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冯大夫来了,请开开门。”
在店小二的讨好嘴脸之下,冯大夫耐心的站在门外,只见厢房门只开启了半边,露出一个长得瘦弱的侍从,对着店小二毫不吝惜的递出一包碎银子,然后请进了冯大夫。
冯大夫在亲眼见店小二如此轻易的就拿了满满一小袋银两,两眼突然冒出精光,对里面的这位“公子”,更加上了心。
在店小二走后,男装的欧梅将冯大夫请进了厢房,让他坐在离着屏风前一米的地方,坐在了木椅子上。
“姑娘,这屏风后坐的只怕是位夫人吧。”
冯大夫之前由于银两被暂时蒙蔽了双眼,未发现欧梅的不同之处,但他是个大夫,接触的又都是女子,为此就算装得再像男子,先不论从最明显的喉结来看,单是从步行、神态、举止等方面,这不一会的时间里,冯大夫就发现了欧梅的假办男子。
这侍女假办男子,又如此隐讳的请大夫来客栈给主人看病,这看的是什么病,冯大夫自然心里有数了,就不知后面坐的这位出手阔绰,一直未发一言的夫人是哪家府上的新宠了。
“冯大夫好眼力,那奴婢也不拐弯抹角了,还烦请冯大夫瞧一瞧我家夫人身子是否无恙。”
在最初被冯大夫发现自己的性别时,欧梅还有一丝的紧张,但见屏风后的羽菲没出声,再想着自己基本上都是在烨王府和禁卫军这两处现身,皇城里应该没什么人会知道自己的身份,便也放宽了心,对着冯大夫微微一笑,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
冯大夫是聪明人,既然人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自然知道对方是不想多说,更不愿意再泄露更多的信息给自己,于是他在欧梅注视下将把脉的细绳拿了出来,交到欧梅的手上,告诉她要如何绑在羽菲的手上。
屏风后,羽菲看着欧梅将和普通的白绳无异的细绳绑在自己手上,随后将手放在桌上,葱玉的手指,修长秀美。
在欧梅从屏风后出来时,不用她多说什么,冯大夫显示出了他的专业,沉默不言的拿起另一端的细绳,闭眼诊断起来。
见着冯大夫的态度,欧梅的心砰砰砰的直跳,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想冯大夫诊断出什么样的结果,究竟是想羽菲有身孕还是没有……
不一会,闭目诊断的冯大夫张了眼,在欧梅紧张的注视下,笑道,“呵呵,里面这位夫人没什么大碍,只是有喜了。”
冯大夫的话一出,坐在屏风后的羽菲愣住了,虽然在听了欧梅的话后,她心里或多或少已经有了些心里准备,只是当真正确诊后,羽菲才发现这个事实给了她多大的震惊。
居然真的怀孕了——
欧梅将惊呼咽下,暗自深吸几口气,在镇定不少后,才继续问道,“冯大夫,您确定吗?那我家小姐的身体状况如何,孩子还好吗?”
自己的医术被怀疑,无论换作哪个大夫都不会高兴,虽然冯大夫是看中了羽菲和欧梅的银两才来出诊的,但此时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悦了。
“这位姑娘,你家夫人确是有了身孕无疑,只一月有余,或许是因为之前休息不足,加之劳累所致,这脉象虚弱了些,但我绝对不会诊错。”
虽是不会诊错,但有一句实话,冯大夫没有说出口,羽菲的脉象不止虚弱,还若有若无,更为奇怪的是还呈阴阳之象,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冯大夫知道,这天下之大,有的府邸侍妾为争宠,怀有子嗣,总会服食一些奇奇怪怪的药物,这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再说羽菲和欧梅这样隐秘的举动,已经让冯大夫心里有些怀疑了,为此他现在只说大致的情况便好,至于其它什么疑难杂症,还是留给他们府上的大夫看吧,省得给自己找麻烦。
一听冯大夫说羽菲脉象虚弱,欧梅急了,想到这月余的时间,羽菲在外的劳累,顿时着急的向冯大夫询问办法。
“冯大夫,你说我家小姐脉象虚弱,这可如何是好?”
正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冯大夫收起刚才不悦的表情,从药箱里拿出笔和白纸,大笔一挥,就在上面刷刷的写下一长串药名。
“这位姑娘,你家小姐最近休息不足,心神不宁,劳累异常,有些气弱,我先给她开些养神养气的安胎药。”
“就是这两个方子,第一个是白日服用,三碗水煎成一碗,一副药煎两回,一日喝早上和中午两次。”
“第二个方子是晚上服用,两碗水煎成一碗,一副药煎一回,最好在睡前半个时辰前服用。”
冯大夫将方子写好,交到欧梅的手上。她低头一看,全是人参、鹿茸等这些名贵的药材,这些东西普通人家哪里买得动,吃得起,更何况还是日日服用,这一服用就是一整个月。
“多谢冯大夫,这是给您的诊金,这件事还请您为我家小姐保密,”
当欧梅将一大袋沉甸甸的银两掏出放到冯大夫手上时,他的眼睛立即生光,欧梅的话只听到一半,他满脸笑容的识趣接下去道。
“老夫明白,今日老夫没来过客栈,没见过姑娘和小姐,没给谁看过诊!”
冯大夫是什么样的人精,欧梅只需要交待一句话,他便知道该如何做了,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说的便是冯大夫了吧。
送走冯大夫后,羽菲才从屏风后走出来,看着欧梅手上的药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小羽,这事情一定要告诉王爷!”
这个时候欧梅的心底只有羽菲的安危,什么天龙大陆的异变,天龙之子的责任,全部都没有羽菲的性命来得重要!
虽然刚才冯大夫说得隐讳,但欧梅和羽菲都是在青楼呆过的人,什么样的情况下最不利于女子生产,又是什么样的情况会让孩子落胎,母亲受损,用至威胁到性命安危,这些她们两个都清楚的知道!
羽菲的身体再受不了舟车劳顿,即使为保母体不要这个孩子,羽菲起码也得静养好几个月,绝对不能再远行了!
“梅姐姐,让我再想想吧。”
一声叹息,羽菲没有立即否定欧梅的提议,只是将手放在肚子上,感受着现在还没有成形的孩子。
自己会有孩子,这是羽菲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最起码在这九年来,她从来不敢去想,也没有精力能想。
但意外总是来得如此突然,现在不只她有了在意的人,还有了那个人的孩子,可却是在这样紧张的时刻……
母亲曾说过,孩子是上天赐予自己最宝贝的礼物,她和羽忻是母亲最为宝贝的人,无论生活如何艰难,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舍弃她们两个人。
而现在,她必需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舍弃肚子里这个未成形的孩子吗?
烨,如果是你,你会如何做?可我又如何敢让你知道呢!
“霍”地一声,羽菲突然站了起来,转身未对欧梅发一言的就想朝外走,那急切的步子,让欧梅看得胆颤心惊,却不敢再多说一句会刺激到现在情绪明显不稳的话给羽菲听到。
羽菲的难处,欧梅怎么会不知道,无论是留下还是舍弃,都是一种艰难的选择,而最后的苦果她却只能自己吞,难道身为天龙之子,拥有这种虚无却尊贵的名号,就得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吗?
拯救得了天下的众人,却挽救不了自己的亲身骨肉……
当羽菲急急出了厢房门,向着客栈偏门处早就准备好的马车而去时,失了神的她,和害怕她出什么意外的欧梅,都没有发现在她们下了楼后,有一个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男子,左手拿着折扇敲击着另一只手,眼神难解的看着消失在拐角处的羽菲和欧梅她们的身影。
“我说火公子,你去小解,难道还会迷路不成?”
在雅间里苦苦等候不到火浴南的蒋如潮,终于耐不住性子,生怕这个一脸好说话,却是明显笑面虎的家伙会给自己再惹什么事端的赶紧过来找他。
这才一个晚上的功夫啊,昨晚火浴南说要去青楼逛逛,可怜我们自小被蒋坤勇将军严以律己的蒋二公子,生平才第一次踏进了青楼!
这明显的不适应和不小心露出的慌张,不一会就被人精似的火浴南给看穿了。之后酒是怎么醉怎么让那些女子灌蒋如潮,戏法是怎么难堪怎么让那些女子施展在蒋如潮身上。
逼得蒋二公子涨红着脸,丢下火浴南自己以着遁尿的借口匆匆逃回了烨王府,这不一早上青楼的老鸨就派人送了“债务单”去蒋将军府,差点没把蒋将军气得直接拿军棍去收拾蒋如潮。
也亏得家中有娘亲打点,蒋如潮又有烨王府的人作证,才勉强证实了自己的“清白”,绝对没有去青楼做什么坏事!
这不蒋如潮中午才看了一出好戏,傍晚又被火浴南给招了出来,苦命的当起了他的“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