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闲时她没工作过,不过常刷短视频的都知道,打工人再怎么努力,最后都会被当成绿韭菜,除非你能统治地球,不然上头总会有收割你的人在。
这辈子,就算最后成为韭菜,也不要当那个冒头快地,她要成为姿态最散漫的那一株,不行就烂地里能咋地!
付江考文科,除了语文、数学、政治三科,还要加考历史和地理。
四个小伙,第一志愿全是洛城理工大学,石铁川和孔熙报理科的机械工程专业,加考理化两科。。
王昊焱和石向明则报了分数最低的社会经济学专业,他俩和付江一样,考文科。
大家从考场出来,都信心满满,考题比想的要简单,他们答的很顺利,应该能上自己的第一志愿了。
五个人在市里逛了圈,给表姑奶他们买了很多东西,感谢这段时间的照顾,为了庆祝考试顺利,付江还请大家吃了个国营饭店。
吃饱喝足,一行人心情轻松,坐上通往长兴镇的公交车回家。
与他们这边的顺利不同,大多数人的高考路都是各种困难险阻,比如车小兰。
她与孟家村知青们一起,考试前一天,是在五阳一中礼堂睡的,她和几个女知青都带了铺盖过来,挤在一起睡倒是没有感冒。
可第二天上了考场,整个人都懵了,试卷上的内容大多都不会,写了个名字上去,第一道填空就难住了。
这两个月复习的乱糟糟,尽管有孔熙很耐心的为她讲题,但她真的很笨,每次都听不懂。
害怕那个漂亮的少年用“这么简单也不会”的嫌弃眼神看她,只好说自己明白了,后来都没有勇气再去问了。
也想过要换个人问问,但大家都在争分夺秒的学习,根本没时间理会她,好像每个人都有努力的方向,只有她像个无头苍蝇四处乱撞。
一天的考试下来,她昏头涨脑,也不知自己答了什么,稀里糊涂的交卷。
第二天考数学,更是一题也不会做,她紧张又难过,这时肚子还绞痛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因为早上吃了冷硬的干粮。
车小兰终于崩溃,考到一半,在教室里放声大哭,最后让几个老师从考场中拖了出去,怕影响其他考生。
后面的考试她没有参加,提前离开市区回了大队。
从此以后她再没参加过高考,1978年知青分批返城,1979年初她终于回了家。
不出意外,迎接她的是门糟糕的亲事,男方比她大十多岁,是个很丑的鳏夫,但能出一百八十块的彩礼钱。
在她们这个小县城,180的彩礼很高了,她娘说她已经21,是老姑娘,再不嫁就没人要,这门婚事相当好了,让她不要不惜福。
车小兰能有什么办法,彩礼已经被她娘收下,变成了弟弟手上的一块表。
惜福,惜福,她会有什么福气呢?
记忆里有个无忧无虑,整日漫山遍野肆意奔跑的少女,她皮肤白白的,面团一样,所有人都喜欢她,纵容她,她想要什么并不费力就能得到,这样的人才叫有福气吧。
而她呢,她只是个命苦的女人,车小兰认命了,带着寒酸的嫁妆出嫁,努力为她的丈夫生儿育女,然后剥削女儿供养儿子,像她娘一样,成为个刻薄的妇人。
可能,这才是她这种人应得的人生,她这个没有福气的人啊……
高考过后,孟家村正式迎来了冬季,外面天寒地冻,风雪连天,这或许是付江在这里的最后一个冬天了。
沈思晴走后,她们那屋就空了出来,表姑奶说让付江搬过去住,还宽敞些,她嫌麻烦,就没挪窝。
估计一月末,他们这边就会陆续收到录取通知书,等不及的,可以提前去市里查成绩。
付江坚信自己能考上,等待通知的时间过的悠闲轻松,下雪时就窝大厦里看电影,看小说,吃零食。
雪停了就带上大黄和牛蛋小崽一起去门口堆雪人,滑扒犁,或者把小爷爷包一包,推出来一起玩。
因为去年她推着小爷爷到处撒疯,把自己折腾发烧,今年石铁川就特别注意,上哪都盯着,用个大围巾把她脑袋裹贼严实,就露俩眼睛出来。
付江也长了教训,不用别人说,自己就里三层外三层穿可暖和才出去。
没心没肺的撒欢儿一个多月,要过年了才想起来,自己去洛城上学,就要和表姑奶一家分别了,还有她最好的朋友大黄。
付江还没来得及伤感,石铁川就告诉她,杜姐夫已经被洛城大学的副校长邀请去大学里任教,一家人都要搬去首都了。
付江很开心,强行跑表姑奶屋睡了一晚上,然后第二天被赶走……
不用与家人分离,真是再好不过一件事。
一月中旬,录取通知书陆陆续续的邮寄到了孟家村,最先收到的是知青点老大哥郑国伟。
郑国伟捧着这张纸跪地痛哭,他今年已经30岁,来孟家村整十年。
这十年,没有一天不想回到家乡,现在终于如愿以偿。
虽然只考上了老家的一个大专院校,但终于靠自己回去了。
郑国伟之后,知青点那边又有两人收到了通知,一个是李成大哥,还有个叫陶巧玲的文静姑娘,她平时,在这边五年,从未放弃学习。
她和李成大哥也都被大专院校录取了。
在这之后又过了两周多,再没人收到通知,知青们等的着急,派了两个人,借石铁川他们的自行车,去市里查成绩。
人早上刚出村,下午镇上的邮递员就过来了。
这次他带来的是付江五人的录取通知书,他们都考上了第一志愿的学校,真的很完美。
付江表示意料之中,他们是气运之子天团来着。
杜姐夫的任命书也在这几天邮寄过来,他要赶在新生入学前去洛城大学报到,付江他们决定跟着一块出发。
洛城大学的副校长叫封力学,是杜成业父亲杜鸿晖的好友,特殊时期的几年里,也被收拾的很惨,是最近才被平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