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熊熊的火,肆无忌惮的烧着。
因着是春季,北方的春季干燥不已,再加上新装修好的凤鸣轩刚刷的油漆,所以这火很快就烧了起来了,烧得很旺很旺。
旺到等司马风,二姨娘,左千鸾急急而来时,那火势已然扑不灭了。
看着近两年的心血,顷刻之间化为灰烬,司马风气急败坏的冲到了左芸萱的面前,暴跳如雷:“孽女,你做什么?你这是做什么?你疯了么?你居然烧了凤鸣轩!”
“爹爹,看来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了,你忘了我走时为什么烧了凤鸣轩么?”
左芸萱说完看也不看司马风一眼,对柳姑姑他们道:“我们走!”
司马风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行人逍遥离去。
左千鸾哇得一下哭了起来:“爹爹,这可怎么办啊?马上就是封封大典了,来的那些贵女要是问我怎么没住在凤鸣轩怎么办?”
二姨娘则满目怨恨,怨毒道:“我这就去找皇上去,一定要皇上下旨,治她个大逆不孝之罪!”
司马风本就心烦气燥,见二姨娘自从爬上皇上的床后,越来越不把他回事,口口声声皇上皇上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斥道:“好了,你就消停些吧!你以为皇上能管她烧凤鸣轩的事?告诉你,就算她烧了整个左家堡,皇上也管不着!”
“凭什么?”
“凭什么?”司马风冷笑道:“就凭她是左家堡的继承人,这整个左家堡都是她的,她想干嘛就干嘛,你懂么?”
“老爷……”二姨娘泪眼斑斑道:“你怎么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司马风气得脸都黑了,这都心照不宣的事,何必在没有人之时还作出亲亲我我的样子?
可是想到皇上,他还是压住火气安慰道:“你多心了,我还不是看着这死丫头做出这种事来生气么,眼下还是想想怎么安置鸾儿才是。”
二姨娘眼睛一亮道:“那就让鸾儿住锦绣阁吧。”
“不可能!”司马风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那是历代主母住的地方,左瑾死后,那地方就一直空着,之前二姨娘一直想住进去,司马风就是没松口。
“为什么?二姨娘不甘道。
“还用问为什么么?你难道不知道那是左家堡主母住的么?鸾儿住进去算是怎么回事?不尴不尬的!”
“那鸾儿住我那去,我住锦绣阁。”
“你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鸾儿住了凤鸣轩那死丫头就烧了凤鸣轩,你要是住进锦绣阁,难道你想让那死丫头把锦绣阁也烧了么?”
二姨娘一阵迟疑,又心有不甘恨恨道“那老爷就不想个办法治治她,就由着她烧来烧去么?”
“好了,我会想办法的,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让鸾儿能平安受封。”
二姨娘不以为意道:“这有什么担心的,有长老会,有皇上,有皇后,还有太子的支持,即使那小贱人不同意还能翻出什么浪来么?别忘了那印信已经被大家同意作废了,何况有没有印信还不一定呢,这十几年可没见出现过。”
“你懂什么,她总是名正言顺的,要是站出来说些什么总是很麻烦,别忘了这天下人之所以认左家堡,那是因为左家堡的信义。”
二姨娘眼中一戾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
说着作出个杀人的动作。
司马风眸光一深,想了想道:“你又不是没做过,这两年来派了多少的杀手暗杀,下毒都试过了,哪一次成功了?要成功了她也不会现在住在这里了!何况她现在身边又多了一个叫白雪吟的男人,我看那男人长得仙姿飘然的模样,恐怕也不是好对付的。”
二姨娘阴阴一笑道:“那是因为她在外面,咱们鞭长莫及,她现在回到了京城,这就是咱们的地盘了,我就不信,在长老会,皇上,还有咱们三方势力的同时攻击下,她还能逃得过去!嘿嘿,这次定然让她插翅难飞!”
司马风心头一狠道:“好,这次交给你办!”
二姨娘愣了愣:“你不出面么?”
“皇上那边你出面比较好,毕竟你与皇后是堂姐妹,至于我这里,长老们那我会去说的。鸾儿就先跟你住着,我这就去安排一下。”
说完也不看二姨娘就这么走了。
二姨娘冷冷地盯着他的背影,待看不到时,才骂道:“滑头!”
左千鸾还呆呆地看着燃烧正旺的凤鸣轩,陡然听到二姨娘骂司马风,回过了神,喃喃道:“娘,你说什么?”
“没什么。”二姨娘并没有告诉左千鸾与司马风之间的那些事,毕竟左千鸾是司马风的女儿,她不想女儿夹在两人之间难以做人。
而且关键的是司马风不止左千鸾一个女儿,还有左含烟左含雪在那里虎视眈眈,她又不傻,让自己的女儿跟司马风对着干,惹得司马风厌弃,这不是给别人铺路么?
反正大家熬着,司马风毕竟年纪大,总有一天要死的,到那时所有的东西都是她儿子。
所以最终两人的目的还是一样的。
突然她眯了眯眼道:“鸾儿,刚才你爹说小贱人带回来的男人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好象叫白什么雪什么吟的,哼,好好一个男人起个女里女气的名字,还淫!我看他跟小贱人早就滚到一起的,奸夫淫,妇!”
“对,白雪吟!”二姨娘皱了皱眉道:“这名字怎么这么熟,好象哪听到过的。”
“好了,娘,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一个长得不错的男人而已,又起了这么个女里女气的名字,你有些熟也正常。”
二姨娘没理她,突然她兴奋地眼泪都流了出来,叫道:“鸾儿,鸾儿,娘有救了!你的脸也有救了!”
“真的么?娘?”
“是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叫白雪吟的就是当今第一神医!怪不得小贱人中了千机都没有死,原来是白神医救了她!太好了,快让人去请白神医来,让他给咱们医治!”
“娘,别忘了那是小贱人带来的人,能为我们医病么?”
二姨娘笑眯眯道:“能,一定能,别说咱们跟白神医无怨无仇,便是咱们跟白神医是仇人,求到他那,那白神医也会救!”
“啊?”左千鸾怔怔道:“那他不是有病么?”
“不是,你不知道,当初白神医去药王谷求学医术时,曾发誓,只要求到他面前,不管是贫富恩仇,都会伸手相医,再加上他长得风姿卓越,又仙气飘飘的模样,世人都称他为活菩萨。”
“那他有几条命能被杀啊,他傻了吧,救了仇人,仇人再杀他?”
“你懂什么?他一向脾气极好,又有求必应,再加上医术高明,这天下哪有什么人不开眼去得罪他?要是得罪了他不用他出手,就有求着他的人帮他处理了。所以他这么做没有任何危险性,反而扬名天下,到现在人人都叫他白神医或活菩萨,都忘了他的本名了。要不是你娘我记性好,差点错过了。”
二姨娘喜滋滋的。
左千鸾亦忘凤鸣轩被烧的愤怒,喜道:“那我立刻让人去请白神医。”
“好,记得,一定要客气点,小贱人对咱们不仁,咱们不能不义,咱得作出高姿态来,在白神医面前博得好感。”
“知道了,娘。”
琳琅阁内,玉洁冰清正兴奋不已地跟柳姑姑诉说着离别这两年发生的事。
左芸萱则与白雪吟在向阳之处喝茶聊天,白雪吟靠在软榻之上,欣赏着琳琅内曲径通幽的风光,惬意道:“飘泊这么些年,终于有种安定的感觉了。”
左芸萱淡淡一笑道:“这不过是状似安定的表相,院外却是惊潮汹涌,你跟我在一起,恐怕麻烦不断。”
白雪吟莞尔一笑,仙姿纵然:“你不是说我是你朋友么?朋友不该是有难同当么?”
左芸萱眸光微暖,笑了笑才道:“恐怕马上麻烦就要来找上你了。”
白雪吟剑眉微挑,唇间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我这人最不怕的就是麻烦,麻烦解决了就行了。”
左芸萱与他对视一笑,心照不宣。
“小姐,太子求见。”
两人见说着话,玉洁一脸不高兴的走了过来。
左芸萱的笑容微僵了僵,神情也变得冷漠。
白雪吟站了起来道:“既然你有客人,我就到处走走,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毕竟是要呆上一段时间的,别到时迷路找不到住处就丢人了。”
左芸萱含笑点头,目送他离开。
“看来四小姐这两年过得很是惬意。”身后传来宗政澈略带酸意的声音。
左芸萱的笑容瞬间淡了下来,冷漠道:“两年不见,太子别来无恙?”
“有劳四小姐牵挂,本宫一切安好。”
宗政澈也不等左芸萱招呼自顾自坐了下来,正好是刚才白雪吟坐过的软榻之上。
看着白雪吟才用过的茶具,宗政澈似笑非笑道:“四小姐就这么招待多年不见的朋友么?连杯茶也舍不得么?”
“若是朋友自然好生相待。”
宗政澈脸微变道“四小姐这是何意?”
“什么意思太子不明白么?”左芸萱不愉道:“两年前太子可答应过本郡主什么?可现在呢?如果本郡主没有及时回来,左千鸾就成了左家堡的继承人,而二姨娘却要坐上我娘的位置,这就是太子为本郡主做到的么?”
宗政澈略显狼狈,辩道:“这事本宫亦尽力了,本宫当初也说过,有些事不由本宫作主。说来也是丢人的事,二姨娘爬上了父皇的床,母后也是气愤之极。”
“是么?”左芸萱轻嘲一笑:“皇后是气愤之极,不过太子似乎很高兴吧。”
宗政澈羞恼道:“四小姐这话说的,本宫有什么高兴的?”
左芸萱默了默,是啊,反正她早就知道宗政澈的立场,只要能帮上他的他都会不择手段,何况二姨娘送上门却给他的好处!他要不利用他就不是宗政澈!
唉,看来两年的时间让她变得有些软弱了,竟然对宗政澈这样的人期待起来,果然是单纯的岁月让人也变得单蠢起来。
想通了后,左芸萱却悠然一笑:“不知道太子今日驾到有何贵干!”
她突如其来的笑容,话语中拒人千里的冷漠,让宗政澈的脑中仿佛听到了某种东西破碎的声音,似乎,她离他越来越远。
怔怔地看着她带笑的容颜,无端的,似乎飘缈起来,越来越淡,越来越薄,那一抹孱弱的笑,似乎就在他的怀中慢慢消逝……
隐约中他仿佛回到了这些日子时常梦到的一个场景:
一个绝色的少女正抚着一个清俊书生的脸,忽然间就象平静的水面被一石击开溅起千百滴水花一样,那女子身形竟然变得寡淡四散直到完全消失了,而这时空中一滴泪落了下来,正好落在书生伸着的手中。
那滴泪似乎烧灼了书生的心,他呆呆地盯着眼前空无一物之处,闻着空气中还留着淡淡的幽香,却发现伊人却早已魂飞。
他呆坐床上,直到夜幕深深,周围鬼哭狼嚎起来,猛得睁开空洞的眼睛恨恨哭道:“娘子,以后每世我都要娶你为妻,每世都要让你尝尽相思之苦。”
说完猛然推门而出,跌跌撞撞下山而去,整个山中只听一男声悲凉如鬼啼:“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太子……太子……”
“呃……”宗政澈猛得回过神来,凤眸死死地盯着左芸萱,似乎要把她刻入心魂深处。
“太子怎么了?”左芸萱皱了皱眉,不解道。
“噢,没什么!”宗政澈摇了摇头,左芸萱与梦中的少女长得完全不一样,左芸萱是冷冷清清的气质,那梦中的少女却是妖娆妩媚的风韵,而且他与梦里书生也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人,想来是他梦魇着了。
他长吸一口气道:“本宫这次来是奉了太后之命,让你进宫的。”
左芸萱勾了勾唇道:“好,什么时候?”
“即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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