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门发出咣当的一声巨响,院门随即被人直接冲开。陆有道提着佩剑跳进来,看看剑拔弩张的院内忙摆手示意是自己人。“君上在哪儿?”
王翦正要和吕子出屋子查看,听到问话声赶紧迎出来。见陆有道的盔甲上满是血污,忙问道:“将军!外面现在什么情况了?”
坚持肯定是坚持不住的,陆有道原本以为至少可以坚守半天的希望也已经彻底放弃。若不是村外的狭窄小道使得秦军施展不开,自己这队人马早就被人家给吃掉了。即便如此,参加防御的兵卒伤亡已过大半。别说是再坚持半个时辰,恐怕接下来的一刻钟都让人十分纠结。
“秦军的攻势太猛,我们顶不了多久。村后面有条进山的小路,带这十几个兄弟们速速离开这里。”正说着,见华阳君面露犹豫之色,只好催促道:“君上!赶紧启程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王翦犹豫的原因是在考虑是否直接擒下这名赵将,毕竟外面的秦军眼看就要攻进村子。里外开花当然最好,可以保证速战速决。只要解决眼前这位并门口外面的十几名赵卒,所有问题便会迎刃而解。此时再跟吕子商议已然是来不及,只好权宜了!心思一动,迈步朝陆有道走过去。
若是一位常年带兵打仗的将军,心念动时便会无形中生出一股杀气来。而王翦所修习的武学之中,里面就包含一项关于控制心念的技艺。有没有这股杀气,并不影响手里的活儿。所以当他朝陆有道走过去时,他的目标并未感觉出异样。左手有意无意地推出佩剑,就等着下一刻靠近以后直接用左手剑制敌。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紧促的尖啸。接着响起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门口外的赵卒纷纷中箭倒地声。还没等院内众人想明白,就见敞开的门口出现秦军的战马。随着周围屋顶传来响动,各个制高点上纷纷冒出手持弩弓的秦卒。
对于此时被围于院内的众人而言,现在别说是逃走,就是动一下都会被立马射成刺猬。大势已去的陆有道见门口走进三名秦国将军,忙横剑闪身挡在院内众人的面前。“何曾!这些人只是往来的客商,与你我无关,希望你能放过他们。军人之间的事就用军人的方法来结束,滥杀无辜非大丈夫所为!”
何曾冷眼看看院中的十几个人,问道:“照你刚才所言,此刻就剩你自己一个军人。既然是要谈判,你起码要有个筹码才是。不过...我看不出你的筹码是什么!”
新式的秦国弩弓射速到底有多快,吕子是亲眼见过的。那是他翻墙回家的时候,有机会成为第一个实验者。当时若不是楚楚姑娘故意射偏的话,估计再过几个月就是自己的忌日。弩弓的射速可以这么理解,当你感觉到危险时已经被箭矢命中。其初速之迅捷,简直有点骇人听闻的味道。
王翦自从跟随大军进入上党地区以后,一直没机会试射这种新式武器。但老式弩弓都是由他来督造完成的,所以知道其威力只会增强不会减弱。对面的秦将若是不问明情况直接下令射击的话,自己这些人一个也逃不掉!
左右看看大伙儿,示意全都小心翼翼放下武器。见陆有道还站在那无动于衷,隐约感觉到不妙。面对周围的弩弓,就算武林高手也白给!再说有吕子在这,到时只需表明自己的身份便可将这位赵将救下。只要丢下武器投降,事态的发展便不会太糟。回头看看吕子得到同意后,这才小声提醒道:“有道!咱们已经被秦军包围,你千万别做傻事!”
听到身后传来华阳君的提醒,陆有道抬头四下看看。因为院中的武装人员都放下武器,弩兵此时的目标已经集中在同一个位置。低头看看手里的佩剑,苦笑着摇摇头。周围再没有打斗的声音,看来留在外面坚守的兄弟全都阵亡了!我的兄弟!去往黄泉路上稍等片刻!转头小声说道:“我赵军从来都没有投降这个词的,君上多保重!”
等王翦意识到前面这位赵将打算做什么时,再想出手已然来不及。正要伸手抓住前冲的身形,就见几十支箭矢几乎同时命中了既定的目标。
吕子距离陆有道较远,见王翦突然伸手便知大事不好!忙大声警告周围的兵卒,纵身过去试图保护王翦。“全都住手!他是王翦将军!”话音未落,一支羽箭瞬间射到。
王翦听到身后传来动静,忙转身查看。当看到吕子的左前胸露出扁平箭头时,忙过去扶住将要倒下的身躯。“吕子!”
一帮小兄弟看到大哥突然中箭倒地,也不顾周围弩兵的虎视眈眈,大叫着用人体盾墙将吕子和王翦保护在中间。瞪着通红的眼珠,怒视着门口的三位将军。
此次围剿这伙儿赵军,已经耽误一个多时辰。军务在身,不能再继续耽搁。本打算命令军卒放箭,好将对面这个大官周围的人员全部清理掉,却突然听到有人大喊吕子的名字。此次任务可是搜救这位大人的,赶紧抬手示意周围的兵卒严禁射箭。何曾并不认识王翦,发现有人倒地也是手足无措。只好迈步走过里,小声问道:“敢问对面的这位将军,那个是吕子?”
千军万马都过来了,没想到竟然会...王翦气得双手乱颤。听到身后传来问询声,跳起来一把抓住何曾的甲胄,大声怒吼道:“刚才是谁他娘的放的箭!?是你!?”
周围的弩兵见场面再度失控,纷纷举起各自的弩弓瞄准王翦。
何曾发现周围制高点的情况不对,也顾不得回答问题,赶紧大声吼道:“你娘的!都耳聋吗!?全给我滚下来!”
经过确认身份无误,所有制高点的警戒全部撤下。大伙儿看看咬紧牙关的吕子脸色苍白,便知大势已去。都是常年在刀口上舔血的众人,一看箭伤便知此伤的轻重。
王翦看看从屋顶撤下的众兵卒,深深地吸口气控制住愤怒的情绪。伸手拽出佩剑,沉声问道:“刚才是那位射得箭,最好现在给我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