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心瑜拿起面前的摩卡走了,留下何畴伍一个人呆坐在那里。
失魂落魄!对,何畴伍现在的状态就是失魂落魄。
一众护卫在四周游荡,阿九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到他身后。
这次真的是过了很久,何畴伍才长叹一口气,抓起面前的咖啡,揭开盖子,咕咚咕咚全部灌下,说句好苦,起身离开。
阿九问去哪,何畴伍说去农场看看,时间过得真快,都已经四月份了!
阿祉接到电话很高兴,少爷好几个月没来,害得他以为是自己本职工作没做好,再说,少爷来了,干爹不也就跟着就过来了么。
等到何畴伍下车,阿祉就有些小小的失望,坐他旁边的,是跟随二十几年的大管家。阿九看穿了阿祉的小心思,笑着说多过来给我汇报几次工作不就行了,恍然大悟的阿祉立刻弯腰,脸笑得像朵金灿灿的向日葵。
何畴伍没理会他俩,直接向里走去,阿祉急忙赶上,问何畴伍是否去鱼塘钓鱼。
“咸安——哦,不,去四合院,让我看看你的枪术有多少长进。”被打断思路的何畴伍差一点就说漏嘴,不过身后的阿九还是清楚的听到那两个字,身体微微一抖,随后低下头掩饰满脸的震惊。
“是!”阿祉应下后冲其中一个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人就急匆匆的前去安排。
等何畴伍跨进四合院,正中的屋檐下已摆上一张太师椅和一个茶几,何畴伍上前坐下,看都没看茶几上刚泡好的茶,直接吩咐阿九开酒。
等看完阿祉演练的枪术,何畴伍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他温言鼓励了几句,随后就让他下去换衣服。
“你也不错,终于敢大大方方的站在这里看。”何畴伍没有回头,可阿九知道这话是跟他说的。
“毕竟是李连的师父指点过的。”阿九实话实说。
何畴伍起身,指了指院子中央,阿九会意,马上安排人搬把躺椅放过去。
“才四月份,这日头就有些毒了!”何畴伍脱掉外套,瘫在躺椅上说道。
“今年确实热得早了一些。”阿九在旁边附和一句。
“阿九,你看这四四方方的天地,像不像一座监牢?”何畴伍眯着眼睛问道。
“少爷,这里是您下榻的地方,怎么能比做监牢呢。”阿九的心里一颤。
“你啊,嘴上不说,心里大概早就有这个想法。”何畴伍说完后懒洋洋的呻吟了一声。
阿九急忙摇手,连说没有。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要是被困在这小小的天地里,你说会有人愿意陪我个十几年么?”
“阿九誓与少爷共进退!”阿九立刻表明态度。
“我说的不是你,也不是阿祥他们,哎,你知道我的意思。”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这个问题少爷可以去问问赵小姐。”阿九又想起何畴伍上午的表情。
“我要是去问她,她没准会给精神病院打电话。”何畴伍说完后笑了笑。
“少爷,午饭准备好了!”阿九见阿祉出现在门口,低声对何畴伍说道。
“你们去吃吧,让我一个人清静会。”何畴伍说完后闭上眼,轻轻的挥了挥手。
阿九也没有继续劝,冲屋顶上的李看点点头,就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何畴伍早上没吃东西,肚子现在已经开始咕咕直叫,他揉了揉肚子,缓缓地睁开眼睛,一瞬间,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不管现在有没有人愿意,以前还是有人心甘情愿陪着自己的!何畴伍在心底叹了一句。
她跟你真像啊!何畴伍开始慢慢的跟心底的那个人倾诉。
记得以前,你也一本正经的说我很奇怪,明明是含着金汤勺长大的人,怎么身上总是笼罩着一股淡淡的愁云。当时我是怎么回答你来着?哦!生而克母!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后嘲讽自己。
你听到我的回答后,抚了抚我的胸口,说额娘在天上看着呢,她拼了命也要护住你,是希望你快乐健康过这一生!我当时很诧异,我还以为你会说希望我能成就一番前无古人的丰功伟业!
果然,你从没要求过夫贵妻荣,被关进笼子里后,我觉得你反而更快乐一些,你呀,也许我从来都不懂你!
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第一眼看到她,我以为是你,不自觉的就伸出手去,差点失礼,接触后更是心惊,她的动作、习惯跟你是那么的像,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她就是你。
以我现在的处境,靠近她就是害了她,可有时候忍不住又想见她,每次见到她,就好像时光倒流。现在我是进退两难,你教教我,我应该怎么办?
迷迷糊糊的,何畴伍就这样睡着了,李看从房顶飞下,去卧室取出一条毛毯,轻轻的盖在他身上,又窜回了屋顶。
这一觉,何畴伍睡得香甜,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他伸伸懒腰,起身蹦了几下,大声喊了句阿九。
阿九推开门进来,笑着说少爷这一觉睡得真香,何畴伍一扫上午的颓废,点点头说自己饿了。
阿祉就站在门口,听到后立刻让人安排,不一会儿一桌饭菜就摆在池塘边,何畴伍打算夜钓。
农场的厨子是附近的农户,做出的菜跟人一样淳朴,味道是地道的农家风味,分量也十分扎实。
何畴伍看一眼,招呼阿九和阿祉坐下,又让李看等人坐下,四凉八热足够十来个人吃个肚圆。
吃完饭,何畴伍坐在池塘边的折叠椅上钓鱼,阿九在一旁陪着,阿祉也想留下,被何畴伍赶走,说年纪轻轻的,这种活动不适合你。
“老木最近在干什么?”有段时间没去仓库了,何畴伍问道。
“您搬回公寓后,木道长就开始炼丹,似乎不太顺利。”阿九措辞严谨。
“炸了几回了?”何畴伍的嘴角爬上一丝微笑。
“两回。”阿九倒是不觉得好笑,阿祥抱怨附近的住户都被惊动了。
“看着吧,过不了几天,就得想办法从我这里讹几只炉子。”
阿九点点头,看来对木道人的习性也是十分了解。
“阿陶和阿禄干得怎么样?”
“阿陶已经将物业公司清理了一遍,估计有几个人得吃上官司,阿禄的班底也已经搭好,现在已经开始在和一些小的开发商接触。”
“让何沁过去上班,小锐也去,不过他只是熟悉一下公司的运作模式。”何畴伍想了想,吩咐道。
阿九应下,随后又说听风小筑最近红酒消耗得很快。
何畴伍一听就没了笑容,看来时间还是不在自己这边。
“这个长孙业还真是头小狐狸,几辆车直接开进杜志华的窝里,随后人就不见了,估计那些损耗也算在了杜志华的头上。”
阿九听后也有些感叹,前后三拨人,硬是让长孙业在眼皮子底下溜掉。
“叶兄手上有张地图,你亲自去一趟把地图借出来,复印一份给李木子,让他试着查查,记住,千万要小心。”何畴伍说完后死死地盯着水面。
“是!”听何畴伍说得郑重,阿九起身应下。
半夜后何畴伍才两手空空的回了院子,按惯例缩在墙角很快入睡,天亮后醒来洗漱,人,又精神不少。
阿九去了听风小筑,一大早守在门口的换成何三宝,昨晚何畴伍睡下后,阿九通知他过来的。
阿祉站在何三宝身后,何畴伍拉开大门的时候,爷俩正聊得火热,一见他出来,立刻住声。
“少爷今天去哪?”何三宝递过牛奶包子。
何畴伍接过包子咬了两口,问何孝康回来了没,何三宝说昨晚就已经连夜赶回,现在应该在送小木去学校的路上。
何畴伍点点头,这个康叔,遗传了他父亲的性格,来蓉城这几个月,从没想过占何畴伍的便宜,反而起早贪黑,除了接送小木,还在公寓的厨房里帮忙。何畴伍早就知道,不过没拦着,每月给他的工资,如果只让他接送小木,以他的性格,心里会十分难受。
蓉城就是这么邪门,刚提何孝康,老人家的电话就打来了,问何畴伍有没有空,他想来蓉城一趟。
何畴伍大喜,说马上安排人去接,被老人家拒绝,何孝健有一辆捷达,现在出发,天黑前就能到。
何畴伍挂掉电话,笑着对何三宝说回公寓,何三宝点头应下,心里想等老人家找您谈话的时候,不知道还能不能笑得这么开心。
回到公寓,何畴伍把何孝康从厨房抓出来,说您父亲今晚就到,何孝康本来还一脸笑容,听完后立刻垮了下来,何畴伍开玩笑的问您这是什么意思?想要忤逆?
何孝康看着何畴伍有些无语,这个侄子绝大部分时候精明透顶,可有时候又是个糊涂蛋,比如现在。
“你这么开心,是相亲有了进展?”何孝康泼了瓢冷水。
何畴伍一听也垮下脸,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对啊,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那个康叔,您先忙,午饭不要叫我,我去补个觉,今晚大概是睡不成了。”何畴伍说完后垂头丧气的往卧室走去。
何孝康看着他的背影也叹了口气,这位大爷,怎么对自己的婚事这么不上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