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健想甩开手机,但手和手机之间却仿佛拥有强烈的吸引力,放不开,甩不掉,同时心底里涌现出一种恶魔的低语,呼吁他点开新的视频。
季健不想这么做,可手已经不受控制的点开了视频。
他内心无比绝望,满眼却是渴望,当视频点开,声音从手机的发声器里传出,季健感觉自己的意识和灵魂正随着视频的咀嚼声被啃食,随着敲击音而渐渐破碎。
舒服的销魂蚀骨,但又恐惧得让人魂飞破散。
这一次聆听助眠视频的感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记忆深刻,季健也终于能够在清醒意识的状态下感受到这支助眠视频的异常。
季健的房间慢慢被血色侵蚀,墙壁呈现出生物内部的血肉特征,表面被一层半透明的光滑粘膜覆盖,血管脉络似的结构遍布各处,血液体液在脉络中流动过的肿胀收缩让人看得一清二楚,季健仿佛连同房间一起被传送到了一个生物的食道之中。
随后,天花板凸起,呈现出一个人形的轮廓,像是一个被墙壁活活吸收但还来不及消化的人。
仔细去看,那又并非是人类,那人形轮廓的细节充满了非人的特征,过长的十指拥有超过人类的多个关节,脚掌奇大,与其说是像人,不如说有些类似猫科动物的后足结构。
那人形轮廓的面部慢慢呈现出凹陷的部分,是它的血盆大口,满嘴的锯齿密集的生长在牙槽上,相信那一口尖牙利齿的那轻易撕碎任何生物的皮肤。
看到它的出现,季健恐惧得满脸狰狞,这几夜遗失的记忆如潮水般海量的涌入他的大脑。
他想起来了,这几夜被鬼祟邪魅迷去心智的自己,究竟与这样一位长着类人女体的怪物做了怎样疯狂的事情。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如此堕落,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做出了这样违背人伦的可怕事情。
“不!这不是真的。”季健感觉自己随时都要崩溃了,倒在床上不可动弹的他发现自己整被血肉包裹,他浑身在慢慢被那些生长的肉芽覆盖,直到他也变成了一个人茧,随后被身后不断向上生长的团块慢慢推向天花板的人茧。
季健的惨叫声整夜都在他居住的公寓楼中回荡,公寓中的住户每个人都在睡梦中听见了他的惨叫。
可是,当公寓的楼长闯入季健的家中时,却并没有任何发现,只看到他的手机掉落在地上,屏幕还未熄灭,停留在“视频播放已结束”的界面上,而季健本人却不知所踪……
“季健失踪了?!”
当季健的同事们从领导口中得知这一消息,每个人都满脸震惊。
黄正道,平日里和季健相处关系最好的同事兼朋友,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季健遇上了麻烦,他有些担忧的说:“他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失踪呢?”
对此,那位爆料这一消息的领导突然一脸神秘兮兮的模样,对众人勾勾手,示意众人把脑袋凑近些听,然后低声说:“这事可能牵扯上了异常因素,就连玄密组的人都直接介入进来了。”
顿时间,所有人闻之色变。
异常因素,玄密组?
这两样关键词,就算只有一个,也能瞬间让一件事情的性质发生质的改变。
自从玄密组等反异常事物组织从幕后站到聚光灯下,当他们把世界混乱不堪的污浊一面展示给众人看后,人们对恐惧与死亡又有了不一样的认知和定义。
就广泛来说,普通人一旦牵扯上异常因素,必将终结于未知的死亡,也必将体验到未知的恐惧。
“季健的事我也很遗憾,但这事情不一般,也不是开玩笑的,我的建议是不要再和他的事情扯上关系,更不要去调查发生在他身上的事。”领导叹息一声,语重心长的和众人说道。
季健是一位好同事,甚至算得上是一名优秀的同事,这些众人都看在眼里,可事关重大,有涉及各自安危,所有人都有必要做出一个取舍的决断。
之后,季健原本所处的办公室,一连几天都处在一个诡异的氛围中,众人都默契的避讳那个名字,甚至刻意的避开与之相关的所有事情。
但是,办公室里却有一个人无法避免也不能克制的想念季健。
那就是季健失踪前,与之相处最好的同事,黄正道。
季健的工作岗位与黄正道互为A、b角,互为A、b角的二人中某一方不能正常作业时,另一方就会继承对方的岗位工作。
如今季健失踪不见,黄正道就不得不接手季健的工作,至少在新的同事招进来之前,在新的同事能够顺利接下岗位只能之前,季健失踪前的一切工作都要由黄正道来负责。
这对黄正道来说是一个巨大的烂摊子,于是每天都工作的异常痛苦,每当他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他都会不自觉的想念季健还在的日子。
有这位伙计在的时候,明明一切都相安无事,一切都可以岁月静好。
可是……为什么偏偏遇上麻烦的人是你啊,多希望不是你,又多希望你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季健,你到底去了哪里啊。”黄正道又一天加班,晚晚的回到自己的出租屋,他倒在床上,不禁满脸痛苦的低声说道。
“这特么新来的同事跟个智障一样,教都教不会,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独当一面。”黄正道头蒙在被子里,左一拳右一拳的狂锤床垫,拼命的发泄心中的不快,“一个月啦,过去特么一个月啦,基础的法规条例还特么一个都记不住,写的东西特么让他照着模板改都不会,草!真特么的混蛋!
其他同事一个月时间都基本能熟手上岗啦,该记的东西都早特么记住了,就这傻狗一样的玩意儿,你知道那憨批领导怎么说的吗?她竟然特么夸他上手快,学的好,我笑死!”
黄正道对空气打拳踢腿,四肢挥舞到力竭才放下,他满面愁容的看着天花板,喃喃道:“好难过啊,我想辞职了,可一时半会儿,我又能到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