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他们日夜兼程又一日的辰时来至瑶林边上的时候,玉花湮除去喝了几口水,几乎没再说话。
待残天羡为玉墨再次敷药以后,独活主动找上了他。
“怎么了?”仍旧只是那浅薄的几个字,知道小丫头这次回瑶林是有她的目的,根本不是单纯地要看望父亲那么简单,所以,他才那么轻易将自己的位置让给独活,能不让她劳心费神便那么做了。
况且,即便老头子不曾明示过他,他也知道独活身上那有别于谷中弟子的药香是“透骨生香”。
料定不会有什么大波折,只是没有料到安静的小丫头好像并不是在休养生息。
“小师妹是不是有心事?”独活觉得此番再见的小丫头怪怪的,所以他发誓自己没有招惹她,那么能惹她不高兴的就只有眼前这个人了。
“怎么讲?”残天羡原本以为玉花湮又“寻死觅活”了,不过能让独活这么琢磨的事,大概也没有多大的意外。
“昨日她作弄完我,就一直不怎么说话。依着她的性情,你说这事奇怪不奇怪?”独活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地侧目看向远处管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马车,玉石两个车上都有,出门时候,残天羡自然得以防万一将事情告知。
残天羡脸色开晴,他巴不得玉花湮对所有男子都没了玩耍的兴致,对着独活摇摇头。
“你想太多,她现在是小富婆,没准是在算计自己这次来瑶林会有几百万两的损失呢!”他都没发觉自己的颜色在这晨曦的阳光沐浴下有多么晃眼,更没有发觉他对独活说了一串话以后,独活的神情有多么诡异?
独活再次上了马车,掀起帘幕看进去时候,玉花湮仍是在睡觉。
这眼看着就要进瑶林了,说好的要轻纱遮面以防被玉银筝刁难,可是这丫头似乎一点这个意思都没有。
吁——
一道悠长的唤马停步声惊醒了睡梦中的玉花湮,她许久没有梦到玉墨和自己临死时候的情景,这次入梦依然不曾得见。
“丫头,玉家到了。”这一声出自独活之口并非残天羡,面对玉花湮这个对她毫无情义可言的娘家,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心情面对。
玉花湮蓦然从仍旧沉浸于其中的梦境恍然脱身,嘴上带着讽刺不已的微笑,心下对自己说:该来的总会来,不想并不等于不会来,是时候了!
唤她的是独活,为她掀开车帘的却是残天羡。
抬眸看出去的一刹,玉花湮为他的顾虑周全所感动,不理会这个熟悉的街道上未来行人的好事眼光,她玉花湮回来了!
门厅边上守门的家仆瞧见这一男一女,两个看起来年纪都不大,就这么公然走到他们玉家门前来,也不先使人送丧拜帖,似乎不太和规矩。
“这位姑娘,请问你是要拜会府上哪位?”能在瑶林玉家守门的,自然也不是眼笨嘴拙的,看出残天羡对她的礼让,也便对她发问。
玉花湮先是不语,而是忽然抬起此岁她与她娘九分相似面庞,果不出她所料,守门的人看痴了。
残天羡不知道玉花湮又要使什么诈,但是在他看来无论如何也是没必要动用“美人计”的。
被玉花湮压住了手臂以及上前的身子,才听见她仰首望着阶上,“我是头回来,却不知道玉家主是不是出门去了?”
“姑娘找我们家主……”家仆眼见着这个比他们府上诸位小姐都年幼的姑娘直说要见一家之主,不由得就是一怔。
“对!玉家主。”
玉花湮的话音一出,不仅是面前的人,就连她身后的行人都驻足观看,一致觉得这个模样清丽可人的姑娘是来滋事的。
但是家仆见到玉花湮身上的衣着不凡,不免心下犯了嘀咕,缓和了一下语气才道,“不知道姑娘是哪里府上的,我也好去向家主通传。”
“雁荡谷老神医唯一入室女弟子,前来求见玉家主。”
玉花湮的心里有些冷,镖车边上昏倒之前,她曾以为那都是玉墨一手造成的。可是他们一行人走在路上,并且她伸手触及到与自己肩头一样东西的触感,她又不禁疑惑了,她急需见到狐狸爹爹,只有见到他,这一切使她害怕的背后隐情才能定论。
玉花湮话音方止,玉家的朱红大门就“吱嘎”地一声开启。
从里面飘出一道她现下十分不乐意见到之人的声音:“素姑娘这是有什么急事要见我父亲啊?”
那日玉银筝见到玉花湮众人面前的模样时候,简直震惊得差点没以为是她母亲复生归来了。这是她母亲亡故的时候,她才五岁,那是的母亲也不可能是这个年纪。
方才她听见自己的眼线来报,以为是玉家多事之秋,有人得知了风声前来闹事,却未料到,被送走的丫头,居然活着回来了。
“既然这位姑娘认得我,就应该知道我为了什么事来的。不知玉家主可在?”玉花湮衣袖中攥成拳头,若不是为了玉家,她恨不能让这个到现在还在对她叫嚣的女人直接毒死。
“巧了,我父亲出门去了尚未归来。”玉银筝仗着自己的倾城之姿,讲起话来都是轻飘飘的,一口一个“我父亲”,半分不将玉花湮这个妹妹放在眼里。
玉花湮心里可气,若是换做府上任何一位姐姐,她都敢安心地将玉墨交出去带入府上治疗,可是偏偏是眼前这个,她甚至怀疑玉墨押运的镖车被劫一事,玉银筝是不是也出了一分力。
“是么?那唐管家可在?”玉花湮现在才领会到残天羡为何一再制止她心急的举动,不过事到如今也无妨了。
“父亲外出办事,唐管家自然是追随左右。”玉银筝居高临下,玉丘峰这次出门少说也得再有两天才能回来,她就不信这两天内,她没本事让小丫头再次消失。
玉花湮站在马车前面,漠然地与玉银筝正视,有的时候,她真为玉银筝的自恃过高感到可悲,她好像,已经听见马车后面熟悉的脚步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