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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救正在争分夺秒的进行着。

我昏过去以后,我似乎身处于黑暗之中,而后渐渐来到一片荒漠,毫无人烟,四周只有风沙,依稀中看见面前赫然耸立着一个身躯庞大的神龙……

我认得他,天下神龙之祖,祖龙。

可是,这不比我先前所见的,如今……竟然是一个石像。

对,那的确是石像。我看见他双眼中带有不甘。而且,为何他身处于黄沙之中?

『祖龙!』

向着四周转头呼唤,很快,虚空中,一个微弱的声音回荡着,回应了我。

『蓝龙。』

『祖龙,是你吗?你到底在哪儿?』

『你的力量,实在过于强大……』

他的语气里透露着悲哀:『你的区区人类之躯,根本无法承载这等凶残野蛮的灭天之力。别说你,连我都在这种洪威之下肉身化作石像。蓝龙,你恐怕命不久矣。为何?为何你要如此疯狂的追逐力量?』

我摇摇头:『祖龙,我只是想守护别人。』

『…………』

过了很久,他悠远的笑声,徘徊在虚空中。

『看来,这就是我们神龙一族的未来,也是我们的宿命。我们身处的大地最终会令我们葬身于此。你身处大地之时,大地不是你的,而你永远是大地的一部分。大地从不真正属于谁,所有人妄图占有并支配他的宿命,然而百年以后,那些人全部归了黄土。千年以后,他们建立的王朝全被掩埋在历史的尘埃里。他们主宰只是人类的未来,大地不容改变。宇宙的洪荒之力时刻推动着超过百万亿以至无数的因素不断前行。』

『而你,蓝龙,你也没能违背这意志,你踏上了神龙生来就必须面对的道路。我听到了你孤独的声音,你在诉说你的方向。』

『什么道路?什么方向?』

『弱者欺负别人,强者逆天改命!神龙一族的精神,就是明知不可为而毅然为之的悲壮之心。年轻人,我听见了你的声音,你也藏着颗不敢见的心,躲进挑剔的人群,夜一深就找那颗星星。』

『…………不,你听不到我的声音。』

祖龙仰天大笑:『逆天改命的时候,将要来了,如果你成功了,我的肉身也会复活,但是,如果你失败了。我们将一块随着强大的力量湮灭于宇宙中。』

一阵凄凉的风吹过,石像崩裂开来,最后……分明看见地上有很多动物的骨头。狮头、鹿角、虾腿、鳄鱼嘴、乌龟颈、蛇身、鱼鳞、蜃腹、鱼脊、虎掌、鹰爪、金鱼尾……这就是龙,所有动物的特点集于一身,拥有毁天灭地的能力。

我:『这是你?你死了?』

祖龙:『何为生?何为死?』

我:『……死了不就什么也没有了吗?有就是生,没有就是死。』

祖龙:『何为有,何为无?』

我:『……』

我发现自己没法从根本上回答这个问题。正沉思着,祖龙的声音又再度传来。

『我只听说过道生一,一生二。你所谓之有,是否是因为无而诞生?若然有无,那么又是不是因为有的存在它才同样存在呢?这样它不就也有概念了吗?其实因为有无,才相生的出现了有这种状态;或许从宇宙源头思考,可不可以从一开始就有,而从来不存在无呢?』

我:『难道不是如此吗?万物为什么没有源头?』

祖龙:『为什么要有源头,所谓的源头只是在你们人类大脑中才会认为必须有的东西,但这世界的存在根本就不合真正的道理;大家都知道说宇宙无穷无尽,那么它大到接近无尽,这样的世界从哪个空间而来?它符合道理吗?现如今你们有哪位科学家可以放出狠话,说宇宙之外不再存在任何事物?』

我坐在黄沙中,无可反驳。

祖龙:『你的内心,好像这片荒漠般寸草不生。』

我:『照你这么说,难道人就不应该明辨善恶吗?』

祖龙:『非也,我只是想说,水若能容江河则奔腾不息,心若能忍六欲则宽广无比,倘若容纳所有以前你不愿意接受的观念,到时你的智慧将登峰造极。概念总是日新月异永恒不止,但人的寿命始终有限,或许有朝一日,今天你和世人所追逐的善恶都会合二为一,然而到了那时候,现在的你对于后人来说却和你的祖先一样只是个原始动物。』

我:『我是原始动物?』

祖龙:『生与死是一个轮回,你在思考历史的时候,后人一样在思考你,有朝一日,后人也将化作历史,然而,过度执着于虚无的杂念并妄图改变旁人的自负只不过是作茧自缚。』

我:『那我该如何自处?我想不明白。』

祖龙:『那么,我们回到一开始的问题,何为生?何为死?所谓之生,是否是你身上的物质以一种固有的形态存在?假若断定在另一种状态下能催生出这些物质的条件一样还会存在,那么你所谓之生是否和死没有区别?我们神龙一族在死后依旧可以保留记忆,那是否人有朝一日也可以在死后保留自己的记忆?你所谓死的概念是不是就不复存在了?』

我:『你的意思是……』

祖龙:『宇宙灭亡,然后继续诞生,因为灭亡以后,它会达到诞生宇宙的必要前提条件,即为空间里再也没有宇宙,人死了以后也会再度轮回,因为他死了这个条件已经达到了啊。』

『蓝龙,好好想想我所说的,因为……不想清楚这件事情,你永远无法战胜……那最强大的敌人……』

最强大的敌人?

当时,我以为他说的是宇宙霸主。浑然不知,他是在向我宣告着蓝龙的宿命。

荒漠,虚无,而这片大漠,就好像我当时竭尽脑汁却依旧毫无头绪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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