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范思成刚到办公室,张华明就来汇报工作。他要汇报的当然是有关丰门两个案子的事,按照张华明所说,埋伏范思成和偷水管的都是周顺良,但是周顺良却坚水管失窃和他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你来找我是什么意思?”范思成对水管失窃之事是极度的愤怒的,谁也别想有什么人情可讲。
“那辆包子铺大叔发现的绿色货车已找到,车主是吴一鸣书记的小舅子,但是,他在昨天中午的时候已报失。车子也在石城和端城交界的地方找到,只是,水管还没找到。”
“然后呢?”
“我觉得,吴一鸣的小舅子很可疑,是不是带他回来审一审?但他是石城人,我们到石城带人,手续上有点麻烦。”
“有什么麻烦的?难道不是龙南人犯了法,你就没办法执法了?”
“那小子的岳父是市政协主|席,听说关系很广……。”
啪!
张华明还没说完,范思成重重的拍了一掌桌子,瞪着眼骂道:“华明同志,你这是怎么了?如果有证据证明他有嫌疑,用得着看他岳父,看他姐夫是谁吗?告诉我,有没有证据?”
“有,有人证明他报假案,他为什么要报假案?这明显是为后续的犯罪做掩饰。”
“证据可靠吗?”
“可靠,已证实。”
“好,带人。老张,我告诉你,以后办案,只看证据,不必看人,更不必看关系。只要你的证据确凿,就算是省长的亲戚你也可以带回来,不必废话。”
“主要是,市局的何局长一直对我有意见…所以我他会插手这件事。”
“他插手好啊,那你就把整个案子交给他,这样你不是可以放下担子了吗?去去,你直接去带人,不必跟他废话。我告诉你,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案子需要时间,没空跟他掰扯这些手续上的事,你把人带回来了再给需要知会的人知会一声就是了。最讨厌的就是自己不干活,却总是拿规则来指责别人干活的人。”
“是,我马上去。”
张华明所以来找骂,就是要让范思成给他托底,事实上,他没来之前就已让手下去带人了。老狐狸是担心回头有事范思成不帮他托底,所以故意来找骂一顿。
张华明刚走,王世虎求见,范思成很愕然,这老家伙怎么来了?他为什么来呢?
王世虎当然是为周顺良来的,周顺良虽然是姓周,但同样是王世虎的心头肉,那么多孙子和外孙中,他最疼就是这个周顺良了。早上周顺良被带走后,周顺良的生母,他的女儿就回娘家求助了。
王世虎今天的情绪很激动,已完全没了平时那种莫测高深的城府。
“范县长,老王头今天来求你了……。”王世虎进屋就就装下跪状,但是范思成的竟然不为所动,他弯着双膝,站不是跪也不是,十分的尴尬。
足足等了十多秒,范思成才抬起头说话:“王老板来了啊,坐啊,请坐。秘书被砸伤住院了,没人泡茶,不好意思啊。”
范思成现在明白他是来干什么的,当然就不会给好脸色了,还故意不给他茶水,提醒他秘书是被砸伤了。
王世虎在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范思成又低头批阅文件,直接不搭理他。
“范县长,抽烟。”王世虎等了几秒,见范思成不理会他,掏烟给范思成递了一支。
“哦,王老板今天来什么事啊?你说。”范思成接过烟放在一边,说了一句,又低头干活。
王世虎又急又气又尴尬,老脸丢尽了,他完全想不到范思成会这样对付他的,刚才明明说的很明白了嘛,只要不聋的都听得清楚了……。
“范县长,小电站应该在年前可以装机,年后春水发之前可以试机发电。”王世虎想了一下,没直接提周顺良的事,而是拿小电站说事,这是他王家捐给政府的小水电站。
“嗯,我听说了,等电站完工交付使用的时候,我让镇里搞一个仪式,让县电视台宣传一下王老板的捐助,号召全县人民学习王老板的奉献精神。”范思成还是没抬头,一边写着什么一边和王世虎说话。
“宣传就不必了,作为镇里一份子,我有义务为本镇的经济发展出一分力的。只是…只是有些事镇里做的让人寒心……。”
“哦?什么事啊?”
“当初,我表态要捐这一座小水电的时候,范县长答应过我什么?”
“答应过你不追究当时及以前你们家小五做过的事,我们一直没追究呀。哦,王老板是来为王小五说情的?老王啊,这事我得和你说说。”范思成终于放下手中笔,他倒在大班椅靠背上,十指交叉放在肚子上,很舒服的看着王世虑说,“现在王小虎被拘留,完全是因为他继续犯罪,你知道他为什么被抓吗?他策划、参与了纵火焚烧晚会舞台的行动,这是什么性质你知道吗?这是谋杀……。”
王世虎打断范思成的话说:“范县长,今天我来不是为小五来的,他不争气,没把握好政|府给他的机会,他是自找的。我今天来,是为周顺良来的,他是我的孙子你是知道的……。”
范思成也打断王世虎的话说:“等等,王老板,周顺良是你什么人我不关心,我要告诉你的是,周顺良策划并参与了埋伏袭击国家干部,并至两人重伤,毁车辆的严重后果,已构成了严重的伤害罪、谋杀国家干部罪……,好几条罪呢,王老板,你觉得你能为他求情?你认为我能插手司法改变什么?”
“范县长,如果他真的干了这么混蛋的事,那是他罪有应得,但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是不可能干这么大逆不道的事的,他肯定是被林卫兵那混蛋栽的赃,那家伙一肚子坏水,没什么事他干不出来的。我今天来,只是告诉范县长,有时候证据也会骗人的,我可以肯定周顺良没干过。”
“你怎么知道?”
“警察带走他之前,他给我打过电话,说昨晚在机林遇到您了,想为他小舅报仇来着,但是后来林卫兵劝住了,说报仇也得有计策,不能众睽睽之下挽袖子上。后来,林卫兵教了他一个法子,就是用铁钉插穿车胎逼停车子然后山上落石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