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丁宁远就跟在玛依的身后来到了一处隐蔽的海湾,这里周围有陡峭的山峰掩映,海湾入口稍狭窄,但海湾内部水面开阔、水流平缓、深度适宜,看海湾内停靠的大大小小的船只就知道也并没有什么礁石和浅滩,真是天然做港口的好地方。
“看这地形,可真是个天然的上好港口。”丁宁远称赞道,同时在心里想着要给安王提个建议,这里完全可以成为水师的军港,好在暗卫一路跟了来,他肯定记住路线了。
既然王爷王妃有意发展海上势力,那水师自然就不能只南粤一省发展,至少东南沿海几省都要有水师驻军,才能保海疆安宁,适宜做军港的地形可遇不可求。
“怎么,丁先生还懂水事、海战呢?从前不是说只会和人斗心眼儿吗?”玛依很感兴趣地问道,从前景王拒绝将丁宁远派来做军师的理由就是他的才能只有在京城才有用武之地。
“不懂的事我不会学吗?若不是我学得快,王爷又怎会把我派来?”丁宁远有些自得地说道,“我可是只花了三天的时间就将王爷送来的书籍全部掌握了。”
其实是丁宁远在京城做了这么久卧底有些倦了,况且京城官员中认识他的不少,许多人都知道他先是辅佐太子,后又改投景王,最后再曝出他是安王府的人,实在有些不好听。
再说了对安王和宣平的名声也有影响,就怕皇帝认为太子和景王都是被安王陷害的。
所以在得知安王和宣平日后有意放开海禁后,他就给自己寻了个出路,到沿海省份来,远离京城的是是非非。
宣平对此挺支持,因着冯家的关系,安王府藏书阁里有不少关于海洋的书,让人都抄了一份给他送去,无论日后丁宁远打算去官府还是水师都有用,没想到景王倒是提前给他找了个实践的机会。
现在丁宁远为了得到海图,就特意表现了一下,希望玛依更加看重他,从而让他参与到船队部属中来,这样才有机会接触到海图。
如丁宁远所愿,玛依确实更看重他了,不过这么优秀的军师谁舍得放手啊,所以她更想跟他发生点儿什么了,好彻底把他留在身边。
玛依用一种十分欣赏并志在必得的眼神盯着丁宁远,脸上的笑容把丁宁远吓得一激灵,他是不是弄巧成拙了?
“首领,可以登船出航了。”幸好玛依的心腹岩桑来打破了这份尴尬,并用嫉妒的眼神狠狠瞪了丁宁远一眼。这人不但是玛依的心腹,还是情夫之一。
被瞪了丁宁远也不生气,反而在玛依转身后悄悄抱拳谢岩桑给他解了围,气得岩桑甩手转身追着玛依走了。
岩桑也知道这两人的关系,一时间不知是该嫉妒丁宁远受重视,还是该生气丁宁远不识抬举,或者庆幸丁宁远对玛依不感兴趣。
等所有人都登船后,一共六艘船就扬帆起航,其中三艘是载人的,每艘五百人,另三艘则是载的物资,多是米面等粮食。
他们所占据的岛域链上有好几座大岛上面有淡水,也能种庄稼,但这些海盗做惯了一本万利的买卖,哪肯再下大力气种田啊,他们又不是买不起粮食。
在海湾里风平浪静,还需要有人在甲板下划桨才能行进,但一出了海湾,这速度立刻就提升上去了,丁宁远也终于体会到了海船与运河上的船究竟有什么不同,太晃了。
海船在海上乘风破浪,走得飞快,而丁宁远晕船了,开始还勉强能忍住,两个时辰后终于坚持不住了,吐了个昏天暗地。
玛依好笑地看着他,递了杯水给他,“漱漱口吧,下次可别逞强了,内陆长大的人很少有习惯海船的。”
丁宁远懒得搭理她,接过水来漱漱口,恹恹地倚在那儿,一个大浪袭来,船身摇晃了一下,丁宁远又一次犯了恶心,差点儿吐出来。
岩桑站在一边好笑地看着丁宁远狼狈的模样,从袖中掏出一包山楂糕递给他,“丁先生这是几个月了?要不吃点儿酸的压一压吧。
“晕船难受着呢,莫开玩笑!”丁宁远抬起眼皮看了看他,“不过听你这话就知你不能做个好相公好父亲,怀孕不能吃山楂,闹不好要滑胎的。”
“你!等我的女人怀孕时我自然会去学。”岩桑偷眼看看玛依,玛依从前嫌孩子烦,如今却有了点儿找个男人生孩子的意思,他可不能因为姓丁的一句话失去了机会。
“请两位离开吧,丁某要歇着了。”丁宁远有气无力地下着逐客令。
玛依这次走得很痛快,毕竟就丁宁远现在这模样,她再怎么缠着也成不了事,所以叫了一个小兵进来伺候着,她就带着岩桑离开了。
丁宁远也没理会屋里的人,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想着,看来在水军做军师他是没戏了,还是走文官这条路吧。
等到黄昏时分船队才到达目的地,因着海岛附近暗礁众多,七拐八拐地才靠了岸,丁宁远是被人搀下去的。
他本来还想着靠自己记住航道呢,却连瞅一眼都没做到,他都这样了,再坚持要上甲板看着必然会引起怀疑,如今只能寄希望于潜伏在船队的那六名暗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