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的事本就传的神乎其神,商建业自然不甘心多年经营起得的地位,说话间就矮了小姑娘一头。
正巧此时外面走进一个人来,欢悦跑在前头的玉花湮一下子撞在了对方身上。俊逸的风姿尤胜往昔,谁能想,她不过是要到门口等独活的工夫,就撞见了来人。
“姑娘衣着单薄,也不披件披风,是要急着到哪去?”来人面上浅笑,高大的身子结实地挡住了外面吹进来微寒的风,俯看她的时候,目光似是飘向身后的商建业。
墨色的衣袍和黑狐皮的裘衣,此番见到乾墨玉花湮倒是觉得有些恍惚。她心里明白乾墨不会是偶然的出现,只是她不明白,现在玉家在她手里根本算不得壮大,他找她做什么呢?
“姑娘可有空闲与我去客盈门坐坐?”乾墨人如其名,默然安适,只要他不是面无表情,就会让人觉得呆在他身边很舒服。
主动邀约?众目睽睽之下?!
“那个谁,对就是你!”玉花湮先是对乾墨点点头,而后回身恍若一时间小孩儿心性地忘了还有商建业一回事。
她指着身后一个伙计,叫到身边。
“梅姑娘。”伙计低眉顺目地来到她跟前。
“我师兄回来要是问起,就说我和一个朋友去客盈门了。”见伙计颔首,玉花湮转头欢欢喜喜地跟在乾墨身后就要出去。
前脚才踏出门口,身上便多了一件白狐裘。玉花湮仰首看了看乾墨,乾墨兀自地浅笑,继而伸手接着漫天而下的雪花。
“方才见一个领着女儿的猎户,小丫头七八岁。他们明明就有这两件上好的裘皮,可却在街上冻得瑟瑟发抖。小丫头说她娘病了,没钱治病。”
像是从他处听说来的故事一样,乾墨淡然若晨雪地缓缓道出她的来意。可是在玉花湮看来,若是为了这样一件事,犯不着让这个身份神秘的男子亲自来找自己一回。
雁荡谷的神医那么多,随意去请一个都比她强。他怎么断定来找她就一定有用?
说话之间,二人已经可以远远地看见客盈门的招牌,玉花湮仰起头望着乾墨,“时至今日,还不知道乾大哥是做什么生意的呢!”
假作没有听懂乾墨的话,因为她确实不懂医术,不能枉顾那病中母亲的性命。而现在的她也已经渐渐学会了克制自己悲天悯人的性子,酒鬼老头说得不错,在瑶林玉家那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悲悯就是葬送性命的开始。
“消息买卖。”二人进了客盈门,掌柜本是欢天喜地的迎了上来,但见他身边多了一个玉花湮以后,神情便有些复杂。
侧耳倾听才将四个字收于耳中,这四个字,蓦然地让她想起独活曾经无意间和她说起江湖趣事中的一则。
他说,江湖中有一个叫做“千机楼”的地方。那里网罗天下消息,小到民间商户大到宫墙内院。消息与酬金都有他们的一套核算,只要出得起钱,就没有打探不到的消息。
既是如此,她自然不稀罕什么狐裘,比起这可以暖身的兽皮,她更想知道玉银筝以及玉家的近况。
说来也巧,大抵是今日天初降雪,大家都图个暖和的缘故,客盈门的客人特别多。不过二楼众多雅间之中,还是有空下来的,比如“梅兰竹菊”中的“梅”。
“那女娃的母亲可是乾大哥的亲朋好友?”玉花湮本是已经落座,可是观望见关闭的窗扉,一时间觉得心里憋闷,随即一边走向窗口,一边对乾墨发问。
“不是。”乾墨心下有些讶异地微微睁大了一些眼睛看向这个,似乎有了不同的小姑娘。
“那你收了他们的狐裘,可是没有付他们银两?”此时,玉花湮已经将窗户打开,重新走向桌子边上。
乾墨闻言,依旧摇首否认。玉花湮观之举止暗暗点头,依她所见,乾墨也不像是个不够光明磊落的人。
坐在桌边,看着桌上尽是她喜欢的菜式,她默然地笑了:千机楼,名不虚传。
“那乾大哥为何要庸人自扰之?”玉花湮执起筷子夹起一片冬笋,想着客盈门就是比玉家好,若是独活呆在她身边,定是不会允许她什么都吃的。
闻听玉花湮的揣着明白装糊涂着实使乾墨吃了暗亏,只是两月不见,小姑娘就变得和上次相见不太一样,也难怪他会有一时的适应不来。
乾墨刚想再说什么,门口便有人敲门,他应声以后,店伙计将一碗清汤寡水的汤端了上来,没有给乾墨,却偏偏端来她的面前。
方才乾墨点菜的时候她也是有耳闻的,也没停他点有汤水。所以,玉花湮抬眸与他对视了一下,他也是不解地摇摇头。
“我们没点汤,是否送错了?”起初,乾墨也以为是旧交送来给他的汤,只是老给他们送汤的这个伙计他认得,伙计是不会认错人的。
“乾大哥,”将汤碗端起在鼻下嗅了嗅的人忽然唤住乾墨,然后向那被问愣了的伙计说,“这是给我的汤,没你的事了!”
乾墨突闻此言有些讶异,注视了捧着汤碗轻抿了一口笑容满满的人儿,他有些摸不到头脑。神医雁荡谷的高徒,怎会不闻清缘由就轻易喝了来历不明的汤汁?
冬瓜皮一两,蜂蜜少许,水煎服用。
看似是一碗汤的东西,其实是一副药膳,玉花湮口中品着这微甜的汤汁,心下有丝丝的清甜萦绕。她完全不知自己此时已将喜气形于色,反正知道某人回来了,她很开心。
一碗治疗咳嗽的药膳用尽,玉花湮觉得她和乾墨之间的寒暄已经够久了,此时她着急要去的地方是桐琴玉府。
她早上不过是咳嗽了两声,这时就有药膳可用,想来那人必然已在玉府上等她等得不耐烦了。
“既然乾大哥是做消息买卖的,那么作为我劝说乾大哥中意那位师兄出诊的交换,你总的卖个我感兴趣的消息给我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