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今年过年最大的热闹无非是田家闹出的笑话了,向来以家风严谨清正闻名的田家出了这种事其传播速度更快,更让人津津乐道。
田家人担心的不错,这消息瞒不住,当天在场的姑爷以及庶子庶女们不一定和自家姑娘一条心。
田家的笑话随着走亲访友活动的进行迅速传遍了京城大小府邸,初二当天傍晚还只是姐夫与妻妹的风流事,初三上午,不知什么人就提出了阴谋的论调,许多小道消息迅速在各府之间流传。
“听蒋家一个在厨房伺候的嬷嬷说,蒋家长女嫁去了田府多年未育,两家早就商量好了,出了正月就要送庶女蒋三小姐去给田二少爷做妾,生了儿子记在嫡姐名下,维持两家关系。
你们说就这么几天了,俩人何必私下偷情?还非选择田家外嫁女回府省亲,家中人多眼杂时,别是有什么隐情吧?”
“听田家大姑娘婆家的一个小厮酒后说,当时是林四小姐和田二公子在幽会,可林四小姐出身高贵又早就与段相爷的孙子定了亲,干脆拉了无辜的蒋三小姐来顶缸,生生毁了名节。”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听我家下人说,他有亲戚住在田府附近,有次见到田府的少爷小姐们和林家四小姐出游,田二公子和林四小姐相谈甚欢呢。”
当然也有清醒的,“林四小姐时常来各府交际,她是何等人物我们又不是不知道,她怎会做出这种事情?可不能信口胡言污人家姑娘的清白!”
“就是,再说了,林四小姐可是许配给了段十一公子,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长得也十分俊秀,有了这等良缘,谁会看上一个一事无成、有妻有妾的草包啊!”语气中对田二公子十分鄙视。
“若真是林四小姐与田二少爷发生了什么丑事,田家想隐瞒也没必要多此一举推蒋三小姐出来啊?直接封了在场人的口不就行了?”
“林家、段家肯定会严令在场的人禁止乱说话的,谁敢冒着被两个相府针对的危险传个闲话?就痛快痛快嘴,又没什么好处。”
“唉,也许有好处呢!”恍然大悟的语气,“之前林四小姐不是被陛下封了个正式的官职吗?以后要和男子们同朝为官,听说许多人要阻止这事儿呢,你们说若是林四小姐与人私通,那她这官职是不是就要没了?”
“呸,都是些什么东西啊,这么欺负一个小姑娘!”都是女人,谁不生气这种事儿。
“可一个小姑娘干嘛要去当官啊,天天与男人混在一起,成什么样子!”
“怎么就不行了?你还生活在前朝吗?咱宣朝可没有不许女子抛头露面的坏毛病。”
“女子当官有什么不好?现在当官的都是男子,咱们还好些,听说那些贫家女子光受欺负了,活干的最多,吃的最差,丈夫一不高兴非打即骂。
我听丫鬟说她姑姑从前差点被打死,告到村里、乡里、县上都没人管,后来她丈夫打孩子,她失手打断了丈夫胳膊,被村里打了二十大板还送去县上坐牢呢。
你们说,若是县衙公堂上坐个女官审案,那能这样吗?”
虽然都是大家宅的夫人,可贫女有贫女的苦,贵妇有贵妇的难,听到这话,有些人的心里就有了些感触,她们这些人,在家受了委屈不也得忍着吗?
“我前次去宫里拜见皇后娘娘,听说今年还要招一批女官呢。”
“前一批女官虽然只有林四小姐到了朝前,但和从前的宫廷女官可不一样了,管的不单是官廷内务,还参与民生事务,听说还让她们看前朝的公文,皇后娘娘这是有大志向呢!”
“你说我们要不要也去考一考,万一考上了,咱们在内宅的腰板也更硬气,有皇后娘娘撑腰,谁敢欺负!”
“我可受不了那早出晚归的,再说了,无论是哪家命妇,真受了欺负,告到皇后娘娘面前,哪次不给咱们做主了?皇后娘娘可不是那不管是非对错,一味抹稀泥的人。”
众夫人也就是说说,她们都是掌中馈的夫人了,考了女官,可就顾不上府里了,万一失了管家权,得不偿失了,倒是家里的小姑娘、小媳妇可以考考试试。
其中兵部钱主事的夫人心中一动,可以让自家女儿试试啊,自家女儿也是从小精心教养,德才兼备的,参加聚会、文会也颇有几分名气,可惜在她父亲眼里再优秀也不过是为兄弟们铺路的联姻工具。
为了给儿子谋求一个官职,她父亲年前已经给女儿定好了人家,都没提前告诉自己一声,这人家还是京城有名的家风不正,谁家女儿也不想给他家。
对方是鲁宁伯家的世子,这门第是不错,可这世子是出了名的浪荡子,外面红颜知己无数,内有娇宠的远房表妹贵妾和自幼青梅竹马的俏丫鬟,已有两位庶子一位庶女了,哪家正室还没进门,妾侍就一个接一个生的?
而且鲁宁伯夫人是有名的厉害角色,庶长子媳妇是夫人的娘家侄女,一脉相承的刁钻刻薄,自家女儿嫁过去这日子不好过。
钱夫人虽然重视自己的儿子,可女儿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能不心疼吗?如今婚事已不能变更,就得想办法让女儿婚后过得舒服一点儿。
若女儿考上了女官,就相当于是皇后娘娘的人了,那刁钻的鲁宁伯夫人、浪荡的鲁宁伯世子,要搓磨女儿也得掂量掂量。
至于任女官会不会影响未来执掌中馈,拿不到更好,鲁宁伯府虽然还有几个官职在身,比自家势大,可实际早有颓败之相,女儿掌家只怕还得拿自己嫁妆添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