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列西原政府崩盘之后,一定会在极大程度上影响到威尔兰远征巴什,可距离我们行动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他们大使馆迟迟没有反应,这足以说明一些事情……”大国里,唯独威尔兰王国的大使馆还没尝试跟国际平等联盟取得联系,基汀认为这代表着威尔兰非常不认可国际平等联盟。
“你是觉得威尔兰是在谋划如何帮助旧派势力重新掌控布列西?”伯因大概能猜到基汀后面想说的话。
“一定的。”又细细想了下,基汀更加肯定了这个猜测,“我们占领布列西后,不可能继续与威尔兰合作攻打巴什,那在本就无法对巴什大批潜艇形成有效反制的情况下,还失去了援军,威尔兰必然会输掉这场战争,从而国际影响力大打折扣,无法再在尼罗的利益上分蛋糕。只有帮助旧派势力扭转局势,他们才有希望继续在西涅威伦海那边坚持下去。”
基汀这么说完,伯因的思路也清晰了不少:“那接下来,我们有必要和巴什加强联系了。巴什与威尔兰敌对,他们不希望布列西恢复原样继续给威尔兰提供帮助,那在威尔兰支持旧派势力时,他们自然会选择帮我们。”
基汀提醒道:“我们还在策划巴什的革命事宜。”
“一码归一码,现在既然上升到国与国之间的角斗,有的东西就得试着变通变通了。”伯因既想得到巴什的帮助,以对抗旧派势力和可能参与其中的威尔兰,也不打算放弃在巴什的革命。
“这样最好。”基汀很乐于国际平等联盟两手都抓。
“好,那就安排今晚先见一见巴什的大使。如果真能达成合作,援助早一点到位,我们也就能多一分打败旧派军队的希望。”
——
来泽因、一所医院门前
“滴——滴——滴——”
汽车在停靠之前,就通过鸣笛声吸引到了周围人的注意。待停好后,坐在驾驶位的维拉克迅速下车,朝一边负责维持这块秩序的卫兵招手:“过来帮忙!”
卫队兵团的绝大部分人还都处于发懵的状态,见到有人寻求帮助,首先做的竟是面面相觑。
这其实也正常。
他们原本好端端地给政府卖着命,然后突然就归独立混编师的师长约瑟夫指挥,要协助独立混编师清剿平等会了。接着到了今天,政府又莫名其妙没了,平等会摇身一变成了国际平等联盟,他们稀里湖涂就跟着独立混编师一起为国际平等联盟维持起了秩序。
咱不是政府的人吗?怎么莫名其妙反过来帮起敌人了呢?
卫队兵团的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找谁了解情况,只能傻站着服从不知从哪传下来的命令,在各自的区域里维持秩序。
“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啊!
”马不停蹄开后车门往出抱孕妇的维拉克冲卫兵了再次吼了一声。
卫兵们终于回过神来,一窝蜂地上前询问道:“怎么了?需要我们做什么?”
“这个孕妇要生了,快帮忙抬着进医院!”维拉克组织着几名卫兵抱着孕妇,自己先行冲入其中寻找医生,“医生!医生在哪?!这里有位孕妇要生了!情况很危急!”
这放在门外能震得卫兵们乖乖听话的声音,放在医院里却被更嘈杂的声音轻易吞没。
只见医院的大厅里,汇聚着医生、病人、士兵三路人马,他们其中有的吵得不可开交,有的拼命想要稳定秩序。
“政府都没了!我们要回家!”
“对!我们要回家!现在来泽因乱成一锅粥,我们不回去照顾家人,难不成你们来照顾吗?”
“赶快把路让开!你们无权强迫我们做事!”
“我们是无权强行要求你们做什么事情,但是这里有很多亟待救治的病人!你们要是走了,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亡!你们难不成忍心看着他们在医院里活生生地等死吗?”
“我向大家保证,你们的家人一定安全!不论是平民还是贵族!我们都会保证基础的物资供应,不可能胡乱杀人!”
“希望大家能救救这些人!”
“你们说安全就安全?!你们的承诺算个屁!赶紧让开!”
“对!快让开!”
“他们的命是命,我们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我不认为现在这里是安全的!我必须离开,也有权离开!”
目睹医生们因各种原因执意离开,士兵们则好言相劝,维拉克头都大了。
恐慌不可避免地蔓延到了医院中。
能学医的普遍家境优握,很多医生得知平等会攻陷了政府,控制了来泽因后,非常担心这些常把平等挂在嘴边的人会视他们的家庭为敌人做出什么事,于是要么想回家保护家人,要么想用尽一切手段逃离来泽因。
“医生呢?”
维拉克扭头看去,卫兵和老妇人已经抬着孕妇走了进来。
时间拖不得了!
“让开!”维拉克快步上前推开人群,同不肯退让的医生们进行交涉。
“你是谁?!”吵得最凶的医生看向维拉克。
“我是平等会的莫斯特·维拉克!”现在还有很多人不知道平等会已经更名为国际平等联盟,为了让这些人尽快了解自己的身份,维拉克还是报了原名。
莫来斯·维拉克?!平等会的核心人物,把来泽因搅了个天翻地覆的莫斯特·维拉克?!
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让在场的所有人表情发生剧变。
“他是维拉克!”
“真的是那个维拉克!和通缉令上长得一模一样!”
“平等会的大人物来了!”
名字与长相相互印证后,众人确认了眼前这个男子没有开玩笑,他就是维拉克。
“你、你……”为首的那名医生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我刚刚听到你们的交谈,你们不相信士兵们作出的保证是吗?觉得自己的家庭正是平等会的打击对象,怕被清算,无心在这里救治病人是吗?”维拉克问道。
“我们……”
“好,你们觉得士兵的话没有说服力,那么我的足够吗?”维拉克打断了医生磨磨叽叽的解释,为医院里这么多等着救命的人争取时间,“我来向你们做一个正式的答复!原平等会,现国际平等联盟!会给那些曾遭受不公的人重新主持公道!但不会借着这个名义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一名医生斗胆问道:“那怎么样算是遭受不公?!怎么样算是无辜?!”
“这个我想你们心里多少是清楚的!”维拉克没在这方面多费口舌,“另外我要特别向你们说明的是!我们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吃人的魔鬼!同时也会给每个人一次重新再来的机会!你们当中,或许有的人清清白白,只是担心来泽因乱起来家里会出事。我可以告诉你们,来泽因里的独立混编师、卫队兵团都是我们的人,我们已经逐步稳定了来泽因的秩序!不会允许有任何危险的事情出现伤及无辜!”
医生们看向周围汇集的士兵、卫兵。
这些人是维拉克说话时最有力的左证。
“至于那些有着权贵背景的,没事的自然会没事,有事的也绝对逃不掉!与其此时毫无作为地回到家中,还不如担负起你们身上的责任!就算以后真的有事,凭你们坚守岗位这一点!我也可以向上面提交报告,为你们争取赦免!”维拉克道。
“这……”
医生们没了刚刚那股谁来也不行的气势,纷纷犹豫起来。
维拉克说话铿锵有力,没有劝阻祈求,而是直言了他们的现状,在维护了平等会、国际平等联盟威严的同时,给予了他们一个新的选择。
“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留给病人们的时间更屈指可数!我最后再给你们三秒的考虑时间!三!二!”
“我留下!”
“我也留下!”
“我可以救人,但你们一定要保重我和我家人们的安全!”
他们妥协了。
维拉克还是没废话,招呼着周围的士兵、卫兵们搀、抬病人和医生们对接。
在医院忙前忙后一个小时,帮着医院重新运转起来后,维拉克走出医院,将沾染着病患伤者血迹的外衣脱掉,避免刺激到一些敏感的民众,随后回到车上休息了片刻,又赶赴了其他地方贡献力量。
——
下午一点半
基普市、轻工业区、纳克纺织印染厂
纳克织布厂的印染车间于两日前投入生产,温斯顿和安德烈商议过后便及时地将工厂的名字里添加了‘印染’二字。
此时的工人宿舍里,无心休息的工人们七七八八地围坐在一起,热议着今日发生的大事件——市政厅沦陷。
“平等会真是够厉害的,之前一丁点动静都没有,今天突然就冒出来带着人们把市政厅给打下来了。”
“我听说来卡,就是基普市的市长,自杀了。”
“你们说平等会干嘛突然攻占市政厅啊?这里是基普,又不是来泽因,把这占了算什么,用不了多久来泽因那边还不是会派军队过来镇压?”
“我感觉不简单,平等会估计是有什么大动作。”
“有道理,他们沉寂太久了,我可不觉得这段时间里他们什么都没做,肯定是密谋什么大事呢。”
温斯顿和安德烈走入工人宿舍,听到了工人们热烈的谈论。
“他们还不知道来泽因的事。”温斯顿道。
安德烈“嗯”了一声:“那边被封闭了,报纸也是经过我们的人审核之后才能发出,想造成大范围的传播,可能要等到晚上。”
“咱们就不等那时候了。”温斯顿上前向工人们打招呼,“大家今天都没休息啊?”
“温斯顿先生!”
“温斯顿先生您来了!还有安德烈先生!”
“今天基普市出了这么大的事,街上全是游行的人,我们哪还有心思休息啊。”
“不过我们可没有跟着游行抗议的打算,毕竟咱们工厂的待遇这么好,要是对咱们工厂都不满意,那肯定是疯了哈哈……”
工人们热情地和温斯顿、安德烈聊起天。
“看来大家也都或多或少听说了今天基普市发生的事情啊。”温斯顿在工人们腾开的空座上坐下,“没错,平等会今天攻占了市政厅,正带领民众们发起革命。”
“温斯顿先生、安德烈先生,你们不用担心,你们对我们这么好,平等会肯定不会对你们做些什么的。”有工人怕温斯顿他们担心这些事情,安抚道。
“是啊,咱们工厂可和别的工厂不一样。”
“平等会是很好,可他们要是敢来找您的麻烦,我们第一个不答应!”
其他工人一同附和支持。
这让温斯顿、安德烈既感动又哭笑不得。
“好好好。”温斯顿摆摆手,向大家表示感谢,“大家这么了解基普市今天的状况,那有听说来泽因那边的消息吗?”
“来泽因那边?那边怎么了?”
“难不成平等会在来泽因里做了和基普市一样的事?!”
“不可能吧,要真是这样,那不就意味着……”
在良好氛围久而久之的感染下,工人们畅所欲言,大胆地提着自己的猜测。
温斯顿佩服道:“你们猜对了,平等会正式更名为国际平等联盟,不止在基普市,还在来泽因等近百座城市里开展了解放运动。其中来泽因里的独立混编师、卫队兵团纷纷倒戈,协助国际平等联盟占领了政府大楼,控制了以弗朗索瓦总统为首的一派势力……”
听到这话,原先对基普市里平等会闹出的事情不感兴趣的工人也都挤了过来。
“还真是?!平等会连来泽因都占领了?!这也太夸张了吧……”
“独立混编师那么多兵都投靠平等会了?难怪他们有底气攻占来泽因!”
“这帮干大事的人这段时间果然没闲着啊!”
“那岂不是全国都乱了套了?以后是不是要过不太平的日子了?”
“温斯顿先生、安德烈先生,咱们工厂会不会受影响啊?”
工人们惊讶、忧虑着。
温斯顿和安德烈相视一笑:“咱们工厂当然会受到影响,但影响是良性的,因为我们其实就是原平等会,现国际平等联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