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天和疯子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追赶过去,远远的他们就发现在客厅里的情况有些不对。走近一些之后,他们就看见阿鲁昂和那几个拿着枪的男人正围着地上的什么东西,没有什么声音的死寂带给了他们不好的预感。在他们加快脚步冲进客厅之后,即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们还是心中骇然。
客厅里一片狼藉,仿佛有一只吃人的怪兽刚刚在这里肆虐过一番。那具由名贵的木材制成的棺材变成了一地的碎片,和各种其他器物的碎片混在一起,再也看不出完好时的高贵。看似坚实的墙壁也是破开了一个大洞,几块墙的碎片还挂在上面,摇摇欲坠。
甘天和疯子费力地挤进人群之中,发现他们围着的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女尸。女尸的面部被彻底撕裂,坑坑洼洼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活活啃掉的一样。此外,女尸的手臂遭受了严重的创伤,右臂好像已经断裂了,左臂上也到处都是伤痕。最触目惊心的应该就是她胸口上的那个血色的手印了。她穿的是一件深色的衣服,可还是留下了一个血手印,因为那个手印一直按到了她的身体里面。
虽然女尸的面部已经不可辨认,不过从那肤色上来看,无疑是简玛格丽特无疑了。虽然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心中仍有疑问的甘天还是问道:“到底是怎么了?”
疯子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我们一直在找的灾厄之力有了……”这时甘天按住他,没让他继续说下去。
一直在注视着地上的尸体的阿鲁昂突然看见甘天和疯子,明显地吃了一惊,但他又迅速地恢复了正常,沉声道:“我来的时候,有一个穿着和我的父亲一模一样的怪物正在攻击着简女士。我发誓我试图救她,但是当那个怪物破墙逃跑后,我们再上来时就遗憾地发现,简她已经死了。”
甘天追问:“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阿鲁昂扭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破洞,从一个男人那里接过了一把霰弹枪,语气快速地对甘天说:“是她向我央求要和我的父亲单独待一会儿,我才破格让她暂时留在这里的。鬼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得去追那个怪物了!你们暂且就先留在这里吧!这个时间段,外面可是很危险的。”
还没说完,阿鲁昂就带着那几个人冲了出去,最后一个人临走的时候,又回头用明洲话对着他们大吼:“乖乖待在房子里,别出来找死!”
看着阿鲁昂拿着武器和几个精壮的男人追出去,疯子也想跟上,却被甘天一把拉住了。疯子挣开甘天的手,不解地问:“为什么要拦着我,这分明就是厄兽的气息,就凭他们手里的武器怎么对付得了厄兽呢!”
“那你想这么对付厄兽,变成鬼道骑士吗?”
“也只有那样了。”
甘天摇摇头,凝视着屋外一望无际的黑暗,沉声道:“你忘了我们原本准备怎么办的吗?我们本该早就注意到这里的变化的,但是偏偏就发生在那条红鱼出现的时候,你不觉得太巧了吗?而且我刚才特意吃了那么久,结果他们还是在这里傻站着,不觉得奇怪吗?发生了这种事情,一个活生生的人几乎被咬死了,就算他们都是成年人,不觉得他们的胆子未免太肥了吗?哪怕是真的镇定,也应该立刻就追出去才是。”
疯子被甘天绕得有点儿晕了,不过听甘天的话,好像甘天是明白一切的。他放松下来,“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是他们在自导自演吗?”
“我不知道,所以,我要追上去看看。”
“什么?”疯子大吃一惊。
而甘天已经是冲到了墙壁上的破洞那里了。疯子想跟上去,甘天就冲他吼道:“给我滚回去!”
疯子不服,“为什么?”
“听我说,事态紧急,没时间解释太多。总之,我交给你一个任务,务必保证丽莎的安全,在那基础上,看看能不能顺便保护拉维尼亚老师吧!”
“为什么,她们有危险吗?”
“没时间解释了,”甘天瞪了疯子一眼,下一瞬,他便化身为浑身皆是被那紫色物质所包裹的形态,也就是所谓的贤者形态。
变身贤者形态之后,不仅是思维会变得冷静,话语中也会透露出一股漠然的气息。
“非要说的话,我想,那只是因为,如果在这里的一切都被毁掉的话,只有丽莎会让我感到伤心吧。毕竟,可爱的孩子是不该去死的。”
“啊!”疯子大感惊愕。
感觉疯子应该会按照自己说的做,甘天咬咬牙,回身就扑出了别墅。算算,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变身为贤者模式了,而且是他最为主动的一次。
第一次是在陵江县的厕所里,面对厄兽堵截,他不得不战。第二次是在北川中学里,厄兽都杀到他家门口了,也是不得不战。而这一次,他是觉察到了什么,只有用这种形态来试试看了。
甘天的身份无法再得知更多的消息了,他唯有用紫皇的身份来试试看。不出他所料的话,阿鲁昂所说的话半真半假,很可能厄化的便是那位老校友的尸体。
可得知了这样亵渎的行为,阿鲁昂却是那副反应,他先前所哭诉的那些诡异的现象的真实性,无疑就有待商榷了。
“看我的!”
为了不让自己被发现,甘天扑出别墅之后,紧接着就是一个战术翻滚,把自己的身体藏进了草丛里。实际上也不算是草丛,而是一层灰色的雪里。
夜幕降临,暴风雪似乎也同步,天空仿佛一层黑幕,阴沉沉的一片,只有淡淡的幽光透出,在大地上就是能见度几乎为无的一层,平添虚无与恐怖。
好在贤者模式效果明显,压抑感情便不会慌乱,温度隔绝令人舒适,视力提升乃先天优势,体力提升更是必不可少。而且更加重要的是
“唉,我好像不用呼吸了。”
甘天突然发现了一片新天地。之前他都没有注意到,如今在这样的环境中,贤者模式的优势一下就变得明显了。他不是单纯的不可以呼吸,确实感觉上还是在呼吸,但吸入呼出的都是一股干净温暖的气息,有一种吸收力量的感觉,爽极了。感官上也出现了偏差,凛冽的风雪对他来说不再是刀锋,而是可见可触的气流冲击。
或许是因为感觉不到多少寒冷,所以对风雪的感觉也变化了吧。
“很好。”
有了这些加成,甘天信心倍增。墙壁破开的地方就在别墅的一侧,往下便是一个斜坡,通向别墅的另外一面,正是那离开的路,是那黑压压一片的耐寒树种林,当中一块块巨石更恍若巨人。
长眉山脉,名不虚传。
若是平时,甘天断然是不会往这种就是恐怖片经典场景的地方走的。但是今天不一样,他开了贤者模式,有什么可怕的。四下打量一番之后,他发现了一串通向那条路的凌乱的脚印。脚印的大小,深浅不一,在方向上倒是表现出一致性,全都延伸向那条路,然后再从那条路旁边拐进黑压压的树林里。
视线所及之处只有脚印,但是听觉却从呼呼的风声里,剥离出了什么人在喊叫的声音。而且更加明显的是,有手电的光芒。
“他们跑得可真快。”甘天不再犹豫,从地面上站起来,冲进了树林之中。既然是已经化身贤者,还有什么必要按照常规的方法来行事呢?
他在稀疏的树林里尽情地奔跑着,对他而言这不是跑,简直就是飞。人体的束缚对他无效了,随便一脚都可以跳出三米以上,而且反应速度够快,还有什么阻碍可言呢?一时兴起的时候,他甚至会来几个空翻,然后继续前进,或者是在树上踢上那么一脚,结果树断了,他也飞了。
暴风雪如期而至,空气中更多的是风,而非大片大片的雪花。刺骨的寒风,也对甘天没有了威胁,这让他更加有恃无恐了。
像这样尽情地,脱离人类身体局限的奔跑,让人感觉什么得到了解放,令人恋恋不舍的自由。可惜一切终将迎来结束。在奔跑了一阵之后,甘天想起了自己出来的目的,伸出手抓住一棵大树,绕着它转了一圈之后,横飞出去,在空中胡乱翻转了一阵,紧接着撞击在地面之上,最后轰然落进了一个大坑里。
没办法,甘天也不是什么练过的人,在这方面的技巧几乎没有。好在贤者模式也增强了他的防御能力,虽然这样有点儿痛,但也几乎没受到什么伤害。
甘天动了动,正打算站起来,忽然听见一阵喊声,有什么东西过来了。他想了想,决定保持原样,侧躺在坑的一侧。实际上仔细观察就不难发现,其实这里并非一个坑,确切地说是一个小型的裂谷。也可以当成是一个坑的另外一侧被挖出一条通道的感觉,像是陨石撞击之后留下的通路。
“这不会是我自己撞出来的吧?”甘天心中暗道,但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只是巧合而已,而且他也是从另外一面跌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