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常队你这么干刑警,当然是不可能这么有钱的。”刑如意晃了晃手里的银行卡,在大妈们一众别样的眼神和猜测中,继续道:“除非你能找个像我老公一样有钱的媳妇儿。”
“老公?”常泰盯着刑如意手里的银行卡,脑海里出现的是一个被秃头,啤酒肚搂着的委屈小媳妇儿的形象。可显然,那个形象,跟自个儿眼前这个傲娇的晃着银行卡的刑如意不符。
“对呀,常队莫非忘了,我是已婚少妇。”刑如意刻意炫了下自己的戒指。
“你老公很有钱?”
“可能吧,反正从认识他之后,我就没感觉自己缺过钱。”刑如意收了银行卡,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刚刚的那位大妈:“房子的事儿,您先跟您儿子商量着,商量好了就打上面的这个电话。现在是上班时间,我先忙自己的工作。”
“姑娘是刑警?”
“我是这位常队的同事。”刑如意指了指常泰。
“原来做刑警也有这么漂亮的姑娘啊。姑娘,你们队里还有未婚的姑娘没?我儿子,硕士毕业,目前在大型企业做工程师。长得不算很帅,但也中规中矩的。虽然是理科生,但性格绝对不木讷。还有,房车我儿子自己买的有,他的个人存款都可以拿给姑娘做彩礼,我们老两口也会尽自己的一份心意。婚后不需要跟我们同住。我们有退休金,就算不能动弹了,也可以顾保姆,绝对不连累。知道你们当刑警的工作忙,没早没晚的。放心,我们当老的绝对不拖后腿。这将来要是有了孩子,我们出钱给月嫂,从旁辅助,绝对不说三道四的。”
见刑如意不吭声,那大妈又补充了一句:“不是大妈我心急,而是我那个儿子吧,就喜欢你们这些做刑警的姑娘。他以前,也是想考你们警官学校的,可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报考,就只能学了理科,做了工程师。”
“您说的我都听见了,我们队里刚刚好有个没谈恋爱的小姑娘,人长得好看,性格还好。您别急,回头我帮着您给说说,看看能不能找机会让她跟您儿子见个面。”
“真的?”那大妈眼睛都亮了。
“真的真的,保证是真的。”刑如意笑着,走到了常泰的跟前,低声道:“常队,您觉得给丁当介绍个对象怎么样?”
“邢警官,虽然你不是我的下属,但身为你的同事,我很有必要提醒你,现在是工作时间,而你已经浪费了数十分钟在买房子上面,刚刚又浪费了十分钟在拉媒牵线上,你这是严重的违反工作纪律。”
“这么凶,一点儿都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常大哥。”
“我不是你常大哥。”
“是,常队长。”刑如意白了常泰一眼:“听说你在调查安宁的社会关系,然后还查到了她雇佣的钟点工那里。另外,我还听说,你似乎是在找目击证人。正好,我这里有些消息,就赶紧给你汇报来了。”
“消息?”
“绝对是消息,而且还是你需要的那种。”刑如意掏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给常泰看:“被安宁雇佣的那个钟点工恰好也住在这栋楼上,而且她还是这场大火的现场目击者。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常泰摸出烟盒,抽出一根新的香烟,点燃,吸了几口之后,将香烟掐灭,问了句:“人在哪儿?”
“洛城市中心医院烧伤科,她被烧伤了,正在住院。”
医院走廊上,常泰看见了那个脸上裹着绷带的女人。那个女人,正是他们之前调查的被安宁雇佣的钟点工。
“你好,是雪莉吗?”
“你们是……”
“我们是市刑警队的,我叫常泰,这是我的同事刑如意。”
听到刑警队三个字时,马雪莉脸上的表情变了,那是一种受到惊吓,并且想要逃避的表情。
“关于你们小区里的那场大火,你是知道些什么的对吗?”常泰盯住她的眼睛。
“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马雪莉摇头,转身,想要逃回到自己的病房里。
“你想想你的孩子,如果你知情不报,可就属于包庇犯罪,严重者,是要被判刑的。”刑如意故意对着马雪莉的后背喊。
马雪莉果然停了下来,“判……判刑?”
“你也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你公婆年纪大了,丈夫身体不好,孩子还那么小,根本不会照顾自己。你可以不顾及你的公婆,你的丈夫,孩子呢?他要怎么办?”
“我没做什么。”马雪莉转过身,目光在刑如意身上停留了片刻之后,落到了常泰的身上:“我现在还不够倒霉吗?我家里本来就困难,现在还要支付我在医院治伤的费用。你们是警官,你们也了解我家里的情况。你知道我家里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我没有犯错,更没有犯罪,你们干嘛要缠着我不放呢?”
“我们不是在缠着你,而是在救你。”刑如意走到马雪莉跟前,低头在她耳朵旁说了句:“你在害怕什么,我知道。你看见了什么,我也知道。我们可以不找你,你也可以选择继续对我们隐瞒,但是雪莉,你是看见过她的,你觉得她会就此罢手,会放过你和你的家人吗?”
马雪莉猛地打了激灵,紧跟着身子僵了下来。
二十分钟后,在马雪莉的病房里,她终于说出了自己跟安宁之间的秘密交易。
“尽管安宁说过,我跟她之间的事情绝对没有第三人知道,可我心里明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透风,只是迟早的事情。你们是刑警,只要你们想查,也没有查不到的事。”
马雪莉抬头,看着上面的吊瓶。
“我跟安宁其实很早就认识了,我们曾是同事关系。那时候,我也还没结婚,更没有生孩子,她年纪比我小,但性子比我活泼,我们时常约在一起逛街,吃东西。有时候想想,真希望一切都能回到那个时候。虽然工资很低,可人活得简单快乐。
我们那个公司是做保健品生意的,我是公司里的文案,负责写宣传稿子的,安宁是电话销售,她的业绩很好,每个月都能拿不少的奖金。那时,她也没结婚,但有个关系稳定的男朋友。我们在一起工作了大概一年吧,公司效益开始下滑,领导对我们这些做宣传的极不满意,且有意刁难,想要下调我们的工资。
如果只是因为宣传不到位的关系,下调工资,我没意见。可事实上,是因为公司的产品不过硬,频频遭人投诉。公司领导不去抓产品质量,反而将精力放在那些做会销,欺骗老头老太太身上,这种工作氛围让我感觉极其的厌恶,就好像自己也是骗子的帮凶一样。当然,厌恶归厌恶,该做的工作,我还是照样做了。毕竟,人活着,得要钱不是。
不是我的错,却让我背这个锅,我心里肯定是不乐意的。
再者,我工资下调了,房租水电却一样不少,每日上下班的公交费也没打折,吃饭的饭价也不会减少,我何必还要留在那样一个公司里头,又没有什么升职的空间。
辞职那天,我跟安宁相互留了电话号码,可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
四年前吧,因为我丈夫的事情,我不得不选择重回职场。可三十多岁的女人,想要重新找份工作实在是不容易。没办法,我只能去家政公司,给人家做钟点工。机缘巧合吧,我竟被安宁给雇佣了。昔日同事再次见面,一个是有钱人家的太太,一个是打扫卫生的钟点工,那种心情,你们能了解吗?”
马雪莉苦笑一下,继续道:“我想过转身离开的,甚至恨不得地下能有个缝隙让我钻进去。可现实不允许我那么做。我得工作,我得赚钱,要不然我的家就毁了。安宁,还跟过去一样,既没有过度热情,也没有刻意嘲讽,她只是跟我说了一句,说不管有钱没钱,活着都不容易。她过的日子,也不像我看到的那样好。
再后来,我们签订了劳动合同,规定了每个月只需要周末去她家帮忙打扫。其余的时间,我都可以做自己的事情。钟点工嘛,不可能让自己闲着的,但因为不需要在安宁家里花费太多的时间,所以我每个月可以再多打两份工,月底也能拿差不多一万多块钱。我很感激她,我觉得她是在变相的帮助我。
大概是半年之后吧,有一天周末,她跟我一起打扫房子的时候,提出了一个要求。她说,她可以帮我在这个小区里租一间房子。房租,她可以承担一半,甚至全部承担,只需要我帮她盯着她丈夫的前妻。帮她看看,她的丈夫是不是总往前妻这边跑。
我知道她的这段婚姻来的并不光彩,可三观哪有人跟人之间的关系重要。我觉得,我跟安宁才是朋友,跟她丈夫的前妻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于公于私,我都该帮着安宁。再后来,我就搬到了这个小区。”
“据我了解,你家里的房子并不宽敞,既然安宁愿意帮你分担(-m发最快)房租,你自己也的确在这个小区里居住,为什么不把公婆,你丈夫还有孩子一起接过来?”
“因为我不敢。”马雪莉看着刑如意和常泰,突然间就那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