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走了,但是她人生最后一刻是没有遗憾的,因为她见到了想见的人。
于百顺和于百福兄弟二人跪下,小乐跟着跪下,冲着老人的遗体磕头。
小乐第一次见到于百顺哭,不止是他,于百福也泪流满面。
男人的泪,悄无声息,就算身体再苦再累,也绝不会轻易落泪。
大款一掷千金容易,两行清泪难得,只是因为最亲的人,才会触动心底最深的弦。
小乐只跟奶奶见了一次面,但是老人对她的好以及信任却让她为之动容。
这世上最沉重的,就是背负一个人的信任。
这一天,对于百顺来说,即是痛苦也有一点幸福。
这世界从此少了一个他的亲人,但是乐乐为了他放弃了比赛,他无法改变生死,却仍然充满希望。
葬礼是按着村里习俗办的,于百顺作为长子嫡孙家里的顶梁柱,按着最高规格安葬了奶奶。
这是他回来后,遇到的第一件大事,奶奶终究是没能躲过去,她的死亡时间跟前世,竟然是一模一样。
这也让重生后的于百顺和小乐有了一丝无奈,冥冥之中,是否真的是有定数,他们重生了,改变了一些小事,却终究无法撼动这个世界固有的结局。
前世奶奶是被张晓丽家卷款气死的,可于百顺回来就已经避免了跟张家的接触,而且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老人却还是在这天离去。
第三天,奶奶的棺椁已经下葬,从坟地回来,于百顺一身白色孝服,小乐是一身红色的。
当地风俗。未过门的媳妇过来送葬要穿红色孝服。
“顺哥,你要节哀。”
除了这么苍白的话,她不知道该怎样劝。
“嗯。”他三天未阖眼。看着有些憔悴。
“乐乐,你信命吗?”
小乐沉默了下,点头。
“咱们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是你发现没有,在生死问题上,就算我们努力了。也没法改变。”
比如王秀薇那个流掉的孩子。比如奶奶的死。
“是啊,我想过,也许十多年后。咱们回来的那天,咱来也可能会再次的挂掉。”
于百顺叹了口气,是啊,奶奶的死让他醒悟了一些,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谁也不知道自己会哪天走。
“那你还要追逐你的音乐梦吗?也许我们的寿命,只剩下十几年了。你确定要浪费那么多时间在那个上面吗?”
她为了练琴,每天都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可就算是日日夜夜的努力,也许将来只上台一天,就会......
“为什么不呢?”小乐抬头看天,依然是满天星斗。人跟世界比起来。实在是太过渺小。
“王秀薇流产的时候我就想过这个问题,说实话。如果真是只剩十多年寿命我的确是不甘心,可是我没法决定生命的长度,那就要努力的扩展宽度,在有限的生命里做我最喜欢的事。”
这样就算是生命终结那一天,她也不会后悔,她已经有过平凡不快乐的一生了,哪怕这世生命短暂,也要活的开心快乐。
“恩,我也是这么想的。”于百顺点头。
而他的快乐,就是她。
麻痹的——这次说啥也要提早几年给丫领床上去,使劲的那啥,前世要吃前挂掉实在是太亏了有木有!
人生,就应该努力的追求理想,有梦就要去追,不要在闭眼离开之前留有一丝遗憾。
俩人心里,不约而同的想到一块。
只是乐乐,你的心里除了音乐,就没有别的东西吗?于百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的回答已经不重要了,她能抛下对她那么重要的比赛赶回来,其实已经是她的回答了,难道不是吗?
孟月语和李庭临时组队,俩人都是高手,虽然只磨合了一个下午,但仍然摘得桂冠,也该着他们运气好。
有实力的那组竞争对手,关键时刻水土不服拉肚子了......
拿到棒子国的机票,孟月语纠结了,难道真的要跟刘庭一起去?
他私心想着跟小乐一起去,但是刘庭这个钱串子死活不肯让出名额——老子被你们拉来当临时壮丁,利用完就想给老子扔一边?
门儿都没有!
q市的咖啡厅内,小乐双手合十,对着对面温柔的男人一再的道歉。
“师哥对不起,这次是我不好,你说吧,要怎样才能原谅我?”她兜里揣着一个信封,里面是于百顺给她包的钱。
出门前他嘱咐她了,就用这些钱赔给孟月语,毕竟孟寒和刘庭都是为了看她的比赛而特意乘飞机去的,她就这么放人家鸽子,的确是不地道。
“原谅你?这有些困难。”孟月语看着对面紧张的小姑娘,故意板起脸。
“那怎么办啊!要不我切腹自杀得了!”小乐觉得自己是天大的罪人,师哥特意从国外回来,还跟自己练习了那么久。
她都没法原谅自己。
“傻丫头。”他轻笑,“我没法原谅你,是因为我根本没生你的气啊。”
“真的?”小乐不敢置信。
“坦白的说,这次的比赛对我来说可有可无,我的专业又不是钢琴,之所以参加这个比赛也是受到姑姑的嘱托,她希望看到你的成长。”
“我让老师失望了。”不战而退,还不如输了呢。
“怎么会?我看她挺高兴的。你走后她还念叨呢,说你终于有点人气了。”一个音乐家,曲子拉的再好人冷冰冰的不懂生活不懂珍惜身边的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明年的弦乐大赛,我一定不会让老师失望。”她欠孟寒的一个冠军,终究是要还的。
“我姑姑特别喜欢你,你的存在对她来说,是不一样的,你知道她在背地里怎么叫你吗?”
小乐迟疑了下,“小兔崽子?”
经常能听老师这么叫她,不只是她,刘庭和孟月语也是兔崽子。
孟月语哑然失笑,摇摇头,“她叫你蔷薇二代,我姑姑那个人嘴上是损了点,但是她骂的越厉害就说明她心里越有你,我算了一下,你上她一堂课比我一礼拜挨的骂还要多。”
小乐赧然,不好意思的搅动杯子里的奶茶。
“那是因为我笨。”
孟月语笑笑,不再接话。
如果真的笨,姑姑怎么会为了她把命都赌上了,蔷薇二代,这个昵称包含的期待与梦,小乐现在是体会不到的。
“老师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呢,这次我爽约了给大家造成麻烦了,这个,你拿去,回头给老师和二师兄分一下。”
小乐从包里掏出那个信封。
孟月语皱眉,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叠钱。
“你这是做什么?”他有些不悦。
“师哥你别多想,做错事都要付出代价的,我害你们浪费了时间,也让老师和二师兄白跑一趟,这就当是我给大家赔罪了,钱不多,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了。”
感情再好,有些事还是要说明白的,尤其是二师兄,把钱看的那么重,他可是自费掏机票啊。
“小乐你要这么见外就太没意思了。”孟月语沉下来,起身,拿起椅背上的衣服要走。
小乐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激烈,有些慌了。
赶紧起身拽着他的袖子,张嘴,还没等说什么,俩人都楞了。
她飞快的放下手,脸羞得通红。
“对不起,我唐突了。”
她是不是做了让人讨厌的事了......
“把钱收回去。”他叹了口气,心底莫名的失望。
他在她心里,难道就是这么的生疏吗。
“我没别的意思的,我就是想弥补大家的损失,本来我想买些礼物送给你们,可是顺哥说每个人的爱好都不同,很有可能我的礼物你们不喜欢,所以我才想的这么笨的法子。”
完了,跟土大款待一起时间久了,她也退化到只会用钱解决问题了,弄巧成拙有木有!
“坐下吧。”他没法丢下她就这样离去。
虽然,她的做法让他非常不快乐,但是终究无法忍心让她伤心。
小乐忐忑的坐下,手颤颤巍巍的把桌子上的信封收回去,不安的盯着孟月语的脸色,看到他愠色全无才松了口气。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她点头,朋友啊,不但是朋友,他还是她的偶像呢!
“那以后别跟我生分了,再有这种事,以后朋友都没得做。”
小乐忙不迭的点头,拿钱砸人也是技术活啊,今后这样的事还是让家里内只土大款来做好了,他业务熟练+_+
“真的觉得特对不起我,想补偿我?”他看着她脸色变化,忍不住的逗她。
小乐点头。
“那好,以后别叫我师哥了,叫我月哥行吗?”师哥听着好生分。
小乐点头,木有问题哇,只要不生她气,叫月祖宗都没问题!
“还有——你能不能答应我个要求?”
“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过些日子再说。”他还要在q市待上一阵。
小乐点头,突然,她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师哥——呃,月哥,你们得奖不是两张机票吗,你没去,那谁跟二师兄一起去了?”
孟月语拿起咖啡杯优雅的轻啜。
“你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