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长办公室里,赵洪根一脸阴沉的坐在老板椅上。
县府办主任夏中阳坐在他对面,不时用眼睛的余光扫过去。
“县长,我托省城的朋友打探了一下。”
夏中阳一脸阴沉的说,“柴千钧晋升华云药业集团总经理时,那位帮了他不少的忙。他这么做是投桃报李,在泰源建分厂的可能性极大。”
华云药业集团是省内制药行业的龙头老大,若是来泰源投资建分厂,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政绩。
鉴于王志浩和华云药业的特殊关系,其他人都能从中分一杯羹,唯独县长赵洪根没戏。
从这个角度来说,赵县长并不想华云药业来泰源建分厂。
“他们分厂的规模有多大?”
赵洪根沉声问。
“华云药业有意加大对江北的辐射力度,因此,投资的力度很大。”
夏中阳抬眼看过去,出声道,“据说,总投资极有可能上亿!”
“什么,这么大力度?”
赵洪根满脸阴沉,冷声问。
“没错,县长!”
夏中阳出声说,“华云药业的投资分为两期,第一期在五千万左右。”
赵洪根听到这话,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面沉似水,坐在老板椅上,一言不发。
云港兆云集团虽号称投资五个亿,建造物流园,但并未正式落户泰源。
就算正儿八经签订合作协议,第一期能有多少投资也说不好。
赵洪根虽亲自和云港商人打交道的机会不多,但没少听同僚谈论。
云港的商人喜欢画大饼,牛吹的漫天乱飞,最终掏出的真金白银却不见得有多少。
兆云集团的副总李万江和投资部经理宋子凡信誓旦旦的说,他们的第一期金额为一个亿,但最终能否落到实处,赵洪根心里一点底没有。
华云药业集团说一期投资为五千万,绝不会打折扣。
为避免王志浩从物流园里捞取好处,赵洪根借助市长郝纪文,将他挤兑走了。
从当时的情况来看,这绝对是高招,现在看来却未必。
王志浩不掺和兆云集团的投资,他自然也无法参与华云药业分厂建设。
赵洪根心中隐隐升腾起一股后悔之意,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中阳,你觉得,华云在泰源建分厂的可能性有多大?”
赵洪根仍不死心,低声发问。
夏中阳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他一眼,沉声说:
“县长,我觉得,可能性在百分之八、九十!”
赵洪根听到这话,满脸怒色,冷声道:
“你干脆说百分之百算了,信口胡诌!”
夏中阳脸上露出几分郁闷之色,出声解释:
“县长,我也不希望华云药业过来建分厂,但这是事实。”
“华云药业的柴总如此安排,本就是为了向姓王的示好。”
“只要县里不故意刁难,这事的成功率近乎百分之百!”
夏中阳的分析合情合理,没有丝毫破绽。
赵洪根虽不愿听,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若是其他人拉来的投资,作为一县之长,赵洪根想将其排挤走,轻而易举。
华云药业是县委书记王志浩亲自拉来的,赵洪根只能望其兴叹,徒呼奈何!
夏中阳意识到机会来了,眼珠一转,试探着说:
“县长,这事不能让他们这么成了!”
“哦,你有办法?”
赵洪根压低声音问。
这话并不符合他一县之长的身份,但夏中阳是其铁杆,赵洪根并不在意。
“县长,你说,华云药业考察团到县里后,会去哪儿?”
夏中阳不答反问。
赵洪根一下子猜不透对方的用意,沉声答道:
“县里只有两家药企——泰源制药和云河制药,除了去他们那,还能去哪儿?”
“云河药业是私企,过去的可能性不大。”
夏中阳低声说,“我觉得,他们极有可能去泰源制药!”
赵洪根略作思索,抬眼看过去,沉声问:
“就算如此,又能怎样?”
夏中阳抬眼看向门口,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
赵洪根白了他一眼,冷声道:
“有话就说,我这还有人偷听不成?”
“县长,防小人,不防君子!”
夏中阳一脸正色道,“我过去看看!”
说到这,他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赵洪根虽觉得夏中阳有几分故弄玄虚,但并未阻拦。
小心驶得万年船!
夏中阳打开门,探出头,张望一番后,将门重新关上。
走到赵洪根面前,夏中阳压低声音道:
“县长,您觉得如此这般,怎么样?”
赵洪根虽满脸阴沉,但嘴角却微微上翘,低声问:
“你确定,这消息的来源没问题?”
“确定!”
夏中阳笃定作答,“这事上个月就闹腾了,县里虽也出面,但至今没解决。”
赵洪根脸上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意,沉声说:
“这事一定要办利索,千万不能走漏风声!”
“好的,县长!”
夏中阳脸上露出几分阴冷之色,低声说,“我让文吉亲自去办!”
赵洪根蹙着眉头,略作思索,轻点两下头。
夏中阳虽心中乐开了花,但脸上却不露声色,转身出门而去。
投其所好!
夏中阳知道赵洪根不待见华云药业在泰源建分厂的事,有意将其往他设定的路上引。
华云药业的分厂是否建成,和他这个县府办主任毫无关系。
夏中阳对此,毫不在意。
通过这事,他轻而易举的拿到了县长的把柄。
别小看这一举措,关键时刻能保命。
赵洪根若是知道,夏中阳连他都算计,定会火冒三丈。
出了门,他直奔县府办副主任张文吉的办公室而去。
周六中午,两人特意请陆正良吃饭,本想从他口中,打探一些有用的信息。
谁知陆正良太能喝了,反倒将他们俩都放倒了。
张文吉醉酒后,提到了船舶集团原总经理黄东坤,给陆正良传递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
夏中阳走进张文吉的办公室,关上门,怒声道:
“这会,酒该醒了吧?”
张文吉见夏中阳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故意装糊涂:
“主任,怎么了,前天喝酒时,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夏中阳抬眼狠瞪,怒声道:
“我们请姓陆的吃饭,是为了向他打探消息。”
“你可倒好,人家什么没说,你却将老底和盘托出。”
“我真是服了你了!”
张文吉听后,急声道:
“主任,我喝多了,你怎么不拦着我?”
“我要是不拦你,你就差将祖宗十八代告诉姓陆的了!”
夏中阳沉声喝道。
张文吉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的笑意,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