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房内很暖和,后半夜的时候,何畴伍熬不住睡着了。
等何畴伍带着三个徒弟上来,天边都已经开始发白,何畴伍蜷缩在地板上,睡得无比香甜,再看住持,老僧入定,二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阿祥轻轻摇醒何畴伍,这时,住持也缓缓睁开眼睛,对着疲惫的四人说了句有劳施主。
四人急忙回礼,面对得道高僧,他们都有些拘束,何畴伍爬起来伸了个懒腰,用力跺跺脚后使劲蹦了两下,问阿祥完工没有。
“已经封住了,坚持半年绝无问题。”阿祥躬身回话。
“老和尚,看到没,这就叫隔行如隔山,昨天上午我还觉得没问题,下午就被打脸。”何畴伍笑着对住持说道,似乎已将昨日的忧伤抛到脑后。
住持笑而不语。
“最不爱看你故作高深的样子,我得回去睡个回笼觉,你也可以踏踏实实的在这住半年。”说完后让阿祥收起茶具离开。
“少爷,您是如何在这些得道高僧面前做到收放自如的?我就不行,见到他们就心里发虚,崇敬得不行。”阿祥这话说得有些狗腿。
“你跟一个所谓的得道高僧一起掉河里,我肯定救你,为什么?因为你手艺好,他除了会念经,我找不到对我有用的地方。所以,在我眼里,你比一个得道高僧重要得多,我对你都是抬腿就踹,对他,不揍他个满脸开花已算我有修养。”何畴伍看向窗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少爷,这件事估计是有人在里面捣鬼,得查查。”马屁拍完,阿祥提醒一句。
“你也是傻,这种事能在他那个筛子一样的屋子里说么,别人既然能找到这个东西,难保没有瞄上他。”何畴伍抬腿踹了一脚,空间不大,只能用六成力道。
“少爷教训得是。”听何畴伍这么说,阿祥也有些懊恼。
“老和尚这边安排人盯住,等我回去睡一觉,就找叶兄问问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出入。”
“是,少爷。”
“还有,问问你老爹,谁有这个手段。”何畴伍说完后闭上眼睛。
“是,少爷。”
“还有——”说完这两个字后,何畴伍不再说话,渐渐的沉沉睡去。
何畴伍醒过来后发现自己还在车上,车已驶入地下车库,一群人四下散开,守护着他。
一看表都快十一点,下车把阿祥四人赶回去休息,自己带着何三宝和李看上楼,洗个澡换身衣服,坐在餐桌前吩咐开饭。
木道人看向何畴伍的目光有些复杂,何畴伍说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木道人扭捏半天,说你是怎么做到隔一夜就能若无其事的,何畴伍夹了一筷子菜放他碗里,示意他快吃。
“再大的事,经历得多了,也就变得平常。”见木道人不吃,何畴伍无奈的说了一句。
听到何畴伍这么说,木道人一怔,随后低下头吃饭,他刨得很慢,几乎是一粒一粒的往嘴里送,其间似乎有泪珠落入碗中。
待他用宽大的袖袍遮住脸,迅速整理一番后,才难得温情地对何畴伍说:“经历那么多,寻常人早已是千疮百孔,也不知道你是如何扛过来的。”
“知道我不容易,就把讹我的,都还给我。”何畴伍调侃一句。
“这个,不太可能,那些都是我辛苦挣的。”一提到钱,木道人立刻变得无比警惕。
“这就对了嘛,没事玩什么深情,吓我一跳。”何畴伍笑了。
“也对,你比超人还超人,我替你伤感个屁。”木道人也笑了。
二人举杯,轻轻碰了一下,桌子上又恢复到往日的气氛。
午饭后何畴伍给叶梦楼打了个电话,得知叶梦楼也想找自己谈谈后,立刻带着人赶过去。
到了后,还是李看和李剑守在门口,只不过阿九换成何三宝。
“哪里骗来的?”趁何三宝去开酒,叶梦楼问了一句。
“没想到你也这么八卦,注意用词,不是骗,是以德服人。”能入叶梦楼的法眼,何畴伍有些得意。
“功夫比门口的那两个要好,只要对你够忠心,你的安全,就有保障。”叶梦楼的眼光一向很准。
“忠心是换来的,不是买来的,这个等时间长了再说,你先说,找我干嘛?”何畴伍说完后挑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沙发上。
“有个叫云五的,送来张拜帖。”
“又搞这一套?上次我就是被他们这招给骗了,结果一分钱没花就把东西给要回去,我劝你离他们远点。”何畴伍想起就来气,脑海中又浮起云晚那狐狸般的笑容。
“一分钱没花?不是给了一亿么?”
“哪来的一亿?不是退了么?”何畴伍有些糊涂。
“退了?那是定金。”
“是定金么?”何畴伍有些狐疑,接着有些玩味的看着叶梦楼。
“看什么?”叶梦楼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你不会是听说云家来认亲,胳膊肘开始往他们那边拐了吧?”何畴伍的语气怪怪的。
“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丢出去。”叶梦楼冷冷的说道。
“当然信了,有了亲戚,你把我丢几个来回我都信——”何畴伍还想再说,见何三宝端酒过来,只好住嘴。
待何三宝退下,何畴伍突然想起一件事,疑惑的问道:“那个云晚,不是离开蓉城了么?”
“想见我的不是她,是他们家的家主。”叶梦楼似笑非笑的看着何畴伍。
“云姑姑?”何畴伍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来,兴奋的来回踱步。
叶梦楼看得一头雾水,他一直不明白何畴伍为什么对这个云姑姑如此感兴趣。
“上次过后,我还以为这根线就断了,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我猜你是不想见她的?是对吧?对吧?还是对吧?”何畴伍满脸的期盼。
叶梦楼点点头,除了长孙,他现在对任何闲杂人等都提不起兴趣,更何况对方还想跟他攀亲戚。
“那就只好我辛苦一点,替你去会会这个云姑姑,顺便弄清楚,这亲戚是打哪里开始论的。”何畴伍眉飞色舞。
叶梦楼比他要冷静得多,他小口喝着酒,问何畴伍过来找他干嘛。
“大悲寺那玩意儿有些不安分,我估计有人捣鬼,过来问问最近有没有什么神秘人物进出蓉城。”何畴伍说得很轻松。
“前段时间进来了不少人,都还没有出去,最近,没有人潜进来,当然,如果他光明正大的进来,我很难查到。”
“地址给我,我安排人去摸摸底,看看都是谁家的。”何畴伍说完后又瘫倒在沙发上。
也不知道叶梦楼用了什么方法,没一会双胞胎之一就拿着张纸条出来,交到叶梦楼的手上后又退了下去。
见何畴伍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叶梦楼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于是直接将纸条揉成一团砸在何畴伍的怀里。
“我说过,等这件事结束,他们愿意跟你的话,我没有意见。”见何畴伍瞪着自己,叶梦楼又强调了一遍。
“欣赏一下,又不怎么样,至于这么护着么?”何畴伍抱怨几句,然后大声喊了句三宝。
何三宝走进来,规规矩矩站在何畴伍面前,何畴伍看也不看,直接将纸团扔给何三宝,让他交给阿祥。
何三宝很有眼色的又退了出去,正事说完,叶梦楼担忧的问了一句:“听说你在变卖资产,出问题了?”
“把你自己的事管好,不要为这些杂事分心,我的小命可指望你的情报网保住。”何畴伍似乎对叶梦楼的不务正业很不满。
“给你添麻烦了。”叶梦楼指的是情报网如流水般花出去的钱。
“我俩之间不说这个,再说了,钱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除了喝酒,我能花多少?”何畴伍满不在乎。
“他现在怎么样?”叶梦楼也不在纠结。
“谁?”何畴伍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个废物。”
“你口中的那个废物现在喊我少爷,是我自家人,以后在我面前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再说,他现在归在守义的队伍里,已经出了好几次任务,表现中规中矩,跟以前已经大不一样了。”何畴伍一向护犊子,对叶梦楼的态度很是不满。
“好吧,以后就交给你了。”叶梦楼点点头。
何畴伍一口酒差点吐在身上,他艰难的直起身子,瞪大眼睛看着叶梦楼,这一刻,他以为叶梦楼是木道人附体。
“就没个正常人!”何畴伍上车后,又在心里哀嚎。
“少爷,你看我这个手机是不是坏了?”何三宝在一旁小心翼翼。
何畴伍拿过一看,这那他娘的是坏了,分明就是没电了嘛。
“李看,不是让你把他教会么,你就是这么敷衍的?”如果不是在车上,李看估计得挨上好几脚。
“少爷,手机买回来,还没怎么教就出来了。”李看觉得自己有些冤枉,何三宝也在一旁点头。
何畴伍闭上眼睛,怕被他们几个给气死。李看也看出少爷不想搭理他们,可该问还得问啊,只好硬着头皮问何畴伍去哪。
“去农场,告诉阿祉,杀几只羊,我要亲自动手烤。”何畴伍准备用美食打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