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苏可可有些疑惑地仰了仰头。她
怎么觉得叔好像在颤抖。“
疼吗?”男人低沉着声音问了句,声音嘶哑,跟他的身体一样,微微发颤。
“疼,很疼。”苏可可吸了吸鼻子,“那只黄皮子好可恶,她骗我帮她,我上当了,然后眼睛就瞎了。叔,其实我还是很笨吧,根本不像师父说的那样很聪明。”
抱着她的臂膀蓦地收紧,周围的气息有些阴寒逼仄,但男人出口的声音却一如既往地带了他独有的温柔和宠溺,“不,丫头不笨,丫头只是善良。”苏
可可将小脸埋进他怀里,闷声闷气地道:“可是我不想善良了,今天的善良让我瞎了一双眼,明天的善良会不会让我丢掉自己的小命?”“
那就不善良了,以后谁欺负你,你就十倍报复回去。算了,你报复一倍,剩下九倍我来,别脏了你的手。”男人道,眼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滚。
苏可可点点头,抱紧了他,“叔,我有些害怕。没了眼睛,我以后怎么画符,怎么开法眼?不能画符不能开法眼,我还怎么捉鬼化煞,怎么替人看风水?还有那些没看完的课本,该怎么办……”
说着说着,她眼一酸,眼泪大颗大颗地往外滚。眼
睛刚瞎的时候,她光顾着疼了,根本没想到眼睛瞎了以后自己会面临怎样的生活。
现在叔来了,心里那根绷着的弦一松,所有的难过全都倾泻而出,挡不住。男
人的一只大掌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别哭了,眼睛会疼。叔给你请最好的医生,一定能治好。”
“那如果好不了呢?”苏可可小手抓住男人前面的衣襟,吸着鼻子问。
“就算真的好不了,你还有我,你想看风水的话,我说给你听。阳宅里的每一寸是什么东西,每个家具摆在什么方位,我会细致地描述给你听。你想要抓鬼的话,我来给你辨别方位,你只管扔符箓。”苏
可可突然破涕为笑,“骗人,你是全阳之体,一般情况下根本看不到鬼,除非你开了法眼,可是你现在才刚入门,要修行好久才能开法眼。”“
你不是说我聪明?或许我明天就能开法眼了。”
苏可可一咧嘴,“那画符呢,我还没教你呢。”
“你教了。前些天不是把画符的书连同各种心法口诀都传给我了?我已经会画了。”“
真的啊?”“
真的。”
“叔,你真聪明,以后,振兴门派的大事就交给你了。”苏可可嘿嘿笑了起来。
秦墨琛看着她脏污的小脸上那抹漾开的笑,眼睛有些发红。
“好。”他道,“丫头,我们回家。”
“嗯。”苏可可点了点头,想到什么连忙道:“还是用扛的吧,山路比较陡,扛着比较好走。”
秦墨琛看着小丫头一脸认真的模样,忍住心里那一丝酸涩,将横抱改为了扛抱。
苏可可乖巧地趴在他肩膀上,“叔,我饿了。”
“今天我回去得很早,还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蓝莓牛奶蛋糕,可惜,回去之后,你不在。”
苏可可嗫嚅道:“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啊,你提前说了,我就不接今天的单子了。”“
想给你一个惊喜。”“
嘿嘿……我现在还是很惊喜,谢谢叔的小蛋糕。”秦
墨琛扛抱着苏可可走出几步后,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山,黄皮子们已经躲进山洞里,只露出一颗头鬼鬼祟祟地看着外面。他
冷眼扫过那些东西,转身的一瞬间,眼里闪过的光蚀骨阴寒,危险至极。是
他的错。
之前一直没有查到刘阿婆的消息,这个人仿佛凭空消失。他若是上点心,让人一寸一寸地方地找,不信找不到对方。可是,他却懈怠了。随
后而来的殷少离和殷泠冷看到秦墨琛怀里的女孩,神情齐齐变了变。
殷少离不禁沉眸,朝周围的黄皮子看过去,目光极冷。他
的脸色有些白,像是精力使用过度。
旁边殷泠冷拽了拽他的胳膊,“冲动了一次还想冲动第二次?这空间阵法十分厉害,只能进不能破,你非要逞能破阵,结果把自己搞成这样。黄
皮子这种生物敬而远之,别跟它们扯上关系。刚才你打断了一只黄皮子的腿,接下来的几天,你自个儿小心。”殷
少离冷笑,“我会怕它们?”殷
泠冷扶额叹气。一意孤行的臭小子。被
秦墨琛扛在肩上的女孩背对着两人,所以两人还不知道苏可可眼睛瞎了,但她一身狼狈,胳膊和小腿上有不少刮伤和擦伤,看着就让人心疼。殷
泠冷不知道苏可可怎么会弄成这样,她的本事并不弱,这些黄皮子虽然缠人,但也不至于……
除非,山上有成精数百年的黄大仙。秦
墨琛看到两人,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这次的事,多谢,需要报酬的话可以联系我的助理。”
殷少离顿时皱起了眉,“不需要。”
接到罗嫚的求助电话时,他二话不说就来了,殷泠冷刚好在身边,所以一起跟了来。他
不爱管闲事,但对于苏可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不想她出事。
“还看什么啊,人都走远了,我们也走吧。”殷泠冷道。
殷少离沉静的眸子从那一个个的石洞中扫过。黄
皮子们纷纷缩回了脑袋。
“干嘛?我跟你说,别找麻烦,这山上可能有大妖。现在人已经找到了,赶紧离开。”…
…罗
嫚和钱筠泽在山下等着,看到人下来后连忙上前。“
可可!”罗嫚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一身脏污狼狈不堪的女孩,“可可她……”
“嘘,丫头好像睡着了。”秦墨琛低声道。
罗嫚声音骤然一止,神情担忧。“
抱歉,如果不是我带可可来这里,她就不会遇到这种意外。”钱筠泽忽地开口,温柔的眉眼染上了一丝愧疚。秦
墨琛目光冷漠地扫向他,“是非我自会判断,没有这一次,也有下一次。”那畜生惦记丫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至于你的抱歉,实在觉得抱歉,就等丫头醒来,你亲口跟她说。”钱
筠泽看着男人抱着苏可可走远,罗嫚跟在身后。不一会儿,那两个罗嫚找来的天师也跟着走远。最
后,只剩他一个人站在原地,像是个无关紧要的外人。
他望着远方,直到所有的人影都看不见,那眉眼渐渐褪去了所有的温柔,转瞬间布上一层寒霜。
回头望了一眼黄皮子山,嘴角轻勾起一抹暗含刀锋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