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婪之主,维尔多......”
在听到少女呼唤自己的名字时,那只鲇鱼模样的怪物早就吓坏了,头都不敢回地向外跑去。
时环转动,指针由xII走向I的瞬间,黑红战甲凭空显现在了鲇鱼身影前。
“该死!”
维尔多大骂道回头,却被零之枪骑一拳放倒在了地上。
捂着断掉的鼻梁,维尔多庞大的鲇鱼身躯不停挣扎痛嚎着。
见到对方连忙挥手,不敢再跑了,两名少女这才将身上的战甲解除。
“怎么样,小鹿,它足够’贪婪‘吗?”黎安欣问。
“身上一点贪婪的情绪丝线都抽不出来,更不用说凝聚武器了......”
“就是一个稍微有点钱的混蛋罢了。”
黑发少女啧了一声,将长刀刺入维尔多的手掌,
“就你这怂样,还自称贪婪之主呢?害我们白跑一趟!”
“两位大人饶命!两位大人饶命!小的知道错了,以后不取这名了!”
维尔多都傻眼了,它都不知道自己就收敛了些帝国的财富,究竟是哪里惹了这两位少女,就因为一个名字,就给自己带来了杀身之祸!?
开什么玩笑!
“怎么处理它,姐姐?”森鹿问。
“嗯......”黎安欣陷入深思。
最后,她想到了在笙与另一名少女身上发生的事,一想到,帝国中还有无数因为眼前这种家伙正在遭受苦难的人们,她眼中冷意一闪。
就是粉发少女眼中闪过的片刻冷意,哪怕只在眨眼间消散,却让先前还在苦苦求饶的维尔多愣住了。
它鲇鱼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呆呆地看着黎安欣,眼前的粉发少女模样仿佛与记忆中的身影重合。
“维尔多......”
在那棵连接天地,熊熊燃烧的黄金树前,那名他所崇拜的身影坐在灰烬的王座上,黯灭的金瞳犹如那个时代垂暮的落日,即使那道身影已日暮西山,他仍跪倒在地,在如炬的目光中,身形不住地颤抖,但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内心深处那近乎疯狂的追崇......
他再次听到了,来自那个时代,空灵悠远的呼唤。
如同回应呼唤繁星的皓月,他下意识地向着眼前的少女伸出手。
目光中的贪婪与痴迷喷薄欲出!
“女皇大人,”
“我是‘恶魔’,您最忠诚的奴仆!”
维尔多失声说着,身躯渐渐因为贯穿胸膛的长刀变得冰冷。
黑发少女将誓焰拔出,眉头微皱:
“姐姐,他刚刚是不是说了些什么?”
粉发少女并未回应她。
黎安欣怔怔地驻足在原地。
她透过对方灼热的目光,看到了那副景象。
如同世界的终末时刻,天空被灰烬燃烧殆尽,黄金树的光芒化作万千树根,延伸至天穹彼岸,金瞳黯灭后,伴随着黄金树倾塌的是世间的一切秩序、时间。
内心不断闪过维尔多说的话,女皇、恶魔、奴仆......
她的脑海下意识浮现起那曾给她带来恐惧的粉色身影。
“Zero?”
还是在身旁黑发少女的挥手下,黎安欣才渐渐清醒了过来,摇了摇头。
可Zero来自于过去。
过去不曾迎来终末。
他人对于Zero的称呼也从来只是主教,而不是女皇......
世界各处暗面,波涛汹涌的海面之下,暗流狂涌,一张无形的巨网开始收束。
..........
..........
罗塞德家族的领域内。
魔术师将头顶的礼帽摘去,毕恭毕敬地对着眼前的领主施以敬意。
感受着那挺立身影上散发的压迫感,青年也不得不将手臂置于胸口,微微俯首,向眼前的男人投以敬意:
“罗塞德领主......”
足以掀起一场世间灾厄的存在。
眼前之人缓缓转身,阴影中难以看清男人的面容,只见他苍白的皮肤上,灰败的纹路蔓延。
“真是难以想象,罗塞德家的领主,抵达灾厄彼岸之人也终究会在一日,迎来生命的迟暮。”魔术师吹着口哨道。
“魔术师,这些话,我已经听得有些厌烦了。”
“好吧,那我就不再称呼你为罗塞德领主了,怪生分的......”
在张子矜疑惑的目光中,身旁的魔术师竟缓缓站了起来,玩味的眼神迎着罗塞德领主的阴翳的目光。
“不知道你有多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战车’?”
暗处响起几声鼓掌。
一名身着女祭司的服装,身上同样散发着灾厄气息的女人身影走出,她身上的祭司教袍华贵无比,凸显出傲人身材,精致娇好的面容上唯有轻蔑与自负。
“‘魔术师’,‘战车’,还有一名真实者。”
“‘女祭司’,不请自来啊,看来你也感应到,王口中的那个时间已经到来了?”
“机械层的神明陨落,王,也差不多该苏醒了。属于繁星与皓月的时代已经过去,接下来,该让世间洒遍黄金树的光辉了!”女人勾唇一笑,足以迷倒众生的笑容却只让张子矜感受到刻骨寒意。
听着众人的对话,张子矜的呼吸愈发急促。
他的眼前有两名灾厄级的存在!
当两名灾厄级的存在相会时,往往代表着一场足以颠覆世界的事件即将发生。
“王,终会苏醒。”
低沉冗缓的声音传来,第三道灾厄的气息源自身形完全隐于渡鸦羽袍下的身影,那道身影的两鬓早已斑白,目光却炯炯坚毅,一双血手,仿佛由无数生灵的亡魂炼化于其中,哀嚎响彻。
“这不是瘟疫帝国的大军师吗?‘隐者’,我还以为你已经背叛了王呢?”
塔罗牌,
不管是‘魔术师’、‘战车’、‘女祭司’、‘隐者’,都对应着塔罗牌!
张子矜知道,无论他们因何种目的聚集于此,自己对他们而言都是有意义的。
要想知道真相,他绝不能想着跑,即使恐惧的本能让他近乎战栗。
在三名灾厄级的存在面前,他也绝不可能跑得掉。
第四道身影,被几个侍从模样的存在推了上来,看那人的身上,布满狰狞可怖的伤痕,似乎刚经历过一番惨无人道的虐待。
他的头套被摘去,一头红发垂落,刚摘去头套的一瞬间,他的面色便无比赤诚狂热,激动大喊:
“主教大人!一定是主教大人!你们都是主教大人的追随者对吧?哈哈哈......哈哈哈......”
红脸上的狂热一点点褪去,最终僵持在了空中。
“拜倒在主教大人的魅力之下......”
因为他发现,在场的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只有刻骨蚀髓的冰冷。
“没有主教,”
“只有,暴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