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个女人!你是在逼我夏履与你泽国开战!”
岳楠英嘴上这么说,可是玉花湮感觉得到,她已经害怕了。
岳楠英之所以敢带着一个女婢进到玉花湮和残天羡的院落来,肯定是残天羡不在,她觉得一个女人,那怕是几个侍卫也不要紧,岳楠英的人都在院子的外面。
若是她身边出了什么异状,外面的人都能及时注意到,可是此时她的声音已然这么大了,还是不见有人冲进来的动静,当然会紧张。
玉花湮站在阶上呵呵一笑,她满眼觉得对方幼稚的神色,劝慰地对岳楠英说:“我说夏履公主啊,现在院里院外就咱们几个带活气儿的人,丢人丢不到夏履去。我保证不说,也保证我哥不说,你现在可以走了。”
果然,玉花湮的话一说完,岳楠英再也绷不住她的公主性子,起身就要来到她面前动手除之后快。
一道白影晃到她们之间,岳楠英手里的匕首消失在她动作一瞬的掌心,垂首看向那白影的时候,小白正伏在阶上,一只前爪按着匕首的刀柄,稀罕不已地舔着那淬了剧毒、未达使命的刀刃。
末了,它还吧唧着一张小嘴看向目瞪口呆望着它的岳楠英。
玉花湮手里此时已托出碧幽,碧幽眯着眼睛,一副不情不愿被打扰了好眠的样子,将碧幽的脸对准岳楠英,她才说着:“我们家碧幽脾气没有小白好,你看小白那个贪吃鬼还等着姑娘再掏出好吃的东西来呢!姑娘还有么?”
只是这一句话,岳楠英的身影就消失在玉花湮和独活的面前。
院子里又重新恢复了宁静,玉花湮不悦地回眸看向大门外面躺着横七竖八的人,目光垂视到自己的脚下那个西仰八叉倒在地上的女婢:
“我说独活,你能不能敬业点?你好歹也是雁荡谷出师的神医之后,药撒的这么明显,你不怕那个被唬大的看出来,坏了咱们雁荡谷的名声和我外公的一世英名。”
“你外公?”独活一本正经的神色因为玉花湮的神色因为玉花湮的话而破功,他还是比较习惯玉花湮叫他独活,刚才她叫他那两声“哥”都快把他吓死了,他总觉得玉花湮那么叫自己是有阴谋的。
“我外公自然就是我外公,酒鬼老头又没让你喊他外公。”
玉花湮臭屁地觉得她自己一个人拥有了老神医的整份隔代的疼爱,就算老头儿一样疼爱独活,终究是和她这个心尖尖儿没法比的。
半晌不闻独活做声,她才意识到,独活其实是只知道玉丘峰是他的父亲,他才是玉家的小公子,可他并不知道老神医也是他的亲人。
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不能坏事,赶紧转移注意力,“假装宴请宾客的那个家伙哪去了?”
玉花湮扁着一张嘴,她就知道残天羡今天行事这么怪异是事有蹊跷的。
还说什么娶她为妻,此生只要一人,还不都是冠冕堂皇说给外人的话?
她就觉得这么唐突的婚礼绝对不是她的意外惊喜,而是预料之内的惊吓。
种种事情都这么怪异,使她不得不思索方才这一段工夫里面的事情。
直到她听见独活的声音和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反应过来,至于玉墨喝酒醉醺醺地来了那出,再回忆一下他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就更事有不对了。
她回身松掉托着碧幽的手,安身向门口的里侧去找玉墨掉在那出的东西。
不出她所料,一个白色的小绢条就静静地躺在那里。
伸手去捡之前对门口的独活使了个眼色,打开绢条,里面只有寥寥的一行小字:贝爷和千机楼都属缙云,花湮吾妹,擅自珍重。
玉花湮此时大悟,原来玉墨方才是装醉,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来意,他大约就是晓得自己被千机楼或是贝爷的人盯上了,所以才有失常态,“酩酊大醉”而来。
可是,他为何要如此良苦用心,自己明明已经那么绝情地对他了。
将绢条攥紧在自己的手心,她觉得玉墨还没有走远,她的心隐隐不安,她觉得自己至少应该追出去亲口问问玉墨,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要骗她?问问他以后要打算怎么办?
毕竟她的父亲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儿子,依着她对玉丘峰的了解,此时的父亲肯定是容不下玉墨了。
若是他容得下玉墨,就不会在桐琴外面设计玉墨,宁可冒着倾覆泽国,挑起两国祸事的危险,也要让玉墨死在外面,死在押运玉石去缙云国的路上。
单手捉住自己的裙摆,太不就向院子里跑,来至院门口正见到独活为剩下的人解除昏迷之苦,顺脚踢了一下倒在阶下方才还冲她叫嚣的女婢,纵身就奔着庭院的矮墙越上去。
她不能让独活阻住自己前行的步伐,否则她可能就再也追不上玉墨了。
小手捉着裙摆,纵身起跃的一瞬,玉花湮庆幸自己心中仍对玉墨存有怀恋的心情,如果她的心彻底冷了下去,那又和那些伤害过她和别人的人,有什么区别呢?
“啊!你谁……呀……”
兴许玉花湮自己都得佩服自己施用轻功时候都敢游神,不过她也不晓得怎么会那么巧,“醉鬼”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她要找人的时候将她逮了个正着?
本来还以为是别人,可是那带着微微就像夹杂着浓郁药香的气息一经飘入她的鼻息,她就觉得浑身发寒的骨骼回暖起来,一下子意识到是残天羡,便不敢再嚷嚷。
直到残天羡双脚落地,她还被迫挂在他的身上,走到阶下时候,某人忽然停住脚步,他垂眸看向还躺在阶下男装示人的岳楠英女婢,不悦之音已然飘出:“这是什么东西?”
东西?
起初听见残天羡这话,玉花湮还是微微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冰针板说的是谁。
只是她反应过来时候,就猜想那个岳楠英八成也是暗地里私自跑出来闹事的,不禁就觉得自己今天这一仗真是打得相当漂亮。
所以,残天羡自然没有必要知道这个不速之客曾经驾临过他们的婚房,她萌然地摇头,一双无辜的眸子盯着残天羡:
“我也不知道,兴许是你的仰慕者,来闹洞房的,见你不在,就等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