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景宸早已站在人生巅峰中的巅峰上,只是最近闲的蛋疼修真小说看太多,才会脑补出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也千万别问为什么昆仑派掌门人会去看修真小说,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的脑回路不同于其他掌门。
昆仑派已经够牛逼了,闫景宸也已经犀利到了一个临界点,所以他不需要像其他门派掌门人那样,忙着将门派发扬光大,又或是忙着修炼闭关提高自己的修为,做出一副“掌门很忙”的模样。
当然,闫景宸也不是真的不忙,只是近两百年来,他忙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赚钱。
为了赚钱,闫景宸可谓是把三百六十行全都干了一遍,刚开始做的都是些钱多事少没人干的活,比如给有钱人家看祖坟扫祠堂什么的,他耐心好得很,一片荒坟地足足看了十来年也不觉得无聊,直到主人家开始察觉他没变老这件事,才悄然离去。
几十年后闫景宸故地重游,发现当年自己见过的小孩都已经老的老死的死,才猛然惊觉时光飞逝。
此后闫景宸便不再去小地方,而是常年在大城镇流连,堂堂一派掌门常年在外游荡不说,居然还摆摊子做起小贩来,卖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够吸引人,渐渐地有了些钱生意就开始往大的做,最终从一个席地摆货的小贩升级成了一方巨贾。
他在地方上富了二十多年,也养活了不少人,最终却还是因为不老而必须离开。
想着自己那几十年的状态,闫景宸觉得可以这么形容:垂死病中惊坐起,今天也要去赚钱;忽如一夜春风来,黄金白银满盆载。
就是这样子,对别人而言短暂的几十年生命,对他来说只是弹指一瞬的一场梦,醒来后已经变得腰缠万贯,成了当时顶级钻石王老五的典范。
这一次遁逃后,富有的闫景宸深刻反省了自己爱往人堆里凑热闹的坏习惯,想来想去,自己并不合适在一个地方定居,不如就做个闲散人,到处游方看看好了,反正爷兜里有钱手上有本事,到哪都饿不死。
也就是在那时候,扮作游方道士的闫景宸,遇上了变成僵尸大开杀戒的仝梧。
坐在床边,闫景宸温柔地用指腹摩挲仝梧肉鼓鼓的脸颊,嘴角翘起一抹怀恋过去的微笑来,特别柔和,隐含着苦涩,他想:如果可以,我永远不想再对小梧提起那段过去,那是我的心结,更是他的切肤之痛。
见仝梧还是没有要醒来的迹象,闫景宸低头在他唇上轻吻一下,替他掖好被角,去忙自己的了。
仝梧这次入定的时间特别久,久到闫景宸有些担心,却也无能为力——修士入定时看到的世界是怎样的,旁人并不会知晓,同样的,他所遇到的事情即使再险峻,那也只能自己去应付,哪怕就此陨落,也是命中注定。
不过闫景宸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的仝梧会回来的,就在不久之后。
也确实如闫景宸所料,仝梧很快就从入定中清醒过来,他掀开被角轻轻下了床,坐到闫景宸面前盯着他看,脸上有着浅显的笑意。
闫景宸抬头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和平时有些不一样,“醒了?饿不饿?”
仝梧摇头,并不说话,还是继续盯着闫景宸看。
闫景宸:“看我做什么?”
“好久没看到你了,闫景宸,我好想你。”说着,仝梧抓过闫景宸的一只手放到自己颊边,轻轻地像猫一样地蹭。
“说什么傻话,你入定不过三四天而已,说得好像我们几千年没见过似的。”闫景宸捏了捏仝梧的脸颊,起身替他翻找换洗衣物,“快洗漱一下,该‘吃’东西了。”
仝梧就这么沉默地看着闫景宸的背影,喃喃道:“难道我们不是好几千年没见了吗?”
“嗯?你说什么?”闫景宸没听清,随即问道。
“没什么,我说我饿了。”
闫景宸:“......”刚才还说不饿的,这孩子现在怎么变得说风又是雨的......
仝梧接过闫景宸递来的衣服,指尖触到了闫景宸温热的皮肤,顿时打了个寒颤,拿衣服的动作就这么顿住了,像雕像似的在原地呆呆站了几秒后,才如梦初醒一般重新聚焦起眼神,看向闫景宸,“闫景宸,我......”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闫景宸关心则乱,当他有走火入魔的迹象,紧张地上前一步,一道真元就要注入仝梧体内。
“不,没事。”仝梧拉住闫景宸的手制止了他,“大概是太饿了,我先洗澡,一会儿你带我去吃东西。”
“好。”
看着仝梧闪进卫生间,闫景宸在椅子上坐下,怎么想都觉得仝梧现在的样子太蹊跷。
闫景宸惊疑不定,作为当事人的仝梧更觉得不可思议,他对这三天的事情印象并不很深,只记得自己念叨着踏雪的名字莫名其妙入了定,然后在熟悉的阴天雪原里走了很久很久,周围安静沉默地有些反常。
他在这块死地走不出去,自然心急如焚,就在他打算硬碰硬的时候,长发宽袍的美人又出现了!
美人和前几次一样来得悄无声息,甫一见到他就开始喋喋不休地说话,仝梧还是一句都听不见,直到后来美人露出了急切的表情,对他说出了一句似曾相识的话来:“闫景宸不是你可以动的人,不要觊觎他,和他分开,你应该和他分开!”
不管美人说多少话,仝梧能听到的始终只有警告他离开闫景宸的那几句。
仝梧刚开始想问清楚,为什么要他离开闫景宸,可是说出来的话就像在水中吐气泡似的,咕噜噜一串气流,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只能由着宽袍美人对自己喋喋不休。
大概是觉得仝梧太冥顽不灵,美人的表情变得非常气愤,二话不说就朝仝梧一掌劈了下去。
仝梧不是第一次被他打了,几次下来有了点经验,侧身躲开劈掌后也不再克制自己,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吼声,仝梧释放出了自己僵尸的模样,泛着尸气的黑色指甲朝美人划过去,在对方脸上留下一道皮肉外翻的伤痕。
仝梧出手狠,美人出手更辣,狠招密集地朝仝梧身上招呼过去,仝梧到底本事差了些,几十招后明显不敌,被美人捏着脖子横摔出去,同时他又听到美人说话,语气高高在上:“仝梧,你只不过是一具傀儡一个容器,不要妄想染指闫景宸,昆仑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一时间,仝梧被过大的信息量震得头昏脑涨,脖子一歪晕了过去。
仝梧真正醒过来的时候,其实是闫景宸递给他衣服的时候,如梦初醒的仝梧看着闫景宸的模样,明显他刚才在和自己说话,可自己却并不记得有听到闫景宸说过什么,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站到他面前的!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认知,在自己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谁掌控了自己的身体?
站在暖融融的热水下,仝梧却没来由地颤抖了起来,他感到了恐惧和寒意。
仝梧洗过澡出来,两人俱没有将自己心中的惊疑说给对方听,闫景宸厚颜无耻地问仝梧索吻,两人打情骂俏了一阵,双双往外走去。
谭鑫这几日都在柜台顶白班,他已经习惯了仝梧每次入定必然超过两天的节奏。
甫一看到几天未见的仝梧,谭鑫立马就笑开了,“气色不错,看来这几天又有进步。”
“嘿嘿。”仝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含蓄夹杂着小得意。
闫景宸由着他们说了会儿话,才说要带仝梧出去吃东西,不过上街之前得先把代血给喝下去,饿了这么些天,难保不会在街上出洋相,到时候獠牙一露指甲泛黑,还不把路人甲乙丙丁吓个半死。
嘟嘟囔囔地喝完代血,仝梧舔了舔唇意犹未尽——虽然他主观意识上很不愿意喝以闫景宸鲜血为药引子的这瓶代血,可又不得不说,闫景宸的血真的很香甜。
说好的要带仝梧去吃东西,闫景宸也不说去哪吃,只是把仝梧塞进了出租车。
“去哪?”仝梧特别好奇,他虽然知道自己吃喝不影响,可是闫景宸也说过,除了血,其他食物对他并无助益,吃的不得当甚至还会有害,所以他醒过来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一顿普通食物,一直靠代血维持着。
“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不愿意说,仝梧只好不问,直到出租车停在一家不起眼的小餐馆前。
跟着闫景宸进了店里,仝梧才发现这家店居然别有洞天,门面小的跟麻雀嘴似的,里面居然大得一眼看不到头!不但空间大而且装修精致豪华,跟过去皇帝老子住的地方有的一拼,仝梧像个农村刚进城里的土包子,看得啧啧称奇。
迎面有人走上来和闫景宸打招呼,一边不住偷眼打量仝梧。
闫景宸也不嫌弃他这副丢脸的模样,反而觉得可爱,笑嘻嘻地摸了摸他的头,对来人说:“老板,介绍一下,这位是仝梧,我的道侣。”
“哦!闫掌门的道侣,就是那位......那位......”老板想了想,最后说:“那位僵尸先生?”
“对。”
老板是聪明人,七巧玲珑心,立刻就明白了闫景宸的意思,一边将两人领到清静的位置,一边也不需要闫景宸多说什么,自去安排两人的餐食。
仝梧直到入了坐才不显得那么惊讶了,只是还忍不住拉着闫景宸叽叽呱呱说个不停,“这地方真豪华,从外面完全看不出痕迹,居然比皇上住的地方还华丽!”
闫景宸“哦”了一声,问道:“皇帝老子住的地方,你去过?”
“中状元的时候去过一回。”仝梧脸红了,似乎特别不好意思提自己中状元那档事。
瞧他这模样,闫景宸觉得自己喜欢得不得了,伸手捏了捏小孩儿薄薄近乎透明的耳垂,捻在两指间挑逗着玩,“看你这样子,还有钱人家的少爷呢,土包子似的。”
“你居然嫌我土!”仝梧开始学会抓闫景宸的语病和他斗嘴了。
但仝梧哪是闫景宸的对手,一山还有一山高,到底比不过闫景宸不要脸,只见闫景宸突然凑上去亲了仝梧一下,正经道:“我不嫌你土,就是心疼你。”
心疼?仝梧眨巴着大眼睛,表示不理解。
闫景宸拇指在仝梧唇边摩挲,解释道:“别家有钱少爷都爱到处吃喝玩乐惹是生非,就你,家里有钱还不懂得挥霍,整天宅家里死读书,读到死都没好好享受过什么。”
所以闫景宸是在心疼自己的人生还没绽放就枯萎?
想到这里,仝梧突然觉得自己让闫景宸担心的太多,一直以来扭捏偏内向的性格总叫他说不出什么直白的话来,其实他特别感谢闫景宸给他现在的生活,不太荣华富贵,却平静而生动,这样就够了。
他说:“我不要享受什么,现在这样就很好,有你在,我陪着你。”
闫景宸却说:“可是我特别想赚钱给你用,让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不爱用,我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仝梧感受到了来自闫景宸的会心一击max,阵亡扑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