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眉山脉附近的一个凹谷之中,现在正在发生着一些不合常理的事情。
早些时候,当夜幕最初降临的时候,一切都被染成了黑夜的颜色。那些沾着白霜的树林,和一片一片的枯黄的野草,都像是和这里的生物们一样,进入了属于夜晚的长眠。
但是在某一个时刻,有什么变化,在这片空间,这方世界里,绝对地发生了。只露出部分的月亮仿佛一把利刃,切开了这无情的黑夜,又像是一只巨大的眼睛,意味难明地俯视着这世界。天地间开始飘荡着一种月灰色的“雪”,在清冷的月辉下仿佛与这世界融合一般。和谐的美丽里,蕴藏着令人恐惧的事实。
一根高达数十米的石柱之上,有一个骑着机车的男人已经望着天边的那轮镰月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而他也在这里停留了更长的一段时间了。如果不去想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此刻的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浪迹天涯的飙客,而不是这古怪世界的一份子。
男人的面相十分普通,但不是那种丢进人群里就再也找不到的那种,他自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即使是看起来他的年龄绝对不会超过三十岁,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却仿佛看过了无数年的时光流逝,一种不动如山的沉稳,一种饱经风霜的成熟。值得一提的是,如果按照现代的方法来进行血统方面的判断,这个男人看起来像是中洲人和空洲人的混血。
此刻,他褐色的瞳孔里,倒映着天空中的那轮清冷的镰月。淡黄色卷发下有些瘦削的脸上,此刻写满了一种最纯粹的向往。
“真美啊!”男人像是才回过神来一样,伸出手,接住了几片月灰色的“雪”。
这时,一个小巧的黄色头颅从他的敞开的衣领处钻出来,附和地发出一声“汪!”的叫声。从这头颅的大小、颜色,以及形状上来分析,这应该是一只出生不到一年的小黄狗,而且还是那种就算长大了也不会可以看家的宠物狗。
男人将那几片雪拿到眼前,细细地端详一番后,有些伤感地说:“你也这么认为吗?”
小狗:“汪!”
男人又继续道:“可惜这不是真的雪,这只是一种看起来很像雪的物质而已,你看,它们在我的手里,根本就不会融化。”说着,男人就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让这些月灰色的“雪”继续在这天地间飘荡。
小狗用爪子挠了一下耳朵,“汪!汪!”
男人叹了口气,补充道:“在我眼中,这些月灰色的雪更像是尘埃,从那里坠落下来。”他抬起头,看着遥远的镰月。“只是因为有某个存在需要它们,所以被召唤而来,在这里漫无目的地游荡,期待着有一天,可以成为那伟大存在的一部分吧。”
突然,男人的脸色一变,把自己的身体紧贴在身下的那辆样式老旧的机车上,像是在倾听着什么。片刻之后,男人就又坐起来,露出了成功的微笑。他一把就把藏在自己衣服里的那只和一只猫差不多大小的小狗提出来,满怀歉意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啊,小黄,你就先留在这里吧。”就将其扔向身后的天空。
“汪——”
身后传来一个迅速减弱的惨叫声,但男人毫不在意地发动了自己的机车,有些兴奋地冲向了石柱的边缘。与此同时他拔出插在机车旁的一柄月灰色的长刀,低语道:“好久不见了,琅邪。”紧接着他奋力地挥动长刀,在自己的面前划出一个圈,而一个真实意义上的光圈,也随着长刀的轨迹而成形了。一个古老的紫色符文,出现在男人前方的光圈之中。很少有人知道,这符文的其中一个含义是月。
一人一车,从这光圈之中穿过,便堕入了地球引力的怀抱。但是,从那光圈之中诞生的,是一个身披银灰色古老甲胄的骑士,和同样变成银灰色的老式机车。
另一面,在那个怪异的地下空间里,刚刚诞生的神,正挥动着自己的双翼,制造出一波毁灭的风暴。在甘天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火流已经呈现出包围之势,从四面八方宛如水流一般奔腾而来,声势惊人。
千钧一发之际,没有奇迹发生。
瞬间,他们就被火焰无情地吞没了。
在视野变成一片焰色的时刻,拉维尼亚选择了通过惨叫来传达自己心中的想法。
在同样的时刻,疯子紧紧地握住了自己手中的鬼道神符副符,只要这毫无热度的火焰产生了什么不好的影响,他便是会立即变身。
在同样的时刻,甘天脚底一松,直接踩塌了一级台阶,整个人滑落下去。于是原本的深刻的临死前的人生感悟顿时变成了,‘去你的####,不走运难道就是倒霉吗?我¥¥¥¥¥’
但很快,他们就意识到,这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火焰。视野中的一切都在燃烧着,土地渐渐地消融,岩石渐渐地熔化,早已被染成一片焰色的黑暗,此刻渐渐地焕发出别的色彩来。
这火焰仿佛和他们根本就不在一个次元,在焚烧着这异世界的同时,却根本无法带给他们光线之外的任何感觉。
疯子捏着鬼道神符,激动地说:“看来这火焰不是针对我们施展的。”
劫后余生的拉维尼亚也是捂着自己的胸口,无力地说:“老师真的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