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我们已经知道郡主与太子就齐国公府的事发生争执,我们以此为界来分析朝廷发生的事可以发现:之间太子排除异己都是从贪官污吏或纨绔子弟下手,若本身和家族找不到污点就寻找对方工作中的纰漏,总之是从对方的错处入手,极富耐心地一点点打破保护网,最后连根拔起。”
而这之后太子的手段就多了些栽赃陷害、威逼利诱的手段,直到两年前,就好像彻底放飞了自我,各种下作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跟变了个人一样。”楚平分析道。
“不是太子变了,是无人能约束他了,从前他势力弱小,都是郡主为他谋划,他也言听计从;等到站稳脚跟了就不那么依赖郡主了,想要找人来代替郡主的位置,正在这时王平出现了。与郡主相比王平的办法虽然卑鄙但更简单更高效,太子逐渐倾向于王平,开始郡主还能约束一二,后来郡主被太子用情困在了后院,彻底卸下了谋士的身份,王平正式上位成为太子身边的首席谋士。后面太子与王平两人臭味相投、狼狈为奸,行事作风就越发卑鄙。”白默然道。
“那既然郡主并不是阴险之人,王爷是不是该多用些心了。”薛明说道。
“自然,”安王想起了宣平的样子不由得微微一笑,“太子不知好歹,我可不能这样,这样好的王妃自然要珍之爱之。”
其实对于安王来讲,别的男人喜欢的那种柔柔弱弱、天真单纯的小女孩他觉得麻烦,他更欣赏宣平这种有学识,有见识,有智谋,有格局,和他有共同话题,能懂得他的所思所想,可以与他携手并肩而行的女子。前几天出游时他所听所见的宣平都让他十分欣赏。
之前被两人之间对立的立场和单方面的仇恨蒙蔽了双眼,如今查明了真相,放下思想包袱的安王是怎么想宣平都觉得好,心中从前被忽视被压制的欣赏转化成点点爱意。
白默然看着安王提起宣平时不自觉得露出笑容,眼中也流出欣赏和一丝爱意,不由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真没想到一向铁血的安王还有这肉麻的一面,真让人受不了。
“何叔,王府库房里还有玉石和宝石吗?”安王问道,他常年在战场上,战利品还是有的,从北胡部落高层那儿也能缴获一些金银珠宝,他都让人送回了京城,让何叔尽量换些粮食运回军中。
“回王爷,一些未经雕琢和镶嵌的上好玉石彩宝老奴都留着了,装满了一个箱子呢,就是准备着王爷娶王妃时拿来用的。”何叔回道。
“好,你让咱家首饰楼的工匠来选一选,给郡主打造两套上好的头面首饰,再装两个匣子,让工匠帮着给挑选一下,装一匣适合长公主用的,一匣适合郡主用的,不用加工,只粗粗的打磨好了放进去就行,以后看她们的喜好再来加工。”安王吩咐道,“还有皮子吗?也找出些上好的来。我记得还有些古籍孤本,也找出来。还有上好的文房四宝,也都拿出来。”
安王一边说,何叔一边点头记下。同时在心里默默欣慰,他家王爷总算成熟了,知道怎么讨好媳妇和岳家了。
白默然看着安王安排礼物,心中好笑,这是把宣平郡主一家的礼物喜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这铁树一旦开花可真让人受不了。
楚平、薛明、王林三人也为安王高兴,能娶个这样出身尊贵且自身条件优秀的王妃是将军的福气,自然应该好好对待。
只有王勇一个人暗自咋舌,他原来一直以为将军也和他们一样,都是个粗人,没想到王爷真真是个妥贴细致的人啊?惊得王勇把对安王的称呼都改了。
安王在军中的职位是镇北将军,军中的人都喜欢称他为将军,只有随他一起从京城去了边疆的白默然称他为王爷。
安王安排好了礼物又想起来一事,问道:“这几日太子有什么动作吗?”
薛明回道:“之前王爷所料不差,这几天在我们镇北军老兵及家属经常聚集的几家茶馆饭铺里都出现了一些生面孔,他们有自称是家中父兄在镇北军的,有自称丈夫在镇北军的,亲人们都阵亡了,其中有三个死在平宁关一战。”
“居然冒充我们阵亡将士的家眷,可恶,明天我就去打死他们。”性格急躁的王勇又炸了。
“淡定点儿,你打死他们有什么用,太子手下的人多了,你杀的过来吗?杀了这几人不但没什么用,还会打草惊蛇,太子知道我们有了防范,只会采用更阴险的手段,让我们防不胜防。”白默然说道。
“默然说的对,不能轻举妄动。确定这些人的身份真有问题吗?别造成误会。”安王问道。
“这几天一共出现了六人,其中有五人说只知道自己家人在镇北军,不知道具体是哪个营的,我们也不好查,他们一直在和我们的人套近乎,言语中总往亲人死亡的悲伤上引,看来嫌疑很大。”薛明回道。
“还有一个是明年参加春闱来京城备考的举人韩明,自称家中兄长是勇字营千户韩江,去年死在了平宁关,我找了与韩江同营的人问了,韩江确实有一个弟弟,据说自幼聪惠,书读的很好,韩江一直以他为荣,接到他中举的消息时更是嚷嚷的全营都知道了,我也悄悄去看了这个韩明,确实与韩江长的有七分相似。”王林回道,韩明是他调查的。
王林接着说道:“这个韩明到了安泰茶馆一次,都了永宁酒馆一次,只是独自饮茶用饭,从不主动找人交谈,他对安泰茶馆的掌柜的说过,他想看看兄长信中所讲的镇北军中团结友爱的战友们,可他去不了军营,只能来这些老兵们聚集的地方看看,从目前来看似乎没什么问题。”
“我原来也听韩江说起过他这个弟弟,他可为这个弟弟骄傲了,十九岁就中了举人,我那两个弟弟就没一个读书好的。”王勇羡慕韩江有一个读书好的弟弟。
“不对,其他人都是小喽啰,这个韩明才是最应该小心的人。”安王说道。
“我的意见与王爷相同,虽然看起来这个韩明各处都没有问题,可他出现的时间太巧合了。”白默然说道。
“没错,时间太巧了,你查了吗,他是什么时候到京城的?”安王问道。
“是五个月前来的,韩家有两倾地,韩江得了战利品也都送回去,虽不豪富,但也小有资财,负担的起儿子提前来京中备考的花费。我查了他的消费,他一直在一个小旅馆里包月住宿,饮食上花费也简朴,多是去文会上交友,或是去书馆看书,有时也会接些抄书代笔的零活,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王林回道。
“他若是真如他自己所说的要看看兄长的战友们,不会进京这么久才来。”安王说道。
“王爷说的是,他背井离乡来到京城,人生地不熟,无依无靠,又相信兄长所说的镇北军团结友爱,那应该来京之后立刻就去我们设立的镇北会馆,也能得到帮助。那里每年都会有很多军属来投奔,或科考或经商务工,他总不会没听韩江说过吧?”白默然道。
“不可能,韩江知道他中举,就肯定知道他日后会来京中参加春闱,怎么会不告诉他镇北会馆的事呢。只可能是韩明根本不想来,不想与镇北军有联系。”楚平说道。
“本来不想与镇北军有牵连,现在又主动凑上来,那就肯定有问题了。难道是太子的人冒充的,可他与韩江真的挺像。”薛明说道。
“应该不是冒充的,若是冒充的更该一入京就与我们联系,这样才好打入我们内部,方便行事。”白默然说道。
“还是确认一下吧,他是不是真的关系到日后我们对他的处置方法。楚平,你去见见他,画个画像派人去韩江家乡调查一下。”安王吩咐道。
“若他真是韩明那他怎么变成了太子的人,这不是与害他哥哥的人狼狈为奸吗?”王勇问道。
“这些军属不一定都是心向我们的,好竹也出歹笋,他们可能本来就与军中的家人不和;也可能被人用利益引诱;或者是因为亲人的死伤而迁怒于军队,想要报复等,原因有很多,所以有时候我们得小心他们。”何叔说道,镇北会馆有会长管,但是他得代表安王府时常去关照一二,所以他也见过形形色色的退伍将士和军属们。
“默然,你派人详细打探一下韩明来京后所接触的人,我们得知道他是单纯被人蛊惑利用了还是已经加入了太子一党。”安王吩咐道。
两人点头应下,安王又吩咐王林和薛明,“让我们的退伍老兵们和军属们都提高警惕,不要被人蛊惑,也不用现在就对这些人做什么,先看看他们后续有什么动作。”
事情都确定了下来,众人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