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是人类进步的一大驱动力,同时也是迈入死亡的一大因素。
“筱筱,中午去聚餐去不去啊?”张筱筱一边求知若渴的翻着书本,一边接听好友发来的v信语音。
听完后她立即啪啪打字回复:“不了,我有些事情还没弄完,你们去吧。”
回复完,张筱筱把手机扔在了堆满半人高的书籍的桌面上,废寝忘食的阅读着收录在香萃大学图书馆中的神秘学书籍。
张筱筱一边翻阅书本,一边又在暗暗咒骂自己是疯了。
女杀手跳轨自杀的事情已经离她远去,可不知为何,她这几夜都彻夜难眠,一闭上眼睛就是满脑子那夜末班列车的画面,幻想着女杀手用如何残忍又凌厉的手段,杀死了所有人。
虽然是幻想,但每一个画面都无比真实,仿佛近在迟尺,有那么些时刻,她甚至觉得如果当时车上没有那古怪青年,如果那青年没说那些古怪的话,如果自己当时为了快点回到学校而忍让了那对情侣的污言秽语……或许她已经死在了那列夺命地铁上。
她会被冰冷的斩骨刀剁掉脑袋,她死状可怖的脑袋会和那些讨厌的人一起包裹在行李袋里,而尸体会被扔进那阴冷潮湿的地下,不知被什么阴暗可憎的东西生生啃食。
置身于这样冷冽血腥的梦魔之中,张筱筱心想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她首先能想到的就是找出那场血腥之夜的真相。
那个冷艳绝美的女杀手究竟为什么要杀死那一列车的人。
她有想过去寻找当晚和她一同离开地铁的青年,可一想到那青年或许并非人类的身份,张筱筱就理智的打消了这一捷径。
作为一名保送世界一流名校密斯卡托大学的未来研究生,张筱筱有着自己一套对信息搜集、梳理和加工的习惯体系,她心想或许就单纯靠自己就能找出答桉,即便这可能并不太容易。
整个翠竹市最大的图书馆是市中心的图书馆,但要说历史最悠久、藏书量最丰富的图书馆,那必然非香萃大学莫属。而不为人所知的是,香萃大学的图书馆似乎古老到连一些古怪离奇、离经叛道的禁忌书籍也被收录在了这茫茫书海之中,它们就想藏匿在阴暗中的险恶陷阱,等待一些天真无知、求知若渴的学生自己掉进那看得见死亡与凶险的领域之中。
张筱筱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在学校的图书馆中寻找到如此大量杜撰了古老异常事件的怪异邪典,此刻的她一方面正在为寻找真相而努力,另一方面又不免被书中记载的骇人传说与古老仪式而感到惊奇与振奋,莫过于发现新大陆,找到黄金乡般喜悦,又为涉足未知禁忌的学识而忐忑不安。
如果女杀手的杀戮并非偶然,而是有目的的,那么女杀手的行动必然有一套规律和逻辑。
张筱筱查阅了翠竹市历年的失踪人口数量,以地铁三号线建成时间为开始查起,她发现与地铁相关的失踪人口历年都有,并且时间都集中在每年的十月二十六日,而这个日子恰恰是死亡地铁事件发生的那天。
如此看来,那些曾经在十月二十六日登上翠竹市三号线地铁后神秘消失的失踪者,他们多半都死在了那个女杀手或其背后神秘势力的手下了。
规律而内含逻辑的杀戮让张筱筱立即联想到了流传在俗世之中的诡异传说,也只有遵循某种教条戒律而诞生的邪法仪式才会有如此反常诡谲的“优雅”气息。
在翻遍一座座跨越人伦道德和神憎鬼厌般的书山之后,张筱筱最终在一篇由历史着名疯子学士“叶公”所着的《鱼变杂记》一古籍之中,翻找出了隐藏在翠竹市之下的邪恶秘密。
疯子学士“叶公”一生所着不多,其写下的怪诞而疯狂的作品中蕴含了太多险恶可憎的内容,本就不受大众接受的他,其所着书籍自然也难逃大众背弃的命运,在叶公死后,他的书被视为异端邪物几乎付之一炬,流传下来的原稿和抄本少之又少。
这一《鱼变杂记》更是叶公不曾流传在外的作品,即便此刻张筱筱拿在手中的不过是某个叶公“粉丝”复刻的抄本,但也可见其珍贵程度,说不定她手中的这一本书就是叶公不为人知作品中仅存的一份手稿。
张筱筱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书本,像推开了一扇禁忌的大门,在那包罗万象、天马行空的志怪记录中,她了解到此书大概着于叶公晚年时期,在其被流放至南蛮海地之时,他从那些靠海渔民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和他们亲眼所见的故事和亲身经历进行加工整理后得来。
在书中提及到“鬼海交人”的故事之时,张筱筱得知,当年南蛮海地生活的渔民口口流传着一个名叫“鬼海交人”的异常生物。
交人这种生物并不少听说,在各类神怪志异小说故事中常被提及,因为有落泪出珍珠的特殊体质,上身为人下身为鱼,外貌绝美、身娇体弱的它们常以被迫害形象出现,但《鱼变杂记》书中记录的形象与之不尽相同,甚至有些完全相反。
鬼海交人虽同样有绝美玄奇的外貌,动听甜美的歌喉,她纯粹可人的外表吸引着无数听到她动人歌声的出海水手和渔夫,接着那些被交人歌声吸引的人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去靠近对方,开船驶向或游泳游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直到进入迷雾之中,再也没人从迷雾里走出,显然,这些人都成为了鬼海交人的盘中餐。
但是,也并非没有人能从鬼海交人手里活下来,还是有一个随父亲出海的姑娘在进入迷雾之后活了下来,据说她还亲手杀了交人,而此言似乎并非虚假,因为自从她回到陆地上以后,确实也不再听说过交人害人的事情。
可海上虽不再出事,但幸存姑娘回到村子里后,村子里却开始慢慢出事了,村子里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神秘失踪,眼看村子里一个能干活的人都快没有了,村里的人都在传是有妖怪作祟,渔村的村长十分焦急。
就在渔村的日子慢慢紧张焦灼起来的时候,一个比丘尼刚好路过此地,她一眼就看出渔村的异常,在得到渔村村长一顿午饭的招待后,比丘尼便决定帮村长一个小忙,帮助他们找出并驱逐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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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比丘尼神通广大,她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后,立刻有了发现,指认那个曾从鬼海交人手里活下来的姑娘就是造成村子麻烦的罪魁祸首,那姑娘并不是人。
果然,被指认的姑娘顿时满脸阴沉,转瞬间变为了一个有无数男女肉体咬合交缠的巨大肉山,比丘尼施展法力与肉山怪物缠斗交锋,两者各自负伤,肉山怪物被打的血肉横飞,而比丘尼也被肉山怪物撕咬啃食了一条手臂。
一番激战过后,那肉山怪物最终败下阵来,狼狈而逃。
见怪物被击退,村民对比丘尼感激不尽,并好奇询问那究竟是什么怪物。
比丘尼说,那是一种非常久远的无相妖魔,因常化为女体出现,又称暴食之女,它吃什么就可以化为什么,那个在海上吃人的交人是它,因为它吃了真正的交人,而在村子里让村民们消失的人也是它,因为它化为了那个幸存姑娘的模样,混进了村子里,这次让它逃跑了,它会变成别的东西再去害人,为了不让其他人受伤,她决定去追踪那只妖魔,彻底超渡它。
听到比丘尼的想法,村民们对其敬佩连连,感恩戴德,并期许对方能早日将妖魔伏法超渡。
可之后的事情并没有像传统志怪小说那样有任何发人深省、耐人寻味的结尾,张筱筱只看到了令人窒息的绝望结局。
比丘尼死在了超渡暴食之女的路上,而这似乎是暴食之女所为。
那暴食之女在比丘尼死后又回到了那个村子里,村民们看到那害人无数的妖魔再次回归都大为惊骇,勇敢的村民们纷纷站出,在一番誓死抗争过后不敌纷纷阵亡,剩下一群软弱无力、贪生怕死的村民发誓愿意终身效忠暴食之女,以此换取活下去的机会。
暴食之女答应了,而且竟然还“好心”的与村民们约法三章,声称只要每年向她进贡足够多的食物,她可以不伤害其他人,并且还可以保佑他们的村子可以获得源源不断的财富。
为了保证进贡数量足够,村民不弄虚作假将一些正常逝去的老人尸体给她,她想要的食物必须是新鲜的,于是暴食之女还特别每隔一段时间从渐渐沦为其信徒的村民们中选拔出一位刽子手,专门为她屠杀猎物。
由于村民们不希望被进贡的人里有村里人,于是他们积极修路,开辟贸易市场,让外来村里的人越来越多,而他们趁机杀死或绑架那些外来人,将他们作为贡品送给平日生活在阴冷潮湿地下的暴食之女。
而暴食之女不喜欢吃头部,于是特意叮嘱以后的贡品必须处理好才能送进来。
村民们一边恐惧暴食之女的淫威,一边又贪婪暴食之女带来的庇佑,让他们捕鱼的收获越来越好,越来越多,让渔村的村民们都越来越富裕。
村民们屈服于暴食之女,遵守着和暴食之女的约定,并且暴食之女真的再也没有袭击过村民们。
给村子带来财富和庇佑,还并不食用他们村的村民,在这样美妙的甜枣攻势下,随着一代又一代村民更替,村民从对暴食之女的恐惧和好奇,渐渐转变为了服从和敬畏,还将暴食之女视为了真实存在的神明,纷纷供养和祭拜她,由此也慢慢将暴食之女捧上了神坛。
叶公在书中表示,他也曾为了一探究竟,去过那一趟传闻中的村子,发现那里的人都过得很富足且没有烦恼,但每到夜里,他就看到村民们正在围着篝火,神色麻木的举行着某种祝祭仪式。
他因为身在远处眺望的关系,他并没能很好的看出当时村民们正在举行什么仪式,但叶公隐隐看见似乎有人被绑在了一个类似手术邢台的地方。
随后一个一袭黑衣的刽子手举起了屠刀,朝邢台上被绑的人砍了下去。
叶公见此情景,身为疯子的他为了能看到让他精神振奋的现场而飞奔出家门,可一切仿佛就像是他的幻想一样,那处举行祝祭仪式的现场什么也没留下,他没看到尸体,更没有看到穿着打扮怪异的村民们,大家一如往常的白丁装扮。
叶公对此不死心,并且为之兴致盎然,他在一天晚上,等村民们都睡着之后来到了村民们安葬死者的墓地,拿着铁锹开挖,在挖开一个又一个墓葬之后,他才震惊又兴奋的发现,原来这里一个个墓碑之下都埋葬着一具具不完整的尸首,除了脑袋以外,身体部分什么都没有剩下。
看完鬼海交人的故事后,张筱筱只觉得背嵴发凉,并且也终于确认了隐藏在翠竹市阴暗之下的异常因素,也找出了可能与女杀手身份对应的组织,组织成员就是那个村子发展出来的后代,而组织就是基于那个村子诞生的团体。
张筱筱感到莫名心慌,她低头扫视周围,总感觉有人在暗暗窥视着她。
她不知道经过几百年时间的发展,那一个组织究竟发展到了何等的规模,或许他们的人手早已遍布翠竹,而发现了真相的她只感觉周围的每一个人可能都是恶人,而她也可能会因此成为那个组织的猎杀目标。
“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件事。”张筱筱心想,她手忙脚乱的将《鱼变杂记》塞进了自己的书包里,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图书馆,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不知该往哪去,四面楚歌,无从遁逃……
“茂茂!”辛母闯入了辛俊茂的房间,看到从床上摔下,捂着双眼惨叫的儿子,心慌意乱的连忙上前查看儿子的脸。
她咬牙打开了儿子掩面的双手,想去查看儿子的眼睛,但她用力打开一看,却是满脸茫然的问:“不是没事吗,你鬼叫什么?!”辛母越说,越是感到一阵恼羞成怒。
然而辛俊茂却痛苦的说道:“这……这不是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