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资料完完整整接过来,江观澜低声道:“来江氏有几年了?”
向晓馨低头:“算上今年,有四年了。”
连个“应该”都没有,就直接说的“有四年了”,看来秘书记得很清楚,而如果阮馥没记错的话,江观澜来江氏正式任职,到现在,算一算也是有四年了。
刚好。
那看来是长年老将,忠臣呀。
向晓馨笔直地站在办公桌前,一副公事公办,认真严肃的样子。
阮馥低头,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兀自吃着,也不等他了。
江观澜没叫向晓馨拿什么资料,也没叫人送咖啡。
吃饭的时候,向晓馨自己就进来了。
而且如果没记错的话,刚刚上一个秘书也是犯的一样的错。明知道他跟女朋友在办公室里,还这个时候进来,存的什么心思?
而且向晓馨颇为得力,以前从来没有这么没眼色的时候。
看来是以前掩饰得太好,他没发现过。
江观澜舌尖抵住牙齿,笑了笑,江观澜翻了翻资料,丢到办公桌上,接着淡淡道:“向秘书在江氏待了四年,这四年应该待腻了吧?要不趁这段时间找找下家?”
秘书肩膀抖了一下,抬起头望着他,眼里有极大的不可置信,过了一会,她憋住情绪说:“江总,我可以问问为什么吗?”
“我在您身边待了四年,您就因为这点小事要把我开除吗?”向晓馨自认这四年来一直尽心尽力,也小心翼翼。
江观澜抬头看她,她的眼神里尽是不甘示弱与楚楚可怜,有很浓烈的情绪,跟以前的向秘书存在鲜明的反差。
“因为你心思不正。”思考了一下,江观澜又沉吟道:“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如果你不想辞职的话,或者把你调去分部给齐总当秘书也行,你挑?”
他轻描淡写的。
向晓馨愣怔了好半天。
齐总是芜城那边的人。
江观澜绕过她,视线落到她身后的女人身上,阮馥只停了一下,很快便继续吃饭,好像并不是很惊讶的样子。
看情况也是早察觉到了。
江观澜又笑。
“好的,江总,我选芜城。”许久之后,秘书回道。
“那我先下去了。”向秘书吸吸鼻子,重新振作。
她没有反驳。
江观澜嗯了声。
没多久,阮馥罢筷,江观澜来到她身边,问道:“怎么不吃了?”
阮馥说:“吃饱了。”
江观澜拧眉,见她饭盒里只刨了小半碗,“又生气了?人都已经踢了。”
阮馥推他,又看他,皱眉:“谁跟你生她的气了。”
看她眼睛里看了半天,江观澜才确定她说的是真的,她确实没生刚刚那个女秘书的气,江观澜笑了起来,“那是怎么了?”
阮馥嘟嘴:“菜不好吃。”
“前几天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就吃的这些,今天怎么又嫌不好吃了?”
阮馥说着:“就是不好吃啊。”
江观澜叹了一口,放下筷子,掰过她的肩头,让她对着他,他说:“看着我,阮儿。”
“你要干嘛。”阮馥妄图挣开他。
她看了他一眼,紧接着眼睛又往外撇,江观澜强调:“转过来看着我。”
“……”
“算了,有话快说。”她扯了扯嘴角,淡漠道。
江观澜深吸一口,说:“我上次就想说了,一直没机会开口。……可能是以前的经历,给你造成了不安全感。”
阮馥抬眼,看他,男人细长的眼睛里透亮且真诚。
两秒后,阮馥嗯了一声,听他继续道。
他说:“所以当你心里有事的时候,我发现你第一时间不是找我问清楚,或者倾诉。”
阮馥鼻孔出气,又嗯了一声。
“就像现在这样。”他挑眉,放开手,摊手表示无奈。
阮馥眼睛动了动,片刻,她低下头,抿抿唇说道:“好吧,你想知道我心里的想的什么?我告诉你。”
江观澜嗯了一声。
“我想让你别吃辣。”
江观澜:“……”
阮馥看着他,眼里含着心疼说:“你刚刚是不是辣的嗓子都疼了,你这几天还一直陪我吃我喜欢的东西。”
“江观澜,我希望你别硬撑着,陪不陪我吃辣都无所谓,我只希望你自己有自己的选择,好好照顾自己,爱惜身体,这就行了,不用非得跟我一起吃你吃不了的东西。”
阮馥没好气。
江观澜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多多少少有些欣慰和感动,摸着她头,一下下揉着,安抚她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阮馥伸出手,要抱,他抱过她,往自己身上揽,一边摸着她后脑勺的发丝,一边抬起头深吸一口气道:“好了。”
“听你的。”
“不吃辣了。”
他侧脸贴在她额角。
阮馥嗯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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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观澜这次的新闻发布会开在京都的晏紫亭国际会展中心,发布会的场地和流程都经过他亲自确认,跟一般的发布会流程一样,无非是迎宾签到、分发资料、会议过程、会后活动、效果评估,以及注意事项这六项。
但江观澜只需要参与会议过程,这是最重要的问答环节,其余就不需要他出场了。
等到时间一到,江观澜掐着表,准备出场,他手拉着阮馥,遭到了陈筑的阻拦。
江观澜挑眉:“怎么了?”
陈筑:“江总,您之前没跟我说要和阮小姐一起出场呀。”
江观澜奇了怪了,“这点小事也用得着跟你说?”
“可可可可——”陈筑急得直跺脚,“这场发布会的主题是您回答并交代前段时间的新闻,如果您再把阮小姐带上的话,那记者很有可能会刁难阮小姐的。”
“是吗?”
江观澜听到这,忽然犹豫了,他倒是没想到这一出。
“是啊。”陈筑左看右看,这皇上不急太监急。
阮馥捏了捏他的手,江观澜垂眸,阮馥说:“没关系。”
她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怕。”
阮馥一向不怕刁难,她心理素质好着呢。
陈筑安静了。
得了,他就是瞎操心呢。
江观澜轻笑,不愧是她,江观澜道了句好,又说:“我在呢,他们敢刁难你。”
“……”陈筑真觉得自己就是多余的,从头多余到脚。
“好吧。”陈筑从牙缝里挤出字音,低头给他们让路,又扬起头笑着道:“江总,阮小姐,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