的事情,大致可以分成两件,公司事总的来说,是一件,家里的事,总的来说,也是一件。
尽管他做事有条不絮,但这两件事足以他忙得焦头烂额。
本想回家的时候,找个机会问问唐豆,要不要和他一块去看看父亲,可就在这档子时候,警察打来了电话,告诉他一件更不乐观的事。
他父亲疯了。
唐深开车的手猛地打了一个转向,但他总算还没有失去理智,而是踩了刹车,缓缓地将车停在了路边。
“你是说,疯了……”唐深拿着电话的手垂下。
“是的,已经排除了装疯的可能,现正在将您的父亲转往精神病院。”警察冰冷的声音在电话里却也不显突兀,“所以,现在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过来办理一下手续……”
事情太快了……快到,完全不给唐深反应的时间。
……
某八卦新闻的记者,趁乱摸进了璀明街尽头,有后花园之称的小区内。
什么叫做……趁乱?
这一点,便要问那群完全没有反应仿若睡过去一般雷打不动的保安人员了。
具体的情况是这样的,唐氏集团很久以前压下来的一件案子,被人翻了出来,而这件事对于现在濒临倒下的唐家来说,无疑是更重的一击。
就像是有无数的手在推动着事件的发酵一般,唐家的颓势,势不可挡。
有人借此会想起,墨家的倒下。
两件事,无疑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又那么的不同。
有心人总会感叹,因果报应。
只有真正的少数人才知道,如果没有一个叫墨曦的女孩活着,那这一天,这一切,恐怕也会很难见到。
张翔正努力地拍摄着照片准备取素材,左一个拍,右一个拍,但拍得正兴起的时候,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不耐烦地回头,却发现,是一个戴着帽子,但依旧可以看出长得很漂亮的女孩。
“拍得很开心啊,可以有不少话题噱头吧?”墨曦微微笑道。
张翔有些疑惑,因为这女孩,有那么一点眼熟,于是他问道:“我们认识?”
“不认识。”女孩的声音和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把你的相机交出来。”
“你是哪家的?”张翔瞬间明白,竞争对手。
女孩向他手里的相机探手,张翔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了。
但很奇怪,那女孩只是摸了一下相机,照片连看也没看,便走了。
推倒唐家的手里固然有她,但,却不需要不需要的人来插手。
至少,让工人来围堵人家宅子这种烂事,便不是出自她的本意。
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有人知道事不可为,便干脆,让整个唐家快速地倒掉,消灭所有的证据。
就像墨家倒掉的那样。
而这个听到她风声的人,就必定是想要墨家资源的幕后黑手了。
他觉得自己这把火,烧得还不够旺,所以便出手,再烧一把火。
所以,张翔便发现了,自己的相机坏了,记忆芯片也跟着坏掉了。
所以接下来,不论他的口袋里还有多少记忆卡,都是无用的事情。
“好了,人海中的记者,已经都处理完了。”墨曦拿着手机道,“保安都清醒了没?至少,可以阻挡一部分工人了。”
“醒了,正在动作了。”左清河道。
“你帮忙看着点,不要出事了。”墨曦说完话,挂断了电话。
“所以,这里起码,也应该还有一个主事者……”墨曦眯着眼睛,眼前的这群工人,他们的眼中只有怒火,明显已经丧失了理智。
有人对他们使用了异能。
一种可以让人丧失情绪,无法控制自己行为的异能。
但是,他们的目标,是唐家。
所以,那个人,必定在唐家,或者是唐家的周围。
墨曦一眯星眸,隐入了人群中。
……
仅剩在唐宅的管家,本是轻声细语地敲着门,安抚着唐豆。
转眼,他的眼神,变成了愤怒,一张本是和善的脸,瞬间扭曲。
他挥起了拳头,不可自抑地砸着门。
他的口中发出了呼啸声,他的手哪怕鲜血淋漓了,也没停下动作。
唐豆本是靠着门,可后背传来的“砰砰”声,瞬间让她睁大了眼睛,离开了原地。
是的,捶门声,已经变成了撞门声。
她惊恐地来到了窗户边,然后她见到了自己这一生从未想过的场面。
如同蚁群一般的人群,密密麻麻地向着宅子涌来,他们的口中呼喊着什么,但很明显地可以看出,他们很愤怒。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唐豆的手捂着嘴,在心中询问着自己,眼泪已经涌出了眼眶。
“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欸,对,就是这么撞,快点儿,老头!”
不着调的童谣,五音不全的声音很有穿透力从门的一头传来。
唐豆已然成了一头人人喊打的困兽。
门,最终还是被撞开了。
“你好啊,小美人儿~”一头杀马特,红长发的男人轻挑地打着招呼,朝着唐豆摆了摆手,然后打了个响指。
在他身前,已经耗尽了力气的管家,浑身鲜血轰然倒地。
“你……”唐豆后退了一步,瑟瑟发抖地靠在了窗边。
“小美人儿,别害怕啊……”男人迈步,穿着一身黯红的制服,“别怕,你……很快地,就可以和你好朋友的母亲一样,去死了……”
“好……好朋友……”唐豆虽然害怕,但男人的声音却听得真真切切。
“那个丫头……似乎叫墨曦是吧?她漂亮的母亲,就是我帮忙着,最后,找了一处高楼,然后摔成——”
“啪——”男人夸张的一张手,很得意地看着唐豆一脸惊恐而瑟瑟发抖的样子,“变成肉酱了。”
“我告诉了她她丈夫的死因,”男人笑道,“被你的父亲让人下药害死了的,然后她就在我面前,表演了个信仰之跃——”
“现在,我告诉你了。是不是,也要轮到你了呢?”男人轻佻地吹了个口哨,然后又唱起了歌,“愤怒,让人失去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